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The echo of scar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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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前的低压让灯塔三层弥漫着铁锈味，乔林的后腰抵着潮湿的砖墙，右手无意识地摩挲复合弓握把上的凹痕。那些凹痕是他用断弦一点点磨出来的，形状恰似《月光》第三章的升降记号。德斯的银发垂在航海地图上，钢笔尖正沿着海岸线戳出细密的孔洞，像在谱写无声的乐章。
"第七区清扫完毕。"钢笔突然停在码头位置，墨水滴落成漩涡，"你的手好抖。"
乔林扯开绷带露出小臂上蚯蚓状的旧伤，那是三年前挣脱手铐留下的："旧伤复发而已。"他抓起箭筒转身时，靴跟碾碎了地板缝里钻出的潮虫，"咔嚓"的脆响让他想起父亲被压断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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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的集装箱在暮色中投下棺材般的阴影。乔林屏住呼吸，潮湿的制服紧贴着后腰的烧伤疤痕。当第一个搜查队员转过拐角时，复合弓的弦已拉满。扳指卡进右臂愈合的疤痕里，他咬住舌尖用刺痛保持清醒——这是从小在靶场练就的苦肉计。
箭矢穿透防弹背心的瞬间，后腰突然传来灼痛。那是火场横梁压住他时，燃烧的幕布烙下的《月光》残谱疤痕。此刻疤痕像被灌入滚油，他几乎捏不住弓弦。远处传来汽笛声，与记忆中火警铃重叠。
"左侧！"德斯的喊声被爆炸吞没。乔林旋身射出三连箭，碎玻璃划破脸颊的刺痛反而让他清醒。右臂肌肉开始痉挛，他改用牙齿咬住弓弦，铁锈味在口腔漫开。
德斯的银发在昏暗光线中泛着冷光，墨绿瞳孔里闪过一丝赞许。他迅速从药箱中抽出一支荧光剂，在墙上画出逃生路线：“前方五十米有岔路，左转后第三个通风口可以通往安全区。”
乔林点头，匕首在手中翻转，动作干脆利落，寒光划破黑暗。
最后一个搜查队员倒下时，乔林的视野突然倾斜。他踉跄着抓住生锈的铁梯，冷汗顺着脊椎流进伤口。德斯的银发扫过他的眼角："你需要处理..."
"等一下，我自己来。"乔林侧身避开触碰，却在转身时撞上集装箱。铁锈味的空气变得粘稠，心跳声像坏掉的节拍器在耳膜上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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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塔地下室的煤油灯把两人的影子投在霉斑遍布的《仲夏夜之梦》封面上。乔林瘫坐在母亲生前最爱的钢琴凳上，琴键早已被白蚁蛀空。德斯拆开他浸血的绷带，后腰的烧伤因雨水浸泡发白，仿佛被海水冲刷褪色的乐谱。
镊子夹着的酒精棉悬在半空。
乔林扯开衣领，锁骨下有针孔状的密集疤痕："六年前那些穿白大褂的..."威士忌瓶磕在书脊上，"说是治疗PTSD的药。"
德斯的指尖无意识抚过自己大腿的旧伤——父亲被捕那夜，打翻的硫酸在皮肤上蚀出剧本的台词。那些疤痕每到雨季就会发痒，像有蚂蚁在啃食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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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管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时，乔林正用匕首削着新箭杆。肿胀的右臂让刀刃在《奥赛罗》扉页划出凌乱的线。德斯的钢笔突然顿住，稿纸燃烧的烟雾在墙面凝成潦草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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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h Warning》
Run where shadows chew the light
Let embers guide your midnight f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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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气浪掀翻书架的瞬间，乔林看见幻象——燃烧的钢琴前，母亲正把注射器扎进他七岁时的胳膊。冰凉的液体流入静脉，舞台上父亲的《月光》开始变调。
"通道！"德斯拽着他滚下应急通道。乔林的右臂软绵绵垂着，像被扯断的琴弦。下水道的腐臭中，他不断撞上生锈的管道，却感觉不到疼痛——过量的肾上腺素终于反噬了神经。
当第三次撞向凸起的铆钉时，乔林忽然用左手掏出□□。刀刃擦过手臂旧伤的动作太过熟练，那是他每次任务后清洗罪孽的仪式。但这次寒光未及皮肤就被打落——德斯的钢笔精准击中他腕骨，墨囊在墙上炸开《月光》第三章的谱号。
"你的疼痛阈值正在欺骗你。"德斯将他抵在渗水的管壁上，扯开浸血的袖管。那些被声波武器震裂的毛细血管正渗出荧光液体，像静脉里流淌着破碎的星空。
乔林嘶声冷笑："你难道…"话音未落，薰衣草混着曼陀罗的气息弥漫开来，与他七岁那年躲在歌剧院密室时，母亲用来安抚他的熏香一模一样。
"这是你母亲最后那场演出的纪念品。"德斯将药液含在口中，手掌贴着乔林心口测量心跳间隔，"她在乐谱夹层藏了四支镇痛剂，够你发疯四次。"
灼热的唇压上伤口时，乔林在眩晕中尝到记忆的滋味——1997年的暴雨夜，十五岁的他隔着化妆室门缝，看见德斯偷吻母亲遗落的玫瑰唇膏。此刻那支唇膏正躺在对方胸袋，随心跳频率硌着他的肋骨。
"当年你捡到它时..."乔林喘息着抓住银发，"为什么说是捡到我的东西？"
德斯的舌尖正卷走他肘窝渗出的荧蓝血珠："因为从看见你躲在琴箱里哭的那刻起，你的一切都该是我的。"
警报声突然从头顶管道掠过，两人残破的影子在药液浸润下泛起珍珠母光泽。乔林惊觉自己的左手正插在德斯外套内袋，攥着那管偷藏七年的唇膏。而德斯的钢笔尖抵着他尾椎，在皮肤上刻出实时心跳频率——92，101，87，数字在潮湿墙面投出血色光影。
"别..."乔林抬手想推开，脱力的指尖只碰到对方袖口。眩晕袭来时他向后栽倒，后脑即将撞上礁石的瞬间被德斯的掌心托住。那些常年握笔的茧摩挲着烧伤的疤痕，像在解读加密的乐谱。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印象，是德斯的银发扫过后颈的触感。那些发丝沾着燃烧的纸灰，随着海浪的节奏轻轻拂动，仿佛在为他疼痛的神经谱曲。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The echo of sca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