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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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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余檎没收到童熙的任何消息。直到第二天中午，童熙才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下午帮我拿行李。”
没有具体时间，余檎不知道他的考试表，便问了一句“几点？”。对方很快回了个“随便”，之后又不再回消息了。
余檎眉头紧皱，这几天童熙的态度都有些不对劲，但昨天开始尤其冷淡，不知道在发什么火……难不成是考试考砸了？余檎琢磨着，心道今晚回家要请他出去吃个好的，消消气，期末考试嘛，反正还能补考的，挂了就挂了，别影响之后去实习的心情。
他下午轮休，中午向守班的同事交代了需要注意检验结果的几个病人后，顺利按时下班，在食堂随便吃了个小炒，直接打车前往童熙的学校了。
余檎到地方后，发现学校里显得比往常冷清多了。从路人的对话里才听明白，有一半的学院昨天晚上就考完了全部，大部分学生都在今天上午考完最后一门，赶着中午就离校回家了。
轻车熟路地去了童熙的宿舍楼，今天开始放暑假，宿管也放松了监督，没守在前台，余檎趁着没人顺利溜了上去。
一路上，他想过童熙可能在收拾衣物，或者是臭着脸坐在桌前反思错题，甚至有想到他因为考差了在偷偷哭……
但是他唯独没想到的是，童熙根本不在宿舍里。
开门的是个高个子的男生，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余檎敏锐地感觉到对方散发出了一种不耐烦的情绪。
“你好，你是‘老北’对吧？”余檎从少数会面的记忆里对上了人家的姓名，“我是童熙的家长，我来帮他搬行李。”
“难得余哥还记得咱们。”老北皮笑肉不笑地打完招呼，侧过身，让出门口的位置，指着窗台下的一个行李箱，“西西的东西，那儿呢，麻烦余哥了。”
余檎进了他们寝室才发现没有童熙的身影，问道：“嗯？童熙人呢？”
老北掏了掏耳朵：“西西没告诉你，他考完试收拾东西就去C省实习？”
“走了？”余檎愕然地看向老北，出声确认，“童熙已经走了？”
“是啊，吃过饭就走了。”老北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高铁都发车了，再过两小时他都到要地方了。”
闻言，余檎心口一坠。童熙不辞而别，让他确信童熙赌气的对象是他，但这几天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余檎胸中猛地盘踞起一团浊气，令他生出难以平复的焦躁沉闷，偏偏此时此刻，他难以立刻开始在脑海中复盘查询根源。
在童熙同学面前，他不能立刻给童熙打电话——可能人家也不会接。几轮深呼吸后，余檎稳住面上平静，简单谢过老北，前往余檎的位置，准备先带走行李箱。
瞥见童熙桌面上的东西，余檎愣了愣，上面摆着个裁开的矿泉水瓶，里面插着几支香槟玫瑰和洋桔梗。
原来童熙生气时还是去拿了他送的花。这个认知使他心中的烦躁褪去了大半，他又不禁开始胡思乱想：难道说他对这花不满意？但不满意为什么还特意装瓶子里放在桌上？
老北见他迟迟不动，清了清嗓子，下了“逐客令”：“余哥，你、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余檎此时眉头舒展了些：“没什么，就是童熙桌上这花，一个暑假寝室都没人，恐怕要烂掉生虫的，我一起带走了吧。”
老北眼珠转了转。昨晚童熙从宿管那里拿到花，找了瓶子剪开插上，说重视吧确实挺重视，但是模样瞧着又不够高兴，一直兴致缺缺的……老北他们昨晚上猜了大半宿是谁送的，现在见余檎这个一点不意外的淡定态度，送花的人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他心里琢磨起来：这人前脚和别人约会，后脚给童熙送花，铁渣男啊这是！
但是他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冒出来：童熙没把花直接丢垃圾桶，这又是几个意思？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又没事了？
老北摸着下巴，脑子里观点博弈，表情也随之不停变化，看得余檎望而生畏。
“啊，同学，”余檎出声打断了对方变脸，“那我就把东西拿走了，童熙那边你帮我和他说一声吧。”
老北回神后正要应下，忽然灵光一闪，问道：“余哥，你怎么不自己告诉童熙呢？”
余檎苦笑：“我会发的，但他可能不看我发的消息，所以麻烦你帮个忙，也通知他一次吧。”
老北点点头。
“平时谢谢你们帮我照顾童熙，这次时机不对，下次有空了让童熙告诉我，我请你们整个寝室吃个饭吧。”语毕，余檎抽出行李箱拉杆，打算离开。
面前的男人话说得太自然了，不像是要踹了童熙的样子。老北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了，舔了舔嘴唇，谨慎地问：“嘶……嗯，余哥，你别怪我老北说话直啊，我不是心里能藏得住事的那种。”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咳嗽两声，目光躲闪，边说边用一只手来回摸着自己脖子下巴：“就是……昨天晚上吧，你、你怎么……后街，那么近的地方，对吧？你这，你不能……”
老北吞吞吐吐的，脸都涨红了，没说出个所以然，但余檎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后街？我昨天晚上是在后街和两个朋友吃饭，怎么了？”
“两个？！”老北惊叫一声，险些跳起来，“你确定是两个？！”
余檎被他一惊一乍的举动搞得发蒙，回忆后确定道：“是两个呀？我们吃的串串，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老板，吃完饭我还打包了一份饺子呢，本来说给童熙带过来的，顺便看看他的情况，但他说他在聚餐，我就把饺子带回去了。”
老北瞪大双眼，终于理清楚了整个过程，抱头大叫了一声“我靠”，随后抬头问余檎：“哥，哥！你现在不忙对吧？有时间没？”
余檎被他突如其来的表演震住，怔怔地点了点头：“有啊。”
