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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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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C省已经两天了，童熙也两天没睡好。
他本来以为实习开始，有事做，忙碌起来就能搁置脑海中纷乱的思绪，结果没想到公司那边发出通知，出了点小意外，他们这些实习生需要再等两天才能去报道。越是无所事事，他就越容易胡思乱想，晚上闭上眼就是余檎和孙奕吃饭的画面，他在梦里可没那么畏畏缩缩，但是每次凶狠地冲上去，梦就醒了……童熙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在当时过去把他们的锅掀了，再不济也该拍个照片留档，以后吵架了掏出证据有底气。
现在好了，备受煎熬的只有他一个。、
童熙带来的行李很少，因为听说这个公司是有实习生宿舍的，他就在不远的连锁酒店开了个房间，打算这几天住酒店过渡。
余檎的手机号他拉黑了，微信虽然还没有，但是开了免打扰，他这两天心情太差，其他朋友的消息基本都没点开看过，只是自欺欺人埋头看一些搞笑综艺切片和绘制稿件，来试图麻痹自己。
酒店的隔音一般，好在隔壁入住的人也安分，这两天都没什么动静，因此童熙强迫自己干活时，也能较快进入状态，原本安排了这个月要完成八份稿件，结果光是这两天里，他就已经完成了其中三份。看着增长起来的余额，童熙不禁想：某种程度也算得上因祸得福了。
童熙再一次耗到中午才起床，点了个外卖，结果这家预制菜还不如他这个厨房新手做得好，没吃几口他就放下了，干脆把电脑打开画了几个小时，等脑子都画累了，趁着外卖还没凉透，再继续吃。
本来食物就不够缓解他的郁闷，综艺正放到精彩处，却被手机传来的语音通话打断，更是让他的心情跌入谷底。本以为不会有更糟的事了，一看来电是孙奕。
童熙深吸一口气，心里暗骂：我靠！怎么还真有？
他犹豫再三，心理建设做了又做，还是硬着头皮接通了。
“童熙，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对面人嗤笑一声，“余檎联系不上你，我还以为你躲着我们呢！”
“我们”二字十分刺耳，童熙嘴硬道：“我赶着实习而已，忙了不想接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躲着你们？”
孙奕得意地挑衅：“那当然是避嫌咯！”
童熙被他的话噎住，心中有些点不好的预感，一时没有出声。
“你那些东西……”孙奕乘胜追击，“余檎说不着急，但我觉得放在家里挺碍事的，你要不抽空过来拿一下吧？我都给你打包好了，照片发给你了，确认一下呗！别漏了什么。”
童熙表情呆愣地退出语音，看到孙奕在对话框里发来的照片——地板显示是余檎家里的客厅，两个编织袋和他的行李箱突兀的杵在画面中间。
童熙握着手机的手指有些发麻，冷硬地问：“你什么意思？”
孙奕笑呵呵地说：“哎哟，你这人可真死心眼，非要我直说是吗？你不给余檎准话，还不准我给他吗？陆言堇和余檎，我什么身份配得上什么阶层，当然分得清该选谁了。余檎想让你安心实习，打算等你结束了再和你谈，但我觉得吧……该果断点了，你也不是小孩子，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想骑驴找马是吧？”
“余檎性格轴，算你孙哥求你，给余檎回个电话吧，麻利地和余檎说清楚，别再拖了噢！”背景音里似乎有开门声，孙奕压低声音急忙道，“我通知完了，先挂了。”
没了惹人烦的声音，童熙的心却像是沉入水底，又重又冷，他气得浑身发抖，用力地捏着手机，指节处隐隐泛白，看着孙奕发来的照片，照片里那两个编织袋和自己的行李箱就像一堆亟待被丢出门的垃圾，让他心里难受得紧。
“我凭什么要听他的！”
童熙咬着牙，把手机往床上狠狠一丢。幸好是砸进被子里，不然怕是要跌出床外摔个结实。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踱步到床沿，开始犹豫起来。他想立刻给余檎打电话问个清楚……但孙奕的话还在耳边，像即将张贴出的宣判公示，恐惧让他下意识想要拖下去——不被余檎本人告知，他就还能自欺欺人一段时间。
童熙从被子里掏出手机，调出了余檎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也没能按下去。
他脑海里闪过了余檎和孙奕吃饭的画面，紧接着又忽然蹦出来从宿管那里拿到的鲜花……余檎他，到底是这么想的？理智传递出的这一丝矛盾，仿佛给了他无尽的鼓励。
“不行，我要找余檎问清楚！”童熙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再次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余檎的电话。
