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胚胎密码 ...
-
陆珩的犬齿刺入玫瑰疤痕时，林焰在剧痛中尝到了记忆解封的滋味。十九岁的月光透过实验室排气扇切割在视网膜上，他看见自己蜷缩在基因编辑舱里，而防弹玻璃外穿白大褂的陆珩正在销毁胚胎培养记录。
"忍三秒。"现实中的陆珩咬破舌尖，将混合着信息素的血液注入林焰的伤口。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银色洪流从腺体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全息投影的基因图谱。
林焰的机械表突然发出蜂鸣，表盘弹出一枚微型激光发射器。他抬手击碎车窗，让月光倾泻在旋转的DNA模型上："第七对染色体......是南海实验室的胚胎样本。"
陆珩的瞳孔映出螺旋链上跳动的荧光标记——那正是他当年亲手替换的基因序列。某些深埋的真相随着纳米机器人脱离宿主，正化作利刃刺破谎言织就的茧。
直升机轰鸣声再次逼近，车载雷达显示六个红点呈战术队形包抄而来。林焰扯下染血的领带缠住陆珩渗血的右手："你来开车，我需要九十秒重组记忆链。"
"你确定要让我看这些？"陆珩的拇指擦过方向盘底部隐蔽的军徽，"根据《绝密项目守则》第......"
"根据我们刚建立的过命交情。"林焰将神经接驳器拍在太阳穴上，"现在闭脑开车，Alpha。"
红旗轿车在废墟间甩出凌厉的弧线。陆珩看着后视镜里紧追不舍的装甲车，忽然猛打方向盘撞进废弃地铁隧道。潮湿的霉味混合着雪松信息素，让他想起那个改变命运的雨夜——
2016年7月12日，海牙和平宫地下机房。时任安保组长的他撞见林焰浑身是血地瘫坐在服务器前，脚边躺着三个被神经毒素放倒的情报人员。染血的英雄钢笔插在主机接口，屏幕上滚动着刚篡改完的仲裁案数据。
"你该补一针抑制剂。"当时的他抛过军用镇定剂，"体温超过39度了。"
"多谢......"年轻版的林焰抬眸时，后颈阻隔贴正渗出白檀香，"但比起发热期，我更擅长让别人的系统发烧。"
回忆被子弹击碎。陆珩急刹甩尾，车尾擦着隧道墙壁迸出火星。林焰在剧烈颠簸中握住旋转的基因模型："找到了！胚胎培养舱的GPS坐标藏在端粒体暗码里！"
全息投影突然炸成星屑，纳米机器人汇聚成西沙群岛的立体地图。某个闪烁的红点让陆珩猛地攥紧方向盘——那是他亲手炸毁的7号观测站，如今标注着"活体样本库"。
"程徽背后的势力在复活'长城计划'。"林焰扯开安全带，苍白的脸在仪表盘蓝光中宛如幽灵，"他们需要两个初代实验体的基因序列......"
隧道尽头突然亮起刺目探照灯。五辆改装悍马组成钢铁防线，车顶的重机枪已褪去伪装布。陆珩瞥见领头者臂章的双头鹰标志，忽然将油门踩到底："抓稳了，Omega。"
红旗轿车如离弦之箭撞向路障。碰撞前的瞬间，林焰按下座椅旁的红色按钮，车头突然弹出钛合金破障锥。金属撕裂的尖啸声中，他翻身跨坐进副驾驶，染血的手指在陆珩颈侧划出坐标："东经112°55'，北纬16°17'，地下三百米。"
陆珩的犬齿刺破下唇，血腥味混着信息素灌满车厢："你果然早就知道我没炸干净。"
"我知道你留了逃生通道。"林焰将神经接驳器插入车载系统，"就像你知道我篡改了仲裁案数据。"
追击者的导弹锁定警报突然静默。陆珩从后视镜看到三辆悍马诡异地撞向隧道壁——林焰正通过神经接驳反向操控敌方驾驶系统。血腥味越发浓重，他注意到Omega的鼻血已经浸透衬衫前襟。
"够疯的啊林博士。"他扯过急救包按在林焰伤口，"当年在基因舱就该给你做前额叶切除。"
"那手术我十六岁就做过了。"林焰的声音像台精密仪器，"军部需要的是不会痛的武器，不是人。"
隧道出口的月光如冷箭射入瞳孔。陆珩猛打方向盘冲进灌木丛，车身在剧烈颠簸中甩飞车门。林焰突然抓住他握档把的手："左转三十米，断崖下有潜艇接应。"
"你连南海舰队的潜航路线都黑进去了？"陆珩的作战靴碾碎油门，"难怪上次多国军演......"
