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双子契约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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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屋的煤油灯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将莫曼母亲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正用湿布擦拭司丞滚烫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自己的孩子。
莫曼站在一旁，看着司丞苍白的脸在昏迷中不时抽搐，胸口像压着一块冰。
"他会没事的，"母亲轻声说，"小雨给的抗生素很强效。"
莫曼点点头，目光却无法从司丞赤裸的上身移开。
林小雨处理伤口时剪开了他的衣服，现在那条染血的布料堆在角落，露出司丞精瘦却肌肉分明的躯体。
除了新添的枪伤和刀伤，他身上还有许多旧伤疤——右肩一道明显的刀痕，左肋处几个圆形烫伤，像是烟头烙下的。
最引人注目的是胸口正中央的一个奇特胎记，形状像一片雪花，颜色比周围皮肤略深。
莫曼不自觉地摸向自己锁骨下方——那里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印记，只是小一些。
小时候父亲说那是他两岁时被热水烫伤留下的，但从没人解释过为什么会有如此规则的形状。
"妈，"莫曼突然开口，"司丞的父亲...真的是司明城吗？"
母亲的手停顿了一瞬，湿布上的水珠滴在司丞胸口，顺着肌肉的沟壑滑下。"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莫曼走近一步，"他提到司明城时，语气不像在说父亲，更像在谈论一个...上司、或者敌人。"
母亲没有立即回答。
她轻轻掀开司丞右臂，露出内侧一个细小的条形码纹身——不是普通的墨水纹身，而是某种激光烙印。"看到这个了吗？晟通集团所有'特殊项目'受试者都有。"
莫曼胃部一阵绞痛："他是...实验品？"
"不全是。"母亲叹了口气，"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司明城确实是他的生物学父亲，但..."
司丞突然在昏迷中剧烈抽搐起来，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双子...契约..."
母亲脸色骤变，立刻按住司丞的肩膀："小雨！快来！"
林小雨从隔壁房间冲进来，手里拿着一支预先准备好的注射器。
她利落地将药物推入司丞的静脉，抽搐很快平息，但他的呼吸变得更浅了。
"他在回忆。"林小雨检查了司丞的瞳孔，"创伤和高烧触发了深层记忆。"
"什么是'双子契约'？"莫曼追问。
林小雨和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
最终，母亲站起身，解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锁骨——那里有一个与莫曼和司丞相似的雪花形印记，只是边缘已经模糊。
"这不是胎记，也不是伤疤。"母亲的声音很轻，"是基因标记。"
莫曼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墙壁："什么意思？"
"1998年，你父亲和司明城共同主持了一个叫'M&S'的基因优化项目。"母亲重新系好纽扣，"表面上是研究遗传疾病治疗，实际是为了创造'完美人类'。"
林小雨接话："司明城提供了资金和实验室，你父亲贡献了基因编辑技术。最初很顺利，直到..."她看向莫曼母亲。
"直到我们发现司明城暗中将研究成果卖给军方。"母亲的手微微发抖，"我们决定毁掉实验数据，但当时已经有两组胚胎被植入代孕母亲体内。"
莫曼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两组？"
"A组和B组。"林小雨直视莫曼的眼睛，"A组是你和另一个女孩，B组是司丞和...他的双胞胎弟弟。"
莫曼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想起父亲实验室里那些从未让他碰的冷藏柜，想起小时候频繁的"体检"和随之而来的蓝色药丸，甚至想起那些反复出现的噩梦——白色房间，穿防护服的人，还有总在梦里出现的另一个"自己"。
"所以我和司丞...是同一个实验的产物？"
"不完全是。"母亲摇头，"你们来自不同批次的胚胎，但共享部分优化基因序列。司丞和他弟弟才是真正的同卵双胞胎。"
莫曼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弟弟在哪？"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最终林小雨走向角落的背包，取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一组照片。
画面上是一个与司丞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孩，躺在某种透明舱体内，身上连着无数管线。
