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二十章 ...
-
谢瑾初的公寓坐落在西湖畔的梧桐街区，面积不大，一百来平，一个人住刚刚好。
清晨七点，他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分公司的晨会刚结束，林悦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跟在谢瑾初身后：“谢总，下午三点的工作会议……”她话未说完，旋转门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身着月白色双面呢大衣的林婉仪款款而来，过肩长发松松挽成低髻，珍珠发簪在晨光中泛着柔光。她的年龄不过二十五六岁，作为省政要林正明的独女，目前在杭城美术馆担任策展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艺术工作者的优雅。
“谢总，”她将深蓝色礼盒轻轻放在前台，“这是家父托我带来的龙井新茶。”
林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酒红色套装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谢瑾初却神色如常地接过礼盒：“替我谢谢林主任。”他突然闻到林婉仪身上有股白檀香水味，想起姜绾宁身上若隐若现的茉莉香，突然有些恍惚。
“今晚美术馆有莫奈睡莲展的预展，”林婉仪将烫金请柬放在他办公桌上，“不知道谢总是否有兴趣？”她的目光清澈而专注，完全没有其他追求者的扭捏或刻意。
谢瑾初推了推眼镜：“恐怕要让林小姐失望了，今晚要加班处理物流系统升级的事。”他的语气疏离而礼貌，却没注意到林悦在门口握紧的拳头。
接下来的日子，林婉仪的“攻势”如春雨般细密而克制。她会在周三下午准时送来美术馆的文创日历，扉页上用簪花小楷写着展览推荐；偶尔路过公司时，捎来一份老字号的定胜糕。
最让谢瑾初意外的是，她从不追问他的私人生活，只是在交谈时分享最近策划的展览，或是对杭城文化保护的见解。
这日下班时分，谢瑾初刚走到地下车库，就看见林婉仪倚在白色玛莎拉蒂旁。她换了件烟粉色针织连衣裙，外搭米白色开衫，手里捧着牛皮纸包裹的书籍：“这是我整理的杭城老字号商业案例，或许对星耀的社区团购项目有帮助。”
谢瑾初接过沉甸甸的资料袋，第一次正视她的眼睛：“林小姐不必如此费心。”
“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林婉仪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露出珍珠耳钉，“而且和谢总交流很愉快，这就足够了。”她的坦然反而让谢瑾初不知如何接话，只能点头致谢。
这一幕被刚取车的林悦看得真切。她攥着车钥匙冲上前，酒红色裙摆带起一阵风：“谢总，我还有事向您汇报。”她故意撞向林婉仪，却见对方轻巧侧身，稳稳扶住差点摔倒的她。
“林秘书小心。”林婉仪的声音温柔而冷静，“高跟鞋走路确实容易打滑。”她从手包里掏出创可贴，“这里蹭破皮了，我帮你贴上？”
林悦涨红着脸甩开她的手，瞪了谢瑾初一眼后踩着高跟鞋跑开。
林婉仪心思通透，一下子就看的明明白白，娇笑一声，说道：“看来谢总的艳福不浅啊，林秘书长的确实娇艳。”
谢瑾初无心跟林婉仪寒暄：“林小姐说笑了。”
“一起吃个饭？”
谢瑾初含笑拒绝：“不了，回家还要继续工作，恐怕要让林小姐失望了。”
林婉仪也不恼，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意：“那就不打扰了，改天聊。”
谢瑾初微微颔首：“抱歉。”
第二天晨会上，谢瑾初带领团队推进物流系统的智能化升级。他将会议室的白板划分为三个区域：左侧是顺风达仓库的动线优化图，中间贴着智能分拣设备的参数对比，右侧则密密麻麻记录着员工培训计划。
“我们要让每个环节都严丝合缝。”他用激光笔指着屏幕，“下周开始试运行，陈主管负责跟车记录数据。”
下班后的谢瑾初，生活简单而规律。他常去公寓附近的独立书店，坐在靠窗的位置阅读商业期刊；周末会沿着西湖慢跑，看晨雾中的雷峰塔；偶尔也会去菜市场，买些新鲜的鲈鱼和时蔬，亲自下厨做一道清蒸鱼。
冬日的杭城，寒风裹挟着细雨，谢瑾初的办公室内，林婉仪带着笑意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将青瓷茶盏轻轻推过去，“这是今年的狮峰龙井，明前茶最是清冽。”她身着淡紫色羊毛套装，珍珠项链在领口若隐若现，脸上的笑容得体大方。
谢瑾初目光并未从报表上移开，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多谢林小姐，不过我更习惯咖啡提神。”他的声音平淡如往常，却似一道无形的屏障。
林婉仪并未气馁，反而从手提包中取出一本画册，“这是我们美术馆即将举办的现代艺术展企划，谢总若是有空，能否从商业角度给些建议？”她将画册推到他面前，目光专注而真诚。
谢瑾初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接过画册随意翻看，“创意不错，但在商业推广上，或许可以增加一些互动体验环节，吸引年轻群体。”他的语气依旧公事公办，说完便将画册放回原处。
林婉仪轻轻一笑，将画册收回，“谢总果然眼光独到，我会认真考虑。”她起身告辞时，特意留下一盒手工饼干，“这是我亲手做的，希望谢总喜欢。”
谢瑾初礼貌道谢：“林小姐费心了。”
待林婉仪离开后，林悦黑着脸走进办公室，“谢总，那个林小姐天天往这儿跑，都影响您工作了。”
“林秘书，”谢瑾初打断她的话，“以后林小姐来访，正常接待即可。”他重新投入工作，不再理会林悦脸上的不快。
林婉仪在谢瑾初这里三番四次的碰钉子，来找他的次数渐渐少了些，不过问候短信每天都会准时发到谢瑾初的手机上。
时光流转，转眼到了十二月中旬。星耀集团的年会定在12月28日晚，地点选在沪市外滩的金茂大酒店。
年会不仅是总结过去一年的成果，更是公司上下欢聚一堂的时刻，各部门都精心准备了节目，整个公司都沉浸在忙碌而兴奋的氛围中。
年会现场，水晶吊灯璀璨夺目，金色的气球和彩带将宴会厅装点得格外喜庆。舞台中央巨大的LED屏幕循环播放着公司一年来的辉煌成就，悠扬的音乐在大厅中回荡。
公司全体员工齐聚一堂，董事长、各部门总监等领导坐在前排贵宾席，气氛热闹非凡。
姜绾宁和苏棠、徐良等同事坐在靠近舞台的位置。姜绾宁身着一袭淡蓝色修身连衣裙，搭配珍珠耳钉，优雅中透着干练。
