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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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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的灯光绚烂，人们配合节奏感十足的音乐扭动肢体，欢呼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余檎坐在吧台旁边，和调酒师小东说着话，聊聊生活琐事，时不时往舞池望一眼，确认童熙的位置。
“来了呀？”孙奕一手搭在余檎肩上，俯身吐出一口白烟后继续道，“没带上你家小孩？”
余檎闻声抬头，不料被二手烟打个正着，女士香烟的味道闻起来没有普通香烟那么熏人的烟臭味，但是浓郁的荔枝香精甜得腻人，余檎闭眼屏气，过了两秒才睁眼回答他：“年轻人活泼，跳舞去了。”
孙奕咬着烟头，直起身向舞池方向眺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接着嘴角勾起笑容，手固定在他肩膀上，转了半圈绕到余檎身旁，膝盖一曲，侧坐在他的大腿上，上半身几乎要挂在他胸前：“你放心他，他放心你，你们俩还真没有危机意识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余檎垂下视线看他，伸手捏住他的烟身，“吸烟有害身体健康，至少别让我吸二手烟。”
孙奕挑挑眉，微微张口，任由余檎把烟抽走，按灭在烟灰缸里，嘴上却抱怨道：“少来，别搞得好像你没抽过。”
“那是年轻时候不懂事，我现在可注重养身了。”余檎提到职业相关就忍不住想多说两句，“你是没见过老烟枪的肺拍出来什么样……”
“你一个骨科医生还管肺上的事？”
“咳嗽咳断肋骨，不得请骨科会诊看看？”
“看把你能耐的。”孙奕哼了一声，转头对调酒师道，“小东，余檎的消费记我账上。”
余檎制止他：“别别别……不至于。”
孙奕拍了他上臂一下，佯嗔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还要算这么清？一杯酒而已，怕我付不起？”
余檎抬眼看着他，提醒道：“你确定？今天我可是带了童熙来的，他的账肯定算我头上……”
孙奕：“……”他确实付得起，但他不想给童熙付。
孙奕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余檎：“他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每次出门都还要你给他付钱？”
“他还没工作呢。”
“哎哟，我瞧他网上兼职画一些卡通小人，一个月也赚不少吧？”
“他赚的钱不得存着？”
“这话说的，好像你的赚的钱就不能存一样！”孙奕翻了个白眼，顿时觉得没劲透了，从余檎身上下来，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语气里带着厌烦，“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个德行？！”
余檎丝毫没被他的情绪影响，从调酒师手上接过酒水和两个空杯，泰然道：“所以说我们观念不合呀，就算当初没有童熙，我们在一起了，以后也会因为什么王熙李熙的事吵架分手的。”
孙奕“哼”了一声，单手撑着一侧脸颊：“没办法，我实在想不通他身上有哪点值得你对他那么上心。”
余檎倒了一小杯酒，先推到他手边：“大概就是合眼缘。”
孙奕伸手去接，用三个手指搭在玻璃杯上，银灰色的美甲在灯光下看起来分外有光泽，他兴致缺缺的评价道：“呵，那你眼光真差。”
“确实呢……”余檎没否认他的话，接着话锋一转，“但是我听大洛说，最近有人眼光不错啊——”
他想听八卦的意味太明显，孙奕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他并不打算多讲：“大洛瞎说的，那个人比你的眼光还差。”
余檎眉头一挑，故意刺激他：“你这意思是……你承认你不如童熙？”
孙奕白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开口了：“人家可是富家小少爷，全家人的宝贝，我们就玩玩而已，没可能的。”
余檎盯着他的脸，认真看了一会儿，突然凑近一些，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张嘴。”
