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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会议结束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十分钟就传遍了整个办公区。姜绾宁刚走出会议室,就听见茶水间传来压抑的笑声。苏棠抱着文件夹冲过来,马尾辫随着动作晃得欢快:“我的天,绾宁你知道吗?现在全公司都在传,说你把谢部长的备注改成‘我的老板是头猪’。”

      姜绾宁的脸“腾”地一下红到耳根,伸手去捂苏棠的嘴:“你小声点。”可周围同事们的目光已经像探照灯一样聚集过来。

      小张举着手机憋笑:“姜姐,你那个表情包能不能发我,太经典了。”

      林薇凑过来挤眉弄眼:“原来我们姜大美女对谢部长的真实想法是这样的啊?”

      沈夏的眼睛笑成了月牙:“我说今天谢部长的脸色怎么比实验室的液氮还冷,原来是被可爱的备注‘刺激’到了。”

      就连平时严肃的财务周敏,经过她身边时都轻轻咳嗽一声,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出卖了她。

      姜绾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跺着脚辩解:“那就是个玩笑,我就是一时手滑。”可她越解释,周围的笑声越大。

      苏棠搂住她的肩膀安慰:“没事没事,这说明你有个性。不过话说回来,谢部长当时的表情,啧啧,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整个上午,姜绾宁都埋头在工位上处理文件,耳朵却时刻竖着,生怕再听到什么议论。可偏偏事与愿违,就连来送文件的实习生都红着脸憋笑:“姜姐,这个报表放这里......”话没说完就转身跑开,背影都透着忍俊不禁。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姜绾宁刚松口气,就收到谢瑾初的消息:“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汇报工作。”短短几个字,让她刚降下去的血压又蹭蹭往上涨。

      她对着镜子反复整理白衬衫的领口,黑色直筒裙熨得笔挺,山茶花胸针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可无论怎么调整,心跳声还是快得像擂鼓。

      下午三点,姜绾宁站在谢瑾初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敲门。推门进去时,男人正低头看着文件,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金丝眼镜下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谢,谢部长。”姜绾宁试着叫出他的名字,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她将整理好的销售策划案放在桌上,开始汇报:“线上部分我们会联合头部主播进行专场直播,设置限时抢购和专属优惠券;线下快闪店会选址在年轻人聚集的商圈,搭配DIY茶饮活动......”

      汇报过程中,她偷偷瞥向谢瑾初,发现男人始终专注地听着,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直到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办公室陷入寂静。姜绾宁低着头,盯着自己交叠的双手,连呼吸都放轻了。

      “说完了?”谢瑾初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她身子一抖。

      她赶紧点头:“都说完了。”

      “备注改了吗?”

      姜绾宁猛地抬头,杏眼圆睁:“什么备注?”话一出口,她就反应过来,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慌乱地掏出手机,解锁屏幕时手指都在打滑,聊天列表顶端“我的老板是头猪”几个字像烙铁一样烫眼。

      “我这就改。”她手忙脚乱地长按备注名,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天下第一无敌帅炸好老板”几个字跃入眼帘。改完后,她像交作业的小学生一样,把手机屏幕转向谢瑾初,声音又轻又软:“改好了。”

      谢瑾初抬眸,目光先是落在手机屏幕上,随后慢慢上移。姜绾宁今天扎了低马尾,几缕碎发垂在白皙的脖颈旁。山茶花胸针别在衬衫领口,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淡粉色的口红衬得嘴唇像 freshly picked 的樱花,水润饱满。那双杏眼此刻湿漉漉的,眼尾泛着红晕,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两秒,像是在审视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姜绾宁被看得浑身发烫,正想开口,就听见他说:“出去吧。”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直到回到工位时,耳边还回响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而谢瑾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办公区里,苏棠又凑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谢部长有没有为难你?”

      姜绾宁把脸埋进文件里,闷声说:“没有,就是正常汇报工作。”可她通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慌乱。

      茶饮项目逐渐接近尾声,姜绾宁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的休息,她特意请了假,准备回老家一趟。

      当高铁驶入江南水乡时,姜绾宁将额头抵在车窗上。车窗外粉墙黛瓦的村落掠过,乌篷船在河道里缓缓穿行,岸边的垂柳垂到水面,荡起圈圈涟漪。

      姜绾宁的老家在杭城,这里河道纵横,石桥弯弯,家家户户临河而居。她的父母经营着一家百年老字号的糕团铺子,父亲负责揉面制馅,母亲则站在灶台前蒸糕,竹蒸笼里腾起的热气带着糯米的甜香,飘满整条巷子。家中还有个小她五岁的妹妹姜绾柔,正在读高中,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

      出站时,姜绾柔早早就等在出口,穿着淡紫色的旗袍,梳着两个俏皮的麻花辫,像只欢快的小燕子般扑过来:“姐,你终于回来了。”她拉着姜绾宁的手左看右看,“在大城市待了这么久,越来越漂亮了,以后我也要去大城市工作生活。”

