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端午特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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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淮遇的生物钟准时将她唤醒。睁开眼时，发现期小七已经不在床上——枕头上放着个精致的香囊，艾草混着薄荷的清香从绛色绸缎里透出来。
刑事律师伸手捏了捏香囊，摸到里面除了药材还有硬物。拆开一看，是枚被磨得圆润的桃核，上面刻着精细的八卦图。
厨房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淮遇赤脚走过去，看见期小七正踮脚往橱柜里藏什么东西，亚麻睡裙下露出昨晚她掐出来的指痕。
"藏什么？"
"啊！"期小七手里的粽子差点掉地上，"早、早安..."
淮遇单手撑在她耳侧的橱柜上，另一只手准确摸出那盒被藏起来的冰皮月饼——端午吃月饼，也就她家这位生活艺术家想得出来。
"解释。"
"就...昨天看纪录片说唐代端午吃月饼..."期小七耳尖通红，"我改良了配方..."
淮遇咬开一个月饼，豆沙馅里裹着整颗咸蛋黄。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案的受害者，也是这么战战兢兢给她递感谢卡。
"好吃吗？"期小七眼睛亮晶晶的。
"嗯。"淮遇把剩下半个塞进她嘴里，"甜了。"
齐宅的琴房里，周怀瑾正在调试新谱的《九歌》。
"淮律师说几点到？"他第三次看向挂钟。
"十点。"齐延野头也不抬地翻着文件，"她从不迟到。"
话音刚落，门铃响起。淮遇拎着公文包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抱竹篮的期小七——篮子里五色粽子摆成五行阵，每个都系着律师专用的红色证据封条。
"端午安康。"期小七把篮子塞给周怀瑾，"咸的贴了标签，甜的..."
"用色谱区分了。"淮遇打断她，"红黄属火是甜，青黑属水是咸。"
齐延野挑眉："白色？"
"原味。"淮遇推了推眼镜，"对照组。"
周怀瑾好奇地拆开一个"证据封条"，里面掉出张小卡片：【此粽含微量雄黄，请搭配期医生特制凉茶服用——淮】字迹凌厉得像起诉书。
下午的龙舟赛现场，淮遇撑着黑伞站在岸边。期小七忙着给选手们做心理疏导，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彩绳。
"不去看台？"齐延野递来冰咖啡。
"这里视野好。"淮遇盯着7号赛道，"那条船配重有问题。"
果然，发令枪响后7号船诡异倾斜。岸边的期小七突然冲向医疗点，白大褂像只振翅的鹭鸟。
"她总这样？"齐延野看着远处给伤员包扎的期小七。
"嗯。"淮遇拧开保温杯，里面飘着几朵菊花，"上次在法院，为给证人压惊，当场折了365颗幸运星。"
比赛结束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时，淮遇突然握住期小七的手腕。心理专家低头，看见自己腕上多了条编织精密的手绳——用的分明是案卷专用的尼龙绳。
"证物编号0705，"淮遇在她耳边说，"去年今日，你在我办公室落下的头绳。"
夜风裹着粽香拂过河岸。周怀瑾靠在齐延野肩头轻笑："她们比龙舟好看。"
"嗯。"齐延野把外套披在他身上，"回家？"
"再等等。"周怀瑾指向天空，"期医生说今晚有双子座流星雨。"
淮遇突然打开手机录音："许愿了？"
"希望淮律师明天准点下班..."期小七脱口而出，随即捂住嘴。
刑事律师勾唇一笑，把录音保存为【证据0705】。
流星划过夜空时，期小七突然打了个喷嚏。淮遇不动声色地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
"淮律师许愿了吗？"期小七仰头望着星空问道。
淮遇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细碎的星光："刑事律师只相信证据。"
远处传来周怀瑾的轻笑声。齐延野正用手机照明，帮他辨认星座图册上的星群。雨后的草地有些潮湿，周怀瑾的裤脚已经沾上了露水，却仍专注地指着天幕："看，那是织女星——"
"轰隆——"
突如其来的雷声打断了观星。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期小七下意识抓住淮遇的手腕："资料！"她指着放在长椅上的公文包。
淮遇的反应更快，已经将公文包护在怀里。四人匆忙躲进观景台的凉亭，雨幕瞬间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气象预报没说有雨..."期小七拧着白大褂下摆的水，发梢还在滴水。
淮遇从公文包取出密封袋装的文件，确认无误后，突然伸手拨开黏在期小七脸颊上的湿发："心理学专家也会相信天气预报？"
齐延野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周怀瑾，眉头紧锁："车停在两公里外。"
"等雨小些再走。"周怀瑾轻咳两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期小七突然从随身的医疗包里拿出保温杯："姜茶，一直温着的。"她先递给周怀瑾，又取出另一个杯子递给淮遇，"你的，加了三片柠檬。"
淮遇接过杯子时，指尖相触。刑事律师常年握笔的指腹有层薄茧，蹭过期小七的手背，像羽毛轻扫。
雨势渐小，四人决定冒雨返回。齐延野的车停得较近，坚持要送淮遇她们回家。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周怀瑾靠在窗边昏昏欲睡。期小七从后视镜看到淮遇正用手机处理工作邮件，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淮律师，"期小七小声开口，"明天...你有空吗？"
淮遇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嗯？"
"我包了些特别的粽子..."期小七的声音越来越小，"想请你..."
"明天下午三点。"淮遇打断她，"我去接你。"
期小七眼睛一亮："真的？"
"嗯。"淮遇收起手机，"有个家暴案的受害者需要心理评估。"
周怀瑾在后座轻笑出声，被齐延野捏了下手心制止。
车停在期小七的公寓楼下，雨已经停了。淮遇撑伞送她到门口，期小七在门禁前转身："那个...其实我包了甜咸双拼的粽子..."
月光穿过云层，照在期小七泛红的耳尖上。淮遇突然伸手，用拇指擦去她睫毛上未干的雨滴："我知道。"
"诶？"
"你厨房的垃圾袋里有双色粽叶。"刑事律师微微勾唇，"还有，下次藏东西，别放在微波炉里。"
期小七呆在原地，看着淮遇转身离去的背影，黑色风衣在夜风中扬起凌厉的弧度。
次日清晨，期小七被门铃声惊醒。开门看见淮遇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两杯豆浆。
"早。"淮遇将其中一杯递给她，"三小时睡眠不足以支撑全天工作。"
期小七捧着温热的杯子，发现杯身上贴着小标签：【糖度：7.2%】——精确得像份实验报告。
"我计算过你的日均咖啡因摄入量。"淮遇走进厨房，熟练地取出盘子，"今天应该吃咸的。"
期小七看着淮遇将粽子切成完美的四等份，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密码..."
"昨晚你输入时，按键音有细微差别。"淮遇头也不抬，"数字2的弹簧有些松。"
晨光透过纱帘照在餐桌上，期小七咬了口粽子，咸蛋黄混着糯米在口中化开。淮遇突然伸手，拇指擦过她的唇角："沾到了。"
期小七怔怔地看着眼前人，突然发现淮遇今天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松开着，露出锁骨上淡红的痕迹——是昨晚她在车里不小心咬的。
"今天..."期小七鼓起勇气，"看完受害者后，要不要去江边看龙舟决赛？"
淮遇放下筷子，目光落在期小七腕间——那里戴着昨晚她送的尼龙手绳："嗯。"
简单的应答，却让期小七的心跳漏了半拍。她低头喝豆浆时，没看见淮遇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窗外，端午的阳光正好，艾草的清香飘散在晨风中。城市的另一端，齐延野正往周怀瑾手腕上系新编的五色绳，丝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端午特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