孙奕瞥了他一眼，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按他的要求张开嘴巴，余檎的视线落在他口腔中，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孙奕心中正纳闷，余檎就已经松了手，他心情忽然变得很好，用戏谑的语气问道：“你舌钉摘了？怎么回事，那个小少爷不喜欢？”
孙奕愣了愣，脸色忽然变得羞赧起来，眼神飘忽地慌乱解释：“和他没关系，我就是因为有时候觉得不太方便，所以不想戴了……”
余檎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果断拆台：“孙奕你是才知道舌钉不方便问题啊？以前我跟你唠叨，你都说危言耸听，让我别干涉你的喜好。哦哟，现在为了人小少爷说摘就摘，还什么——‘玩玩而已’‘没可能的’~”
他故意捏着嗓子用奇怪的音调复述孙奕的话，看着对方臊得通红的脸，表情扭曲却咬牙说不出话的模样，顿时笑得更大声了。
“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
童熙语气冷硬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余檎还没来得及收敛笑容，回过头见童熙额头带汗，脸色又不太好，只当他是跳累了，指了指身边的空凳子，招呼他：“坐下喝杯水？”
童熙“嗯”了一声，他搬起凳子，故意走到两人之间，态度强硬地冲孙奕道：“麻烦你往旁边让一下。”
孙奕和他一直不对付，也不惯着他：“这地方这么多位置，你就非要挤进来，不能换个地方坐？”
“我就喜欢坐这里。”
“巧了，我也喜欢，我不想让，既然来迟了，就别跟我抢了吧。”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余檎抬手挡在两人中间：“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别让人看笑话。”
他从童熙手上把凳子拽下来放在旁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跟前，拍拍大腿：“不想坐凳子，那坐我身上？”
童熙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我才不要，他刚才坐过的。”
孙奕哼笑一声，没好气地呛他：“余檎还跟我睡过呢，你有骨气也别睡啊！”
余檎急忙喝道：“啧，孙奕！公共场合你说什么呢！”
孙奕举起杯子喝酒，嘟囔着：“本来的事……”
见孙奕不再说话了，余檎压低声音安抚童熙：“那要不要我起来让你？你坐这个位置？”
“不用。”童熙赌气地说完，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头歪在他肩头上，掏出手机自己玩自己的，不搭理他们两个了。
孙奕和余檎对视，努努嘴，翻了个白眼，边摇头撇嘴边露出一副嫌弃无语的表情。
余檎回了他个无奈的笑容，一手横搭在童熙的腰上，询问道：“要不要喝点什么？碳酸饮料还是柠檬茶？点心零食呢？”
童熙头一偏，躲过他的吐息：“我什么都不要，你别挡到我屏幕了。”
“好好好，你玩你的，我不打搅你。”余檎听出他语气不快，也不打算撞他枪口，继续挖掘孙奕的八卦，“那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孙奕眉头一挑，傲气回绝：“要你管。”
“你不说我问别人，小东——”
“问什么问！”孙奕打断他的话，不情不愿地坦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会那一招……”
余檎了然地点点头：“哦，又是装大学生啊，这次装的是哪个大学？”
“X大……”
余檎饶有兴趣地追问：“然后？”
孙奕揉了揉额角，心累道：“他APP上没选学校信息，我哪知道他也是X大的。”
余檎讶然：“那你们现在……他知道你压根不是大学生吗？”
“你别提了！还不知道呢，我可是很敬业的，装就要装全套。”孙奕叹了口气，话题开了头，就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我请大洛帮忙要了份他那个老师朋友的课表，蹭人家的课，这都装了两周的大学生了，虽然校园恋爱什么的玩起来怪青春的，但战线拉长了就容易露马脚，老实说我已经装不下去了，打算过两天就把我那个账号注销，把头发染个颜色，平时出门化个妆，反正我还没给他别的联系方式，他找不到我的……”
余檎言简意赅地评价他：“骗人家纯情大学生的色，你可真是人渣！”
孙奕立刻反唇相讥：“你连高中生都不放过，你比我禽兽多了。”
余檎叹了口气：“我都澄清过多少次了，我和童熙那两年真没发生过什么……”
“嗯嗯嗯……”孙奕敷衍地点头，“我信了，真的。”