苏棠则穿着红色小礼服，兴奋地拉着姜绾宁的手，“绾宁，我听说谢部长也会回来述职，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
姜绾宁的手微微一颤，强装镇定道：“这么多人，哪那么容易见到。”但她的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宴会厅入口。
随着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开场白，年会正式拉开帷幕。各部门的节目精彩纷呈，有搞笑的小品、动感的舞蹈，还有深情的合唱。
姜绾宁所在的部门表演了一个创意十足的情景剧，赢得了满堂喝彩。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主持人宣布：“接下来，有请杭城分公司总经理谢瑾初谢总上台述职。”
谢瑾初身着一身剪裁合身的深灰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系着银灰色领带，身姿挺拔地走上舞台。他的步伐沉稳，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冷静而自信，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令人瞩目的气场。
姜绾宁的呼吸瞬间停滞，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两人一别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姜绾宁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漫长。
谢瑾初站在聚光灯下，开始汇报杭城分公司的业绩。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条理清晰地讲述着工作成果与未来规划，台下不时响起阵阵掌声。
述职完毕，谢瑾初走下舞台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姜绾宁所在的方向。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姜绾宁看到谢瑾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欣喜，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苏棠兴奋地拉着姜绾宁的胳膊，“绾宁，快看，谢部长在看这边。”周围的同事们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小声议论着。
姜绾宁的脸颊微微发烫，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谢瑾初在众人的注视下，朝着贵宾席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姜绾宁的心上。
年会的氛围在节目表演结束后愈发浓烈，宴会厅中央的长桌上摆满了香槟与红酒。董事长端着酒杯致辞时，谢瑾初站在贵宾席边缘，目光不自觉地掠过姜绾宁的方向。她正被同事们拉着拍照，脸上的笑容明媚又灿烂。
抽奖环节将年会推向高潮。当主持人念出“特等奖——巴厘岛双人游”时，整个宴会厅沸腾起来。
姜绾宁攥着号码牌的手心沁出薄汗，看着大屏幕上滚动的数字，心跳随着指针加速。突然，苏棠尖叫着抓住她的胳膊：“绾宁，是你的号。”
姜绾宁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又看了眼手心里的号码牌，果真是她的号。
掌声与欢呼声中，姜绾宁走上舞台领奖。她接过水晶奖杯时，余光瞥见谢瑾初独自站在阴影里，手中的酒杯已经空了大半。
随着时间流逝，年会渐渐接近尾声。苏棠临走前，不好意思地撞了撞姜绾宁的肩膀：“绾宁，徐部长说要送我，你一会儿怎么回去？要不要一起走？”
“我坐地铁。”姜绾宁赶紧打断她，“你快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等人群散得差不多时，姜绾宁起身去卫生间。走廊里的灯光昏黄而安静。她刚整理好裙摆，推开隔间门，却在洗手台前怔住，谢瑾初倚在墙边，西装外套不知何时脱掉了，白色衬衫的两颗纽扣解开，露出半截锁骨。
“姜绾宁。”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你拿了特等奖，不打算请我庆祝？”
姜绾宁后退半步，却撞上洗手台的边缘。谢瑾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发顶：“你打算和谁一起双人游？”
“谢瑾初，你喝多了。”姜绾宁别开脸，手指紧紧攥着裙摆，“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没地方住。”谢瑾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你总不能让我睡大街吧？”
姜绾宁的心不受控地加速跳动。她感受着谢瑾初沉重的呼吸，想起团建时他递来的温热牛奶，想起分别那天他欲言又止的眼神。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明明灭灭，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你可以住酒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不要。”谢瑾初像个耍赖的孩子，将脸埋进她颈间，“我想去你那，绾宁，我好想你，我想你跟你说说话。”
姜绾宁的指尖微微发颤，双手不自觉的抚上他的后背。最终，她叹了口气：“好吧，就一晚。”
谢瑾初立刻抬起头，醉意朦胧的眼睛亮得惊人，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弧度。
深夜的地铁空荡荡的。姜绾宁坐在一角，谢瑾初安静地挨着她，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有次差点歪到她肩上，又猛地惊醒，坐直身体时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姜绾宁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心里的紧张悄然消散。