      姜绾宁被逗笑,轻轻捏了捏妹妹的脸:“就你嘴甜。”她拖着行李箱走在青石板路上,熟悉的乡音在耳边响起。

      “哟,这不是小宁吗?”隔壁张婶从自家门里探出头,手里还捏着包桂花糕,“都长这么标致了。在城里是不是天天吃山珍海味,瞧这脸蛋,白里透红的,比我家院里的桃花还好看。”

      姜绾宁接过桂花糕,甜甜地笑道:“张婶,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我在城里就吃普通饭菜,倒是想您做的桂花糕想疯了。”

      回到家,母亲正在灶台前忙碌,蒸笼里的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皱纹。看到姜绾宁,母亲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围裙都没来得及解就迎上来,上下打量着女儿:“瘦了,肯定在城里没好好吃饭。”她伸手轻抚姜绾宁的脸,“不过倒是更漂亮了。”

      父亲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姜绾宁最爱吃的椒盐酥饼,脸上虽带着几分严肃,眼里却满是慈爱:“工作还顺利吗?要是太累就回来,帮家里看铺子,咱们这糕团手艺,可不能失传了。”

      姜绾宁咬了口酥饼,酥脆的口感在舌尖散开,熟悉的味道让她眼眶发热:“爸,我在城里挺好的,就是很想你们。”

      “那就在家里多待几天,妈给你做好吃的。”姜母今年才四十五六,长相年轻,姜绾宁漂亮的模样便是遗传的母亲,尤其是那双丹凤眼,特别勾人。

      姜绾柔迫不及待的拉着姐姐回到楼上的房间,姜绾宁一边上楼一边笑道:“绾柔,你慢点。”小时候她就是这样和妹妹一起玩,几乎跑遍了小镇子上的各个角落。

      熟悉的卧室瞬间勾起了姜绾宁的回忆,桌子上绿植;墙上的明星海报;还有学习桌上她做的手工。没上大学以前,两姐妹一直睡在一张床上,直到姜绾宁上大学后,只剩下妹妹自己一个人住。

      姜绾宁发现窗台上站着一只小鸟,走进一看,原来是只小鹦鹉。姜绾柔把小鹦鹉拿在手里:“姐姐回来了,快点问好。”

      只听鹦鹉的喉咙里传出几声:“姐姐好,姐姐好。”

      姜绾宁被这只可爱的鹦鹉吸引住了,伸手摸摸它的小身子:“家里什么时候多了只鹦鹉啊?”

      姜绾柔像献宝似的把小鹦鹉放在姜绾宁的怀里:“前两个月爸爸给我买的,他怕我学习压力大,特意给我找个伴。”

      小鹦鹉特别可爱,在姜绾宁怀里特别乖巧,嘴里一直不停的说着话,一会儿叫“姐姐”,一会儿说“你好”,逗的姜绾宁哈哈大笑。

      姜绾柔把玩着麻花辫,凑过来笑道:“姐,这鹦鹉可聪明了,学人说话一学就会。”

      姜绾宁更好奇了,一直对着鹦鹉不停的说,不仅教它打招呼问好,还教了几句诗歌。小鹦鹉特别聪明,果真一学就会,后来说的累了,就飞回笼子里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姜绾宁跟着母亲去菜市场买菜。她穿着淡青色的改良旗袍,外搭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长发随意地挽起,用一支桃木簪固定。晨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一路上,不断有人跟她们打招呼,目光都忍不住在姜绾宁身上多停留几秒。

      卖鱼的王大叔咧嘴笑道:“小宁啊,你这模样,要是去拍电视剧,肯定比那些明星还好看。”

      姜绾宁笑着道谢,蹲下身子帮母亲挑选新鲜的鲫鱼。

      下午,姜绾柔拉着姜绾宁去河边放风筝。她们沿着河岸奔跑,笑声惊起了芦苇丛中的白鹭。

      “姐,你在城里有没有喜欢的人啊?”姜绾柔突然问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姜绾宁一愣,脑海中闪过谢瑾初的身影,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工作太忙了,哪有时间想这些。”

      姜绾柔撇了撇嘴:“我才不信呢,就凭姐这模样,追你的人不得从镇头排到镇尾?”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桌上摆满了姜绾宁爱吃的菜:清蒸鲫鱼、梅菜扣肉、莼菜羹,母亲不停地给她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在外面可吃不到这么正宗的家乡菜。”

      饭后,姜绾宁和父亲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乘凉。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父亲泡了壶新茶,茶香四溢。

      “小宁,爸知道你有自己的理想,”姜父抿了口茶,缓缓说道,“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姜绾宁靠在父亲肩头,像小时候一样:“爸,我知道。这次回来,看到你们,看到熟悉的一切,我觉得特别安心。不过我还想在城里继续闯一闯,等我做出成绩,就接你们去享福。”

      父亲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只要你过得好,爸就放心了。”

      第二天清晨,姜绾宁被小鹦鹉扑棱翅膀的声音唤醒。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睡裙下面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小鹦鹉歪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姐姐起床,姐姐起床。”