他这种态度反倒让余檎更不爽：“你！”
“是真的。”童熙突然出声，“在我高中期间，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童熙很少会附和余檎的话，他话音落下，现场诡异的安静了数秒。
余檎如梦初醒，立刻底气十足地对孙奕道：“你听到没！听、到、没——童熙都承认了！”
孙奕虽然真的有些相信了，但依旧不甘示弱道：“你们现在是穿一条裤子的，会串供，没有可信度。”
“死鸭子嘴硬。”余檎不再和他就这事争论，喝了一口酒水，对调酒师道，“小东，来个度数低的果酒。”
孙奕两眼一瞪：“你这话骂人还是怎么的……”
“阿易？”
孙奕就像被突然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表情僵住。
余檎闻声望去，见一个面带惊喜笑容的高瘦年轻人走过来：“你居然也在这里，你不是说今晚要去教室自习吗？”
他的身份瞬间就明了了，余檎险些将嘴里的酒喷出去：完蛋，受骗的当事人来了！
孙奕用求救的眼神死盯着余檎，大有他不帮自己圆上几句话，当场就要和他拼了的架势。
毕竟是多年的老友，余檎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主动清清嗓子招呼来人：“你好，你是阿易的同学？”
年轻人意味深长地笑笑：“啊……不是的，我们是校友，网上、网上偶然认识的。”
“原来如此，我也是阿易的朋友，今天是我拉他来的。”余檎忍着说谎话时后背发毛的异样感，用苍白的理由主动解释，“学生嘛，周末还学习什么，就该好好休息。”
年轻人自然地停在孙奕身边，与余檎交流：“你好，我姓陆，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余，比你们大几岁，你叫我余哥就行。”余檎干笑道，“陆同学平时也爱泡吧吗？”
年轻人摆摆手：“不是不是，我今天也是被朋友抓过来的。”
“那还真巧啊……”
年轻人不动声色地应和他，目光扫过余檎怀里的童熙：“是呢，没想到这么有缘，能在今天和阿易见面。”
孙奕目光闪躲：“哈哈哈，确实呢，嗯……时间好像也不早了，我还有下周要交的PPT没做，余哥，我、我就先回去了。”
余檎连连点头：“啊，好，好，回去早点做完了，能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你去吧，今天我给你买单。”
孙奕忙不迭起身：“陆谨，我先走了，你和朋友好好玩！”
“他们有自己的玩法，我在不在都无所谓，我送你吧！”他跟上孙奕的脚步，“你是回宿舍还是回家？”
“我、我回家……”
看着两人一起离开的背影，余檎咋舌感叹：“这下可不好收场了。”
童熙抬眼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孙奕今晚恐怕又要失恋了，希望他动静别闹太大。今晚我还是不把手机静音吧……”
小东把果酒放在他们面前，童熙十分自然地伸手拿过杯子喝了一口，砸吧了几下，觉得和果汁味道差不多：“那也未必。”
“哦？”余檎好奇道，“讲讲？”
童熙得意地挑了挑眉梢：“孙奕早就露馅了，陆言堇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堂哥，两个人都是街舞社的成员，关系也很好，他哥就是孙奕装的那个班上的学生。”
“你怎么知道的？”
“我调查到的，我们同龄人有自己的门路。”童熙“哼”了一声，把手机举起来给他看，“孙奕用假名，陆言堇也给的假名，谁在扮猪吃老虎还不一定呢！”
屏幕里的微博账号有三千多个粉丝，最新的一条微博是十分钟前发的，内容只有一句话：这次被我抓到现行咯，^ ^
余檎只觉得脊背一凉，心想这小子恐怕没那么简单。他正想往下划一划，忽然看到最下面的信息栏，诧异道：“童熙……你和他是互关？你们以前认识？”
童熙连忙把手机收回来：“没有，我不认识他，只是顺手回关的罢了。”
孙奕已经是个混迹社会多年的成年人了，平日里爱扮嫩装傻，但也有独立解决事情的能力，余檎其实并不太担心他，因此即便童熙的态度明显不对劲，余檎也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再多追问下去：“嗯……”
余檎点到为止不提了，好像完全不在意这点小事，童熙却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他这么放心孙奕，是不是因为想好了之后怎么陪孙奕散心？
想到这，童熙浑身不自在起来，手上的低度果酒喝起来甜味压不过涩味，令他脸色更难看。
真难喝！早知道就点碳酸饮料了。他放下杯子，愤愤腹诽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