出了地铁站，寒风扑面而来。谢瑾初逐渐清醒了些，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自己只穿着单薄的衬衫。
“冷，你多穿点，小心感冒。”
姜绾宁看着他发红的耳朵，鬼使神差地牵起他的手。
谢瑾初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
公寓楼下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姜绾宁打开家门，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出。
小阳台上的多肉植物在月光下舒展叶片，鱼缸里的小金鱼慢悠悠地游着。谢瑾初站在玄关处，看着墙上的照片，她和周小满的搞怪自拍，团建时的集体照，还有一张她独自站在梧桐树下的侧影。
“去休息吧。”姜绾宁拿来毛毯和枕头，“沙发有点硬，你将就一下。”
谢瑾初接过毛毯，却突然握住她的手，他的眼神清醒而认真，“晚安。”
等姜绾宁洗漱完回房间，客厅已经没了动静。她轻轻推开房门，借着月光看见谢瑾初蜷缩在沙发上，呼吸均匀而绵长。
毛毯滑落在地，她犹豫片刻，捡起重新为他盖好。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映着谢瑾初皱起的眉。她伸手轻轻抚平，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又像被烫到般缩回手。
细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他，那双平日里总是透着清冷的眸子突然睁开。四目相对的瞬间，黑暗中仿佛有电流窜过，她慌乱地后退半步，却撞翻了茶几上的玻璃杯。
“小心。”谢瑾初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修长手臂迅速揽住她的腰。
姜绾宁跌坐在他身侧，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男人的气息。没了金丝眼镜的遮挡，他眼底的温柔与醉意一览无余，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竟让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显得柔和几分。
“别误会，我只是怕你着凉。”姜绾宁别开脸，试图从他臂弯中挣脱。
睡衣肩带却在此刻滑落，露出半截白皙的肩头。谢瑾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掌心传来的温度仿佛要灼穿她的皮肤。
“绾宁……”他突然将脸埋进她颈窝，呼吸滚烫，“我好想你。”这句话像是压抑许久的叹息，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眷恋。
姜绾宁浑身僵硬，感受着他手臂收紧的力度，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记忆突然闪回枫叶林里那个热吻，还有大巴车上若有若无的体温，此刻全都化作燎原之火，烧得她眼眶发烫。
不等她回应，谢瑾初已经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他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动作却小心翼翼，“可以吗？”他的鼻尖轻轻蹭着她的，呼吸交缠间，姜绾宁闻到他口中淡淡的酒气。
她的睡衣不知何时被撩至腰间，微凉的空气拂过肌肤，让她猛地清醒了些。
“谢瑾初。”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声音颤抖得厉害，“我们不能……”话未说完，他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汹涌的渴望，带着不顾一切的执着。他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辗转吸吮，像是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尽数倾诉。
姜绾宁的理智在他的亲吻中逐渐瓦解，手指不自觉地攥住他的衬衫。
谢瑾初的手掌沿着她的腰线缓缓上移，当他的指尖触到她柔软的肌肤时，姜绾宁猛地回过神，一把按住他的手：“等一下。”她的脸颊烧得通红，眼神中满是慌乱与不知所措，“谢瑾初，不要这样。”
“绾宁。”谢瑾初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想要你。”他的额头抵着她的，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他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卧室走去。
当卧室的门“砰”地关上，姜绾宁这才惊觉自己彻底落入了他的圈套。
她在他怀中挣扎了两下：“谢瑾初，你放开我。”回应她的是更炽热的吻。
谢瑾初将她放在床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映着他眼底翻涌的感情。睡裙被随手抛到地板上，姜绾宁只觉浑身发烫，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的吻堵了回去。
“别躲。”他低声呢喃，“我会很温柔的。”
姜绾宁的理智摇摇欲坠，手指无意识地抓着床单。她从未想过会和谢瑾初发展到这一步，更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沉沦。
“看着我，绾宁。”谢瑾初撑起身子，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我要你记住，此刻的你有多美。”不等她回应，他已经再次吻住她。
剧痛袭来的瞬间，姜绾宁紧紧抱住他的后背，指甲在他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谢瑾初停了下来，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沙哑：“疼就咬我。”
月光温柔地洒在纠缠的两人身上，将此刻的热烈与缠绵尽数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