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0、章三十六:皮相之祸 ...
沈念仰躺在地,闻声微侧过头,缓缓问道:“此处,是樊夫人的灵堂?”
黑暗中一片沉寂,许久后才有人声传来:“大王不担心自己,竟是反有此问?”
沈念动了动手指撑坐起,望着声音来处,反讽道:“你既叫我大王,定然是北坞山旧相识;你既肯在此露面,不待我追问,早晚也会亮明身份。”
那人低低嗤笑了一声,既似嘲讽又似慨叹道:“果真是大王能说出的话……可随性如你,此刻不也受囚于此?因情不自由、由爱不得脱……你我都是一般。”
沈念刚破了一层幻境,闻言仍是发闷,也不欲与其周旋,抬眼道:“我既瞧不破你的真身,那此地定然仍在幻境之中,你修为这般高深,为何偏要入凡尘与我相斗?我在北坞山时一不曾破人洞府、盗人法宝,二不曾为非作歹、滥杀无辜,三来门下小妖虽众,却都只修天地灵气……事到如今,我仍旧想不通你真身为何,我又是在何处与你结怨?”
“……大王想错了,仔细论来,你不曾与我结怨,反倒有恩于我。”来人的声调渐渐起了变化,柔声不再,反显得粗噶难听,只是这人好似未觉,哧哧笑来,“你所言三事不曾做,可我却都做了,到日后劈下天雷,定是万劫不复、万劫不复……”
沈念双眼盯着黑暗中那处,不曾偏移一瞬,只觉这人话音刚落,眼前便泛起一阵白雾。他心内一惊,还当此人不欲露面便要逃走,好在这雾气只凝了片刻便渐渐消散,而在这缥缈又朦胧的白雾之中,正缓缓现出一个人形。
这突来的雾气好似一块白纱蒙在来人的面上,沈念起先瞧不真切,可盯着此人的脸瞧了半晌,却越看越觉眼熟,偏在这熟悉之中又透出一丝诡异的陌生来。沈念先是眉心紧蹙,继而双目圆睁,一脸愕然道:“你、你的脸?”
汹涌怒意冲上心头,沈念憎极,喝道:“哪来的牲畜,竟敢冒用我的面貌!?”
那人伸手抚上面额,如捧珍宝般,低声道:“此乃大王所赠,我可是稀罕得很。”
言罢挥袖一甩,四周雾气尽散,露出一张同沈念一模一样的清俊面庞。
而到了此刻,沈念终也有所觉察,他站直身子,与那人隔了数步相望,而后沉声道:“你是灵鹤子座下的妖童?”
来人也不狡辩,颔首道:“小人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唤作离沂。”
沈念皱眉瞪视,哪有闲情记他的名字,只怒道:“当初你在我北坞山上藏匿凡人,已是犯我山规,按理该杀!可我念你心怀善念,不曾怪罪,反是为你改容换面,助你下山了却孽缘,你不思感激便罢,竟然盗用我的面貌,今日反来害我!你这孽畜,当真以为我拿你不得?”
离沂却笑:“大王若真有本事,早该破开此境,又怎会留在此地同我多言?不过大王也不必多忧……我虽心怀杀意,却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他话虽如此,可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沈念,确切说来,是盯着沈念的脸。
沈念心有所觉,强压住心头怒气,问道:“你要杀我,便是为了这张脸?”
说完,他又细细观察着离沂的神情,见其唇角微抿,便知晓自己所言不错。沈念心内一松,暗忖道:他当初不过是个法力低微的小妖,缘何如今能暗算与我?期间必有因果,我需得套得话来,才能觅得时机离开此地,去寻仲亭!
心内有了算计,沈念才接道:“我当年施咒于你,为你另塑了一张脸皮,可那咒诀期限不过十日,按理十日之后,你便会现出原貌。可你如今依旧是这副模样,倒是叫我不解。”
“大王的法术自然不会出错。”离沂冷冷发笑,说话间还掺杂着嘶嘶吐信之声,“十日啊……十日,你不过是偶发善念,却哪曾想到,有过这十日美貌,我又怎甘心变回原样!”