老北热情地把余檎手上的行李箱接过来，拉开一张椅子，脸上堆满笑容：“坐坐坐，哎哟！实不相瞒，我才知道，我们这边对您有一些误解，我呢，作为西西的好朋友，啊，好闺蜜！越俎代庖，向您确认几个事……”
天边擦黑的时候，余檎带着行李箱和塑料瓶回了家，放下东西坐在沙发上，哭笑不得地再次给童熙打电话，电话里依旧是“暂时无法接通”的女声——也不知道童熙这次要等多久才能冷静下来。
余檎仰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他从老北口中听到了一个和他理解出来的完全不一样的童熙……深呼吸都无法缓解他胸廓里那股热乎乎的胀满感，余檎忽然有点想笑。
心中阵阵强烈的悸动，他倒是想现在立刻去找童熙，可惜现在童熙人在外地，他不能丢下明天的工作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想到这，余檎坐起身，深深地“唉”了一声。如果他也是放假的学生就好了……
他进卧室换了只手机，找出孙奕的微信，打了个语音通话。这份心情不找个人倾泻一下，他今晚很难睡得着——害童熙误会他的罪魁祸首，他要找他算账了！
可惜今天余檎的运气实在差到家了，接起电话的人并不是孙奕。
陆言堇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余哥？这时候了找孙奕有什么事吗？”
余檎懒得猜“为什么大晚上了他俩还在一起”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也顾不上会不会打搅人家的良辰美景，反正这时候谁接了电话都行：“小陆啊，你接也行，我这边遇到了一点情况，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现在吗？”陆言堇显然不太想把时间浪费在和外人通话上。
但余檎这时候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故意呛道：“对。这事和你们也有关系。孙奕就是导火索，你要是不帮忙，就把电话给孙奕，让他听完了给我忏悔两个小时写一份检讨。”
陆言堇沉默了几秒，安静下来后，背景音里能听到一点淋浴的水声，最终，陆言堇妥协了：“你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余檎三言两语把昨天吃饭被童熙看到，现在童熙把他电话拉黑的事讲了，语毕，他问道：“小陆，你能有什么办法让童熙联系我吗？他室友虽然说了会帮我澄清，但是以童熙好面子的程度，不会马上装成没事人一样主动找我的。”
余檎的目光落在桌上简陋的插花塑料瓶上：“我有点焦虑，不知道这种情绪能持续多久……很怕错过这次，又没有勇气了，所以我现在想尽快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陆言堇呼出一口气，道：“你也知道他现在可能什么都听不进去，万一他只顾着大发雷霆，你一个人能应对突发情况吗？”
余檎却笑了，语气轻快：“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比起让他自己积压在心里，我希望他冲我发火，把什么都说出来……反正，不会有比现在的冷暴力，更糟糕的情况了。”
陆言堇发出一声长长的“嗯”，随即爽快道：“我确实想到一个很馊的馊主意，但是能起效。反正只要让他主动联系你就行，是吧？”
此时的余檎对自己很是自信：“有用就行。”
对面笑出声：“好，那你放心吧，最多三天，我就让童熙把你从黑名单放出来。”
“那我提前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我帮你也是为了孙奕。”
这时候还特意说这些来秀恩爱？余檎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哈哈，两人客套几句，挂了通话。
接下来两天，余檎都守着手机，生怕错过风吹草动，因为不能再通过孙奕联系，他还和陆言堇加了好友。
陆言堇确实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而且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稳重感，余檎和他沟通过几次，不得不说陈旧的思维被开导了很多。
再过两天就是周末了，余檎早早确认了排班表，这周末休息。他把手套摘下来，边洗手边想，如果今天童熙还不联系他，他就买票，周末去C省一趟，无论如何，尽快把这事解决了！
从ICU的病区出来，他接下来还有三个科室的会诊要去会，余檎懒得等电梯，于是转身进了楼梯间，打算爬楼步行过去，刚上了半层楼，电话就突兀地响了。
余檎掏出手机，看清联系人的瞬间停下了脚步。他咽了口唾沫润嗓子，按下接听键：“童熙……”
“余檎，你什么意思？你想要什么准话？好啊！我给你一个准话！我现在在B市市中心春华地铁站那边的梨子酒店1226，还有五个小时，有什么话今晚十二点之前我们当面说清楚！过了十二点你还没到……”对面的人噼里啪啦发泄完，急促地喘息了几声，把后面的话带着哭腔吼出来，“那你不用来了！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需要你来赶我，放在你家的东西我都不要了！你让孙奕丢了就行！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余檎只来得记住地址，回过神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他愕然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时间刚好往前进了一位，催促着他的神经。余檎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不敢耽搁，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继续爬楼——他要会诊完才能下班，从医院赶去高铁汽车站要半个多小时呢，动车路程还要两个多小时！没工夫发呆，他的时间实在太紧张了！
余檎借着上楼的间隙开始提前在购票软件上找票，脑海中浮现出陆言堇那晚上说的“一个很馊的馊主意，但是能起效”……
小看他了，真是有够馊的！他咬牙腹诽：这〇〇的到底是给童熙说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