"是你给我的权限。"林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芯片疤痕，"A-009先生，需要我背你的军官编号吗？"
追击者的照明弹照亮海面刹那，两人同时跃出即将爆炸的红旗轿车。陆珩在空中扭转体位，用后背为林焰缓冲坠崖的冲击。咸涩的海水灌入口鼻时，他听见怀里的Omega轻笑："这么担心我死？"
"你死了谁帮我洗刷叛国罪名。"陆珩咬开氧气面罩，雪松信息素化作气泡包裹两人下沉。漆黑的海水中亮起幽蓝指引灯，退役的032型潜艇像巨鲸般张开舱门。
林焰的机械表突然发出红光警报。他抓住陆珩的作战背心猛蹬潜艇外壳："有超声波□□！"
无形的冲击波震碎潜水镜。陆珩在耳鸣中瞥见林焰唇间溢出的血丝，本能地扣住对方后颈注入信息素。两种顶级信息素在海水中碰撞出淡金色光晕，竟意外中和了次声波攻击。
"你的血......"林焰抹去唇角的殷红，"能催化信息素变异？"
"你的脑损伤更严重了。"陆珩拖着他游向泄压舱，"那是'长城计划'的基因编辑成果，我们本就是......"
潜艇内部突然响起枪栓声。十二个红点瞄准器锁住两人要害，程徽从阴影里走出，肩章上的将星泛着冷光："晚上好，初代实验体们。"
林焰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认出了程徽手中的黑色密钥——那是能引爆他们腺体纳米炸弹的控制器。更令他窒息的是，程徽身后站着十九岁的自己：无数个林焰的克隆体浸泡在培养舱里，胸前烙印着O-107的变体编号。
"欢迎回家。"程徽按下舱壁按钮，潜艇突然开始下潜，"让我们继续七年前中断的'诸神黄昏'测试。"
陆珩的作战刀悄然出鞘。他注意到最近的克隆体眼皮在颤动，培养液里漂浮着未成形的雪松信息素粒子——这些人造Omega正在孕育与他的基因适配的信息素。
"你偷了我们的基因序列。"林焰按住暴动的陆珩，"造出这么多劣质仿品......"
"但他们足够引发信息素海啸。"程徽的指尖拂过克隆舱，"当三百个携带变种白檀香的Omega同时释放信息素，整个南海的Alpha军队都会变成发情的野兽。"
警报器突然嘶鸣，潜艇撞上暗礁。林焰趁机甩出表带里的陶瓷刀片，精准切断程徽的控制器连线。陆珩的信息素如海啸般席卷舱室，雪松气息凝聚成实体化的利刃刺向克隆舱电源。
"不要！"林焰的惊呼被爆炸声淹没。碎裂的培养舱中，上百个克隆体睁开了琥珀色的眼睛，他们的白檀香信息素正以几何倍数暴涨。
程徽在混乱中狂笑："感谢你们激活了最终程序！这些孩子会......"
陆珩的子弹穿过他的眉心。但为时已晚，第一个克隆体已经爬出舱体，湿漉漉的手指抓住了林焰的脚踝："父亲......"
林焰的机械表突然弹出全息键盘。他在信息素洪流中咬破陆珩的指尖，用混血在键盘上输入十六进制代码。潜艇的核动力舱发出嗡鸣，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映红所有人的脸。
"你疯了？"陆珩拽着他冲向逃生舱，"这是同归于尽！"
"这才是'长城计划'的真正保险栓。"林焰将基因密钥插入控制台，"只有初代实验体的死亡能终止......"
逃生舱门关闭的瞬间，他们透过观察窗看见克隆体们化作血雾。程徽的尸体漂浮在粉色海水里，手中攥着半张烧焦的照片——那是十九岁的陆珩与林焰在军部实验室的合影，背面写着：信息素适配度99.9%。
冲击波将逃生舱推上海面时，朝阳正刺破乌云。林焰在剧烈咳嗽中吐出带血的纳米机器人，它们在海面拼出最后的信息：南海坐标已发送至联合国安理会。
陆珩捏起一枚染血的机器人，对着阳光眯起眼睛："你早就计划好让所有证据曝光？"
"从你假装不认识我开始。"林焰摘下破碎的金丝眼镜，"当年在实验室，你给我的镇定剂里掺了记忆保护剂......"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吻截断。陆珩的犬齿擦过尚未愈合的腺体，雪松信息素裹着咸涩海风灌入五脏六腑。远处传来舰队的汽笛声，而他们的心跳正共振成新的密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