沈念虽已有猜想,可听他这般说来,却仍是难以置信。他虽是举手之善、不曾多想,却实在难料此举竟会惹其心生怨恨,难道自己当初真是做错了?当初若未出手相救,便不会惹得他心生怨气?
许是他眼中天真的疑惑未加遮掩、分外明白,反惹得离沂陡起怒意,这小妖面容扭曲,眼中的妒恨再难遮掩,恨声道:“你我本是同类,为何你生来便天赋异禀,简简单单便能有如此修为?为何你生来一副好相貌!为何你爱恨随心,想爱便能爱、想恨便能恨?”
离沂的眼紧紧盯着沈念,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可如此态度落在沈念眼中,却是叫他瞧出了破绽。沈念看着眼前妖物顶着自己的脸,却作出一副狰狞之态,心中的怒火反是渐有平息,他暗道:此人的心结便在这容貌上,我若能加以利用……
他这厢还未思定,已听离沂气喘吁吁,再度扬声道:“善念?不过是轻蔑与施舍!你不靠杀生修行,是因你不需夺人精气,光凭禀赋便为大能。你当日放我一马,难道真是因为你心怀善念?不——只是杀与不杀,于你并无不同!你高兴了便放我一马,若那日我说错了话,你施咒杀来,也不过是顺手之事!”
沈念冷眼睨了他一道,心道这小妖啰里啰嗦,分明嫉恨于我却又不敢承认,反在此处为己开脱,实在无趣。只是他心内这般想,却也知晓自己目前受困于人,需得随机应变,便道:“你若要如此揣测,我也无法驳斥,只是……”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道:“我不能、不能没有它……”
他说着说着,竟是落下泪来,泪珠落在这张假面上,竟将这张面皮浸出两道湿痕。沈念心内一惊,暗自讶然道:这张脸皮,怎好似纸糊的一般?这绝非我当年所施咒法。
他细细观察着眼前之人,结合其原先所言,不由猜测道:他这张脸定然毁坏过,而毁坏之后,必也发生了甚么,不然这小妖不会性情大转,那……他会是因何生变呢?
“因情不自由、由爱不得脱……你我都是一般。”
此话忽一闪过,沈念便想通了关窍——这小妖曾在北坞山救过一个凡人,且对那人情根深种,莫非……
沈念微微蹙眉,故意朝其言道:“莫非是你原先那张丑脸,叫你的情郎看了去?”
此言一出,顿见离沂浑身一僵,他瞳仁竖起、蛇信吐出,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渴饮其血的模样!
“看来果真如此。”沈念有意激他,故而添油加醋道,“你也知晓自己样貌丑陋、不能见人,当年救那凡人时,便曾故意布下毒雾,好叫那人难见你的样貌……你让我猜上一猜……”
沈念目光一定,语调转冷:“你收回毒雾后,用了我的容貌去会他。”
离沂嘶喊道:“你懂甚么!若非如此,我怎能见他!”
沈念嗤笑:“我为你改容换面,是为了助你下山,免得你原本面貌惊扰凡人,你却用它来满足一己私欲。只是假的终也变不得真,你用我的面貌去会他,最后不也要露出你那张丑脸来?”