      楼下传来蒸笼掀开的“吱呀”声,糯米甜香混着桂花气息飘进屋子。姜绾宁走到窗前,望着蜿蜒的河道出神。水面上,撑船的老伯摇着橹慢悠悠划过,船尾漾起的涟漪一圈圈荡开,倒映着粉墙黛瓦的影子。

      手机突然在枕边震动,“天下第一无敌帅炸好老板”的微信名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姜绾宁的心猛地一跳,指尖划过屏幕时带起微微的颤意。对话框里躺着两条消息,第一条是凌晨三点发来的策划案修改意见,密密麻麻的批注几乎覆盖了整个文档;第二条是刚才发的:“速将修改后的方案发我,下午董事会要用。”

      “谢阎王!”姜绾宁对着手机屏幕咬牙切齿,“大周末的还不让人安生。”她抓过散落在枕边的桃木簪,随意挽起长发,丝绸睡衣的领口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

      小鹦鹉突然扑棱着翅膀飞到她肩头,学着她的腔调脆生生道:“谢阎王,谢阎王。”

      姜绾宁愣住,随即“噗嗤”笑出声。她伸手戳了戳鹦鹉毛茸茸的脑袋:“你可比谢瑾初可爱多了。”说着,她抓起笔记本电脑,跪坐在床边开始修改方案。阳光斜斜照在她身上,勾勒出柔美的肩线,淡青色旗袍上的刺绣牡丹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

      修改到一半时,楼下传来姜绾柔的喊声:“姐,妈做了新出锅的桂花糕,快来吃。”

      姜绾宁头也不抬地应了声,指尖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小鹦鹉歪着头看她忙碌,突然又蹦出一句:“谢阎王不是人。”

      “嘘——”姜绾宁慌忙捂住鹦鹉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说。”

      可小鹦鹉显然找到了新乐趣,扑棱着翅膀在房间里乱飞,嘴里不停地重复:“谢阎王不是人,谢阎王不是人。”

      姜绾宁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把闹腾的鹦鹉哄回笼子,才发现修改后的方案已经完成。她深吸一口气,将文档发送给谢瑾初,犹豫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谢部长,放假还让人加班实在有点强人所难。”消息发送出去的瞬间,她就后悔了,想着赶紧撤回,却还是被对方看到了。

      谢瑾初的回复来得很快:“晚上八点前,再做一份竞品分析。”后面跟着一个文档链接,正是茶语时光最新推出的产品资料。

      姜绾宁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果然是谢阎王,压榨员工不遗余力。”

      小鹦鹉立刻接话:“谢阎王不是人。”

      姜绾宁被逗得直乐,伸手挠了挠鹦鹉的下巴:“你这小家伙,学坏倒是学得快。”她起身换了件素色棉布裙,将长发松松地扎成马尾,下楼时还能听见小鹦鹉在房间里念叨“谢阎王”。

      母亲看着她拿着电脑坐在饭桌前,心疼地叹了口气:“工作再重要,也要吃饭啊。”说着,把一碟桂花糕推到她面前。

      姜绾宁咬了一口软糯的糕点,桂花的清甜在舌尖散开,却抵不过心底泛起的一丝烦躁。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在电脑上整理数据,窗外的蝉鸣声渐渐变得刺耳。

      夜幕降临时,姜绾宁终于完成了竞品分析。她点击发送键,望着屏幕上谢瑾初的头像,鬼使神差地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包。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撤回,她懊恼地把脸埋进枕头,小鹦鹉却在一旁幸灾乐祸:“谢阎王不是人,谢阎王不是人。”

      第二天清晨,姜绾宁被手机铃声吵醒。谢瑾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沙哑:“方案不错,竞品分析再补充些消费者反馈数据。”顿了顿,他又说:“辛苦。”

      这声“辛苦”让姜绾宁愣了神,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好的,我尽快完成。”她轻声应道,挂断电话后,小鹦鹉又凑过来:“谢阎王不是人,谢阎王不是人。”

      姜绾宁笑着给鹦鹉喂了颗小米:“你呀,比我还懂谢瑾初。”她起身收拾行李,这次假期就这么提前结束了。

      姜母站在门口看着她整理衣物,欲言又止:“小宁,要不别去沪市了,杭城也有你们那里的分公司,在哪上班都一样。”

      姜绾宁走过去抱住母亲,长发垂落在母亲肩头:“妈,我还是想去沪市发展。”她松开母亲,从行李箱里拿出给妹妹买的新裙子,“再说了,绾柔还要考大学,我得给她攒学费呢。”

      返程那天,姜绾柔红着眼眶送她到车站:“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姜绾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知道了,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姜绾柔带着哭音说道:“姐,你等着我,我也要去沪市上大学。”

      高铁缓缓启动,姜绾宁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水乡,心里泛起一丝惆怅。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谢瑾初发来的消息:“路上注意安全,数据分析的事不急,到公司再说。”

      她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嘴里嘟囔了一句:“算你有点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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