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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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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童熙过上了周内住宿舍、周末回家的的日子。小孩偶尔会在做事中途忽然发起呆来，余檎能感觉到他心里有事，但主动询问过两次，对方都用在想毕设搪塞过去了，再想追问，怕是会得到人凶巴巴的一句“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懂”，余檎也就不去主动去触霉头了。
两人就这样和平相处了一个多月，直到童熙期末考试的前一周，小孩打电话狠狠抱怨了一通，说是因为低年级有人举报，导致他们的老师今年也不肯划考试范围了，所以这周他就不回家了，在学校和室友准备复习。余檎自然是答应的，又叮嘱了好几句，劝他按时吃饭，别总熬夜云云，童熙罕见地没有打断他的唠叨，两人一直打了半个小时才意犹未尽地挂电话。
到了周末，回家后余檎总觉得到家里冷清了不少，没有熟悉的人声和饭菜香味，他自己动手，拿昨天的剩饭炒了个蛋炒饭，草草吃完，刷了好些短视频，一看时间发现还不到晚上八点，顿时觉得今天的时间实在漫长。
又不能给童熙发消息打搅他学习，实在是无聊透顶，他叹了口气，起身去换了衣服，拿上另一部手机，决定出门去大洛的酒吧坐坐，消磨时间。
到了地方，常坐的酒吧台已经有人了，小东在干活的间隙瞥见他，用口型问他“老样子”，余檎点了点头。
原本到处晃悠的大洛远远看到他，连忙迎上，拍着他的肩膀说好久不见，把他领到靠墙的一处空桌，向服务生点了个果盘瓜子双拼，两个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客套结束，大洛压低声音问：“你知道孙奕最近怎么样了吗？”
余檎剥瓜子的手停下来，好奇道：“不知道欸，这段时间我工作忙，没和他联系过。”
大洛倒吸一口凉气：“嘶……连你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了？”余檎眉头皱起，把瓜子放下，认真地交流情报，“上次见面没聊一会儿，就撞到了他那个小男朋友，他那时候还在演大学生，不好戳穿他，就让他直接跟着那小孩走了。后来……第二天的时候他给我发了个短信，说要搬家，我觉得他在发神经，就没搭理他。”
他把手机打开，划拉出聊天记录，把手机转了一面，给大洛看：“你看，那天之后他就没给我发消息了。”
大洛认真看了看聊天记录的内容，这才道：“他没告诉你搬去哪儿了？”
“没有啊？他真搬家了？！”
大洛点点头：“搬了！那谁……之前和他租房在一栋楼的那个，跟我说的，可着急了，押金都没退就搬走了。”
这事态发展就有些出乎意料，余檎心中不安起来，孙奕那边绝对是出问题了。这小子他太熟悉了，外面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能省则省，能把他逼到连押金都不要就跑路，想必是十二分危急的情况。
见打听不到新消息，大洛也转移了话题：“他那边不知道就算了……你现在呢？你还在和你家那个小孩联系？”
余檎回过神：“你说童熙？嗯，还住在一起呢。”
“你们俩倒是稳定。”大洛感叹道，“真没想到我认识的人里，你们是在一起最久的，有四年了吧？”
余檎苦笑一声：“纠正一下，是‘住在一起’，不是‘在一起’。”
大洛愣住了，似乎在调动脑细胞理解他的话，好几秒后才瞪大双眼：“你们？不会……啊？不是！你们俩——”
余檎没说话，只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大洛这下坐不住了，追问道：“那孙奕怎么说，当初是那小孩先把你甩了的？”
余檎把杯子放下，笑笑：“孙奕瞎说的，我们就没在一起过……”
大洛坐直身体，一手的食指往桌面上敲了几下：“余檎，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你也知道我大洛的脑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事的经过你得跟我讲明白点，我自有定夺，成不成？”
“这么久以前的事……”
“我不知道的就是新鲜事！快，我们来对对账。”
大洛铁了心要探究明白，大有今天他不说清楚就不放他走的架势，余檎拗不过他，叹了口气，从盘子里拿了个圣女果，边吃边构思如何跟大洛简述，等吃完了才幽幽开口——
童熙和余檎的纠葛大洛其实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两个人初次见面是童熙高二的时候，小孩滑滑板摔伤去医院，余檎去急诊科会诊，后来因为行动不便，童熙选择了住院治疗。余檎在这段时间里发现童熙日子过得实在困难可怜，甚至为了钱已经开始往歧途上走了，再不出手帮一把，这孩子就要彻底堕落下去——余檎一时圣母心大爆发，和童熙商量，让他出院后住在自己家，他来帮他付学费，就当资助他读书，等以后他成年了，赚了钱再还给自己。