他的语调实在轻蔑,惹得离沂满面狰狞,那张虚罩其上的面皮也隐隐有损毁迹象。眼见他精巧的伪装渐渐剥落,沈念心内愈加防备,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萧镇曾对他说过的话——“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你不知道,你甚么都不知道!他、他是被其好友所害。”离沂大睁着双目,滚滚泪水不止,浸的这脸皮残破大半,已露出其下丑陋的鳞片。可他此刻却不多顾及,只是望着沈念不停说话,往事已过数百年,他却仍是记忆犹新:“那友人觊觎其妻美貌,早有不轨之心,他知晓北坞山传言,便故意引柳哥到山下砍柴,砍伤他后,抛入山中,回城后便说是妖物摄人。”
离沂忽又转言:“我也非是头回见他……沂波潭小妖众多,我样貌丑陋、法力低微,自然受尽欺辱,每有外派之差,总是我前往去办——你难道不曾怀疑,为何每回灵鹤子差人给你送礼,来的都是我这丑物?哈哈,大王你不染俗世,怎么会知道呢?有一回在北坞山下,我叫你山中小妖打成重伤……”
他说至此,低低笑了一声:“你说你山中小妖只修天地灵气,那是他们畏你怕你,不得已而为之。既不能摄人来修炼,只好欺负欺负同类,可我法力实在低微,便是夺了我的内丹也是得不偿失,反是因此捡回一条性命。”
“那日我身负重伤,不得已化回原形,挂在山下枝头休憩,柳哥……是他救了我……”离沂微微侧首,双唇不住发颤,“他若不曾救我,也不会有后来诸事。后来、后来,我撞见他受伤之后,便将其藏至北坞山中……那几年,当真是一场好梦,只可惜,再好的梦也终有醒来的一日。”
沈念不为所动:“你是怪我坏了你的美梦?”
“不!”离沂却是猛然抬头,那张残损的面皮半挂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顾,只将双唇微微勾起,笑意渗人道,“我说了,大王于我有恩——他在山中时,虽知其妻改嫁已然心死,可也因我是男子,尽管他感念我救命之恩,却只肯与我兄弟相称,然而、然而……”
离沂一面笑一面流泪:“我送他下山时,解了他眼上毒雾,又以此貌示人……我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原来、原来只要我换一张脸,一切便都大不相同。”
那十日于他实在是快活万分,明明是别人施舍的一张脸,却做到了他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可是,只有十日,这般的快活只有十日!
一想到十日之后发生了何事,离沂便又突然一哽,极度的自厌自恨复又涌上心头,他双手不停扒挠自己崎岖不平的脸,好似要将这张脸剜下一般,痛苦难忍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他是被吓死的,是被我活活吓死的!”
为甚么?为甚么只有他生来这般丑陋?为甚么生就这张丑陋的脸,却偏偏叫他萌生灵识、徒增爱恨?若仅是山中牲畜,虽不过短短数载性命,可生来由天、死后归地,无情无爱、无怨无恨,倒也落得个干干净净。
若不成妖,何来执念?若不成妖,何来不甘?若不成妖,何来嫉恨!
可他偏偏成了妖……
“啊——”
离沂仰天嘶吼,这惨叫凄厉万分,便是沈念听了,心中也泛起了一丝不忍。他转念想到:他用偷来的样貌换了十日快活,这十日同我的十年,又有甚分别?都是违逆天道所窃,临到终了,又该付出何等代价偿还?
如此一想,更生出几分感同身受。沈念静静地瞧着离沂癫狂模样,想是他数百年来从未说起过此事,故而此一番剖白道出,也将自己的爱恨全然勾起,一时半刻不得平复。
而趁着他癫痴之时,沈念也在思忖着逃脱之术,他先前挣脱了第一重幻境,此刻法力已回,若要与其相斗,硬闯离去,按理也有胜算,只是……
他抬头看向捂脸痛哭的离沂,心内却疑道:我先前瞧他所为,这幻境应该就是此人布下,可距他被我赶下山去也不过数百年光景,他的修为因何大涨?而且前一重幻境古怪得很,人、景都似真的一般,他耗费许多法力把我摄入其中,难道仅是想看我痛苦?
沈念心中不信,他料这小妖必有后招,只是自己无有把握,还是不敢逼他出手。沈念思前想后,既不好与他正面相斗,那还是先行破瘴最为稳妥,这妖物正是伤恸之际,再是不走,为时晚矣!
他动作快极,思略间已将神识沉入灵台,心内咒诀已掐,正欲施法之际,却觉耳畔的哭声忽而止住,好似在一瞬之间,所有的声响都被屏于身外。
沈念心道不好,定是那蛇妖觉出自己欲走,故而施法阻拦。他不及多想,只往外使出个破字诀,却不料浑身灵力凝滞,好似被棉絮裹住一般,竟是使也使不出!沈念心下一惊,又连连使出术法,却都难破此境,他心内大急,暗道:这畜生究竟得谁相助,怎会这般厉害?