那头传来熟悉的彩铃声，童熙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但好在只过去了几秒，电话就接通了。
“童熙……”余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似乎带着一丝惊喜和不确定。
童熙太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原本压抑的愤怒和委屈瞬间盖过岌岌可危的理智，眼眶一热，视线模糊起来：“余檎，你什么意思？你想要什么准话？”
情绪开闸后就失控了，他赶着投胎似的一股脑说完，抢在哭出声前挂断了通话，扔下手机，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闷声哭了一场。
脑中保护性屏蔽掉了所有余檎对他的好。他自暴自弃地想，真是恨死余檎了，如果当初不多管闲事，放任他一个人堕落下去，他其实根本不会遭受这种心理上的痛苦。
□□上的痛苦多简单，他实在没钱了大可以一死了之，心理上的痛苦才是钝刀子割肉，每天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童熙把没吃完的外卖丢进垃圾桶，蜷在被子里发呆。心里被沉甸甸的负面情绪堵得喘不过气，现在他什么事也不想做，哭了一场后，疲惫感渐渐袭来，童熙不知不觉合上眼，用一种并不舒适的姿势睡了过去。
等童熙醒后坐起身时，窗户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他没有开灯，屋里也黑漆漆的，在床上摸了一圈，找到手机按亮后显示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睡了一觉起来腰酸背痛，情绪却稍许平静了，童熙解锁后调出了通话的时间，算了算余檎大概还有多久才会来——他知道自己拧巴，但不可否认直到现在，他心里还是希望余檎来找他的。
人一消极起来，就会开始不断反思，不断复盘自己的失误。童熙在沉默发愣中，几乎是把和余檎相遇到现在自己所有错过的时机都回忆了一遍。他越是清点这些，越是没底。
他又按亮了手机。上面没有来自余檎的消息。童熙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又慌了，开始下意识找原因：会不会是我刚才语速太快了，他没听清我的位置……这确实有可能！他立刻点开余檎的微信，发了一个地址分享过去。但是过了一分钟、两分钟……对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复。难道是高铁上网络不好？消息没收到？童熙深吸几口气，咬着牙给自己鼓劲，再次拨出了余檎的号码。
放缓语速，吐字清晰，不要耍性子……
童熙稳住心神，检讨着自己，但这一次，对面传出了关机的声音。
他怔怔地挂掉通话页面，僵在原地，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害他呼吸都变得费力起来。
房间里太黑了，童熙沉默着去开灯。明亮的光线照清房里的摆设，也轻轻刺痛了他的眼睛。忍着闭眼的本能，他的视线在房间里游移，却始终找不到落脚点，抬手搓了下发麻的脸颊，试图理清现下的情况，但脑海中却是一片茫然，没有丝毫头绪。
他按亮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滑动解锁，他再给余檎打了一次电话，对面依旧是关机状态。童熙如同魔怔一般，微信视频、微信语音……他给余檎两个账号都重拨了几次，对面依旧一点回应都没有。
应该是真的关机了吧？童熙抖着手指点开搜索软件，打字搜索“电话关机”的含义，在看到“可能是被拉黑”几个字时，顿时止不住眼眶发热，不再抱有丝毫侥幸心理——对啊，他都忘了余檎因为工作，电话是要求二十四小时保持畅通的，怎么会随便关机呢！
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被这个结论撞散，童熙喉头发紧，意识到余檎是真的不要他了的瞬间，坐在床边眼泪夺眶而出，而后哽咽的声音逐渐不可控，他破罐子破摔，也不顾房间的隔音效果，放声大哭起来。
手机铃声比隔壁的投诉来得更快，童熙顶着涕泗横流的脸，一边抽抽一边隔着眼泪，勉强认出屏幕上来电人的备注。
他的抽噎声戛然而止，急忙胡乱用袖子擦了把脸，视线清明后确认上面显示的是余檎的名字，他有些笨拙又慌张，点了几下屏幕才接通。
对面熟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尴尬的笑意：“童熙啊，你说的1226在几楼啊？”
童熙鼻尖一酸，哭到胀痛的眼睛又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