也是那时候开始，余檎拒绝了所有搭讪，圈子里大家都知道他“非法收养”了个年轻的小男孩，当上了奶爸，每天得回去给人做饭、洗衣、辅导功课，当时戏谑的人居多，有人笑话他就是想老牛吃嫩草，也有人说他肯定遇上仙人跳了……童熙高考结束后，两个人却依旧常常在一块儿，尤其是童熙这小孩，不仅长得漂亮，还对余檎依赖得厉害，对其他人的暗示嗤之以鼻，这下大家算是看出来了，他俩这关系是真真的，等着看笑话的人们反应过来后，又觉得余檎这次赚大了。
可惜这段感情并不长久，童熙上大学后，很快交往了个新的男朋友。他头一次带人过来的时候，大洛他们几个和余檎熟识的人都惊呆了。其中有个觊觎了余檎许久的人，主动出击，当着童熙小男朋友的面，问童熙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和余檎分手了？童熙当时尴尬极了，解释说他和余檎本来就没有过那层关系，只是长辈晚辈罢了……那人眉头一挑，笑嘻嘻地留下一句“既然你们没有关系，那我就出手了”后便转身离开了——此人正是后来对余檎发起猛烈追求的孙奕。
余檎听到这，笑着点点头：“他说的没错，我们那时候真的没有确定过恋爱关系，最多只能算炮友，所以……不是他甩了我。”
说是这么说，但余檎不可否认，就算是现在，他只要一回忆起童熙兴致勃勃地找他说，从这周开始周末就不回家了，他要和男朋友出去玩的画面，余檎依旧会觉得心里沉闷酸涩……他忙于工作不能给予对方足够的情感需求，童熙内心又自卑敏感，在同专业学长长达一个月的热切追求下，动心是在所难免的。
年龄差导致的问题，在那时候就凸显出来了，他已经是奔三的年纪，没有那些激情热血，总觉得找个人安定下来就好，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没有想过要给童熙什么浪漫的誓词承诺，来确立出自己特别的身份——因此被别人截胡，拿走了“童熙男朋友”的头衔，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在他无比失落的时候，孙奕出现了。这个打扮自信张扬的男人，性格风趣孟浪，追求的手段老练，花样丰富，既会邀请他去逛各种艺术展，又会在他加班时亲自带宵夜来医院陪他，那时候余檎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热情似火又周全体贴的追求，迅速带他走出了自我怀疑的消极情绪，让人真的很难抵挡得了，将心比心，也难怪童熙会沦陷其中。
在童熙事件上得到的教训，让余檎知道了“告白”的重要性，他和孙奕感情日渐升温，也学着做了一些准备，在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和这个人确立恋人关系的时候——童熙又回来了。
即便已经知道这段经过，大洛也捏紧了手里的玻璃杯：“我去，怪不得孙奕这么恨那小孩呢！”这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能不恨吗！
大洛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水：“但你的问题最大啊老余！说到底，你压根和那小孩没有血缘关系，他都成年了，你对他也没有抚养义务，他失恋了，他被出轨了，干你鸟事啊！你倒好，孙奕对你那么真心，你还三番两次辜负人家！”
余檎却摇摇头：“大洛，感情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算清楚的事。”
他对孙奕心动，但对童熙，他依旧陷在“家长”的假身份里出不来，有着一种无法放任的责任感，这种情感超越了爱情方面，细分下来更靠近亲人的关系了。所以，他对童熙实在硬不起心肠，当童熙哭着来找他，说被欺负没地方住的时候，他还是同意了他搬回来。他当然看得出是童熙的小手段，那些打断他和孙奕亲昵的时机都不是巧合，但他能怎么办？如果要在孙奕和童熙之间做出选择，他的偏心已经太过明显了。
“好吧，那时候你和孙奕和平分……”
“没谈上，不叫分手。”余檎打断他。
大洛无奈地被迫改口：“那你和孙奕，你们退回纯洁的友情后，童熙也回来了，这么久了，你和童熙怎么也还没谈上？那臭小子不会是在钓着你吧？”
“我不知道呀。”
“你一大把年纪了还害臊不成？你不会主动啊？”
余檎苦笑着说：“大洛，你也知道，童熙爸妈很早就没了，他和舅舅一家关系也不好，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分手后发现我和孙奕要在一起就慌了神，我觉得并不是因为喜欢我……毕竟回来到现在，他也没有要确定关系的意思，所以我推测啊，从头到尾，他需要我，只是因为把我当家人罢了。他怕我和孙奕在一起后，自己又没有‘家人’了，所以对孙奕敌意这么大。”
他叹了口气：“不怕你笑话，这事我提出来不合适……我比他大太多了，他又在情感上对我有依赖，我一旦开口，就是在用关系来威胁他了，他为了不失去我这个‘家人’，是一定会同意的。”
“以后他遇到更喜欢的人，也会因为顾忌我和他的关系而放弃的，他还这么年轻，我总不能让他真就在我身上吊死吧？□□关系无所谓，反正我俩也没病，凑合解决一下需求，食色性也，临了和上次一样，大家也没有负担。”
大洛一脸“随便你吧”的表情，敷衍道：“得了，我听出来了，您是真圣人。您打算窝在‘炮友’这栏里，压根就不图和他长长久久呢！”
余檎无视他阴阳怪气的态度，讪讪一笑：“没有的事，我还是保留了这点希望的，但可惜，决定权不在我手上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