“大王何必急着走呢?我实在是感激你,才想多同你说说话……说来,我的旧相识,如今也只有你一个了。”
言罢叹了口气,再度现身时,脸上竟又换了张完好无损的脸皮,依旧是沈念的模样。
“先前忘了同大王说,你的洞府已是不再,北坞山上的小妖跑的跑、死的死,也是一个都没剩下。”离沂用手轻轻抚平那脸皮上的褶皱,语气平淡道,“你也不消心疼,还有沂波潭的精怪,也都叫我给杀光了,他们在一道,反是不孤单。”
闻言,沈念怒意又起,却也在其言语中抓住了关键,质问道:“灵鹤子呢?你滥杀无辜,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离沂抚脸的手微微一顿,而后转脸看向沈念,笑道:“大王觉得我的修为从何而来?”
沈念早有所料,此刻倒是冷静:“你夺了他的内丹,窃了他的修为。”
离沂颔首,又道:“灵鹤子有千年修为,十二道雷劫只差了最后一遭,而我……不过是个小小妖童,大王可曾想过,为何他的修为会尽数归我所有?”
沈念狭目审视,心知他此言非是问己,而是绝招将现,故意言之。只是……沈念面上虽是平静,心中到底是有此疑问,他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张脱胎于己却又截然不同的俊美面庞,暗念道:莫非是他身有宝器?可以灵鹤子的修为,若真有这般夺人修行的厉害法器,他也不该全无防备、束手就擒。要说是邪门诡术,却多有反噬之症,法效愈厉害,反噬也愈重,可瞧他现今模样,实在不像身怀邪术……
沈念思忖一番却是难解,不免防备愈重,沉下脸来瞪着眼前之人。
离沂见状却摇头道:“我这幻境,无人能脱。大王既已入我境来,便如俎上鱼肉,便是防备再三也无用处。”
他说着缓缓举起右手,手心虚握成拳,迎着沈念提防的目光缓缓转了转手腕,而后轻启双唇,低念道:“大王心怀善念,当初既肯将脸借我一用,今次不如再做件好事……把你的内丹也给了我罢,有了这内丹,我和他才能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此言稍罢,便见他张开右手,赤红的双目紧盯着沈念,口中忽而大喝一声:“睁!”
沈念知晓他必有后招,见其口中掐诀,便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孰料他动作未定,双目便猛起一阵锥心之痛,好似有甚东西扒开眼皮钻进了他的眼窝!
沈念心中发紧,竭力欲闭目不看,孰料眼皮难动分毫,他转而想抬手遮目,可双手也被牢牢定在原地。他这时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竟无一处可动,尤其是一双眼睛,不受己控地直直望着前处,望着离沂伸出的手掌,望着长在他手心处大睁着的一只眼。
那是一只通红的人眼,横目、狭长,便嵌在他手掌的正中央,眼尾处竟还有几道细纹,浑然天成、不似假物。
便在沈念的视线触及它的一瞬,眼前忽而现出许多纷杂景象。起先是一处密林,一群官兵打扮的人将一个同伴扔在捕兽的陷阱中,他们双目赤红、表情狰狞,竟还搬来石头欲往下扔,却被一声虎啸吓破了胆,纷纷四散而逃。
紧接着便见一只硕大母虎一跃而下,口中含着那身负重伤的男子,将其拖出了陷阱,这母虎小心翼翼地舔舐着男人的伤口,眼中闪着隐隐红光。
沈念一愣,已认出幻境中一人一虎正是梁修与胡三娘。
他还不待细想,就见这场景一闪而过,而后又换了副景象,竟是在积山脚下。其时山顶霞光隐现、瑞霭蒸腾,将整张天幕也染作红布,实是一副奇光异景。便在山脚下,正有一个小妖睁目远眺,而这小妖的双目竟也是一片赤红。
沈念看到此处,心内已觉万分古怪,便想竭力看清他的面貌,而这一看却叫他心下大惊,这小妖头面皆覆有红鳞,身形也颇为眼熟,分明是当初藏身于傅府的鲤妖。
沈念脑中一片混沌,刚要捉住些思绪,却又叫转来的景象快速冲散。
又换做了北坞山下,一对夫妇正在砍柴。这两人虽衣着寒酸,然男子身形魁梧、面容端正,女子也是明眸皓齿、姿容姣好,夫妻二人一个砍柴,另一个拾柴捆绑,一副夫唱妇随的恩爱模样。可便在二人身后,却有一个丑陋小妖藏身窥看,瞧那模样,正是离沂。
沈念乍一瞧见,心头竟是有些发慌,只因离沂的双目红的太过,竟是隐隐有些发黑。
这几遭场景都是一闪而过,沈念只能略略瞧上几眼,再之后便都是些瞧不清长相的模糊人影,他们或说或念,姿态卑微,都下跪在堂中央的蒲团上,唯一相同的,便是一双双赤红的双目。
看罢这些,沈念只觉双目剧痛,痛得他难以忍受,极想剜了双眼求个解脱,可偏偏仍是动弹不得!
他瞧不见自己的双目,自然不会知晓,此刻自己眼中也正氤氲泛起血雾,这血雾愈来愈浓,马上便要染红整个眼珠。
不——不行!我还要见仲亭,我绝不能陷在此地!
此念一起,便见沈念的眼皮微微一颤,而他眼中的血色也被逼退大半。沈念只觉浑身一松,正要再施法咒,却听一道从未听过的声音传来,如梵音入耳,解人苦痛。
“你还在挣扎甚么?你难道不曾瞧见,他另有姻缘?他虽与你相伴十年,可情不曾真、爱不曾切,如今他在京城,早已重遇正缘,你又算得了甚么?你甚么也不是,不过是拂过他面颊的一缕风、不过是落在他衣襟的一滴雨。”
沈念咬牙不听,正要积聚灵力再行破瘴,却听这声音又笑:“你连他的身份都不知晓,出去又有何用?”
“住口!”待这一声喊出,沈念才发觉自己已能出声,“我不信你说的,除了仲亭,我谁也不信!”
“萧镇、萧仲亭……可惜可惜,你喊得再响,这世上也无有此人。”
“……你在胡说甚么!”
“你叫孟涯骗的这般惨,可怜呐可怜。”
一听孟涯二字,沈念却是不再喊叫,满腔怒火似叫冷水浇熄,他压着声音问道:“你怎会知道孟涯?”
“我不仅知道他,更知道他打的是甚么主意,他定是与你说过自己人劫将至,需得下凡渡劫。而你痴情难改随他下凡,只当萧镇便是他的转世,是也不是?”
沈念不再说话,那声音却又道:“他若真是下凡转世,怎会频频失忆,还能在傅府现身?你其实早有所觉,只是心中不肯承认。”
沈念抖着双唇:“……说下去。”
“从来就没有凡人萧镇,他不过是孟涯用以欺天的一抹神识。”
这声音说完此话便消失不见,而沈念心头剧震,也未发觉四周景象变幻。他仍是立在空空荡荡的堂屋之中,只是此刻双目已被染得通红,正毫无生气地望着前方,而他目光落定之处,依旧是离沂掌心的那只红眼。
“我早说过,入此幻境,无人能脱,大王反是不信。”离沂缓缓收回右手,笑道,“这只眼能看透世间万物,只要心存一丝妒意,便决不能逃脱。大王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窃了灵鹤子内丹?这便是答案,灵鹤子如此,你也是如此。”
沈念:我也没问你啊,为什么就自顾自地回忆杀起来了啊喂?
小丑蛇:因为傻×作者不会推动剧情,只能采取最传统的一问一答模式(画外音:台词太长了得!加!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章 章三十六:皮相之祸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