"B-2号实验体，司丞的弟弟司睿。"林小雨的声音异常平静，"六岁时因基因崩溃症死亡。司丞是唯一存活到成年的B组受试者。"
照片切换到下一张，莫曼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两个婴儿并排躺在实验舱里的画面，胸口都有雪花形标记。
照片角落标注着：M&S项目，A-1与A-2，1999年12月。
"A-2...就是我？"莫曼的声音嘶哑。
母亲突然泪流满面："不，A-2是个女孩。你...你是A-1。"
"那A-2呢？"
"三岁时被司明城转移到了秘密实验室。"母亲擦去眼泪，"我们再也没有找到她。"
莫曼转向昏迷中的司丞，一种奇怪的共鸣在胸腔扩散。
他们都被同一个实验创造，被同一群人操控，甚至可能做过相同的噩梦，司丞胸口随着呼吸微弱起伏，那个雪花标记在煤油灯下泛着微光，像是无声的控诉。
"为什么叫'双子契约'？"莫曼轻声问。
"那是司明城设计的保险机制。"林小雨解释道，"A组和B组受试者被编组成'双子'，通过基因层面的量子纠缠效应互相影响。理论上，如果一方死亡，另一方的身体机能会迅速衰退。"
莫曼想起司丞在昏迷中提到的"契约"，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司明城会让司丞来接近自己——他们是被设计成互相牵制的"双子"。
"所以司丞接近我，是因为这个'契约'？"
"一开始可能是。"母亲意味深长地看着莫曼紧握司丞的手，"但现在..."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老奥拉夫紧张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军方搜查队到了村口！"
林小雨立刻进入战斗状态，迅速收拾医疗用品："我们得立刻转移伤员。"
"去哪里？"莫曼帮着母亲给司丞裹上毯子。
"冰川基地。"林小雨从靴筒抽出一把手枪上膛，"是时候揭开北极星的全部真相了。"
母亲反对："太危险了！莫曼不能去！"
"他必须去。"林小雨坚定地说，"只有A组和B组的基因标记能打开最内层的实验室。司丞现在昏迷不醒，莫曼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莫曼看着司丞苍白的脸，做出了决定："我去，但司丞需要安全的地方。"
"渔村东边有个废弃的鲸鱼加工厂地下室。"老奥拉夫推门进来，"可以暂时藏人。"
他们迅速分成两组：母亲和老奥拉夫带着司丞前往隐蔽处；林小雨和莫曼则准备潜入冰川基地。
临走前，莫曼跪在司丞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司丞的指尖冰凉，但在莫曼触碰时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无意识的回应。
"坚持住，"莫曼低声说，"等我回来。"
他俯身靠近司丞的脸，极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司丞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莫曼能闻到司丞身上混合着血腥味的独特气息，那种他曾在车上、在帐篷里、在极光下无数次靠近却从未真正拥有的气息。
他们的嘴唇只差一寸就要相触时，母亲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莫曼迅速直起身，假装只是在检查司丞的体温。
"车准备好了。"母亲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小心点，曼曼。"
一小时后，莫曼和林小雨穿着偷来的军方制服，站在卡特拉冰川边缘的一个伪装成气象站的建筑前。
两名守卫拦住了他们。
"口令？"高个子守卫警惕地问。
"北极星指向北方。"林小雨流畅地回答。
守卫交换了一个眼神，让开了路。建筑内部远比外观庞大，电梯直降地下五十米，打开后是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两侧是各种实验室和监控室。
"记住，"林小雨低声提醒，"你的基因标记是通行证。无论看到什么，保持冷静。"
他们在最深处的一扇金属门前停下，门上的生物识别器闪着红光。林小雨示意莫曼将手按在扫描区。
"如果这不管用呢？"莫曼问。
"那就我们都会死。"林小雨平静地说，"但根据数据，A组受试者的识别成功率是98.7%。"
莫曼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贴上冰冷的扫描面。蓝光闪过，伴随着一声电子音："A-1识别确认。欢迎回来，莫曼。"
门无声滑开，一股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
莫曼瞪大眼睛——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冷冻库，中央是两具透明的圆柱形容器，里面悬浮着两个婴儿的尸体，胸口都有雪花标记。容器下方的标签清晰可见：A-2与B-2，M&S项目最终产物。
"这是...?"
"备份样本。"林小雨的声音在冷气中显得飘忽，"司明城保留了他们，以防需要克隆替换。"
莫曼感到一阵恶心。
那个小小的、与司丞有着相同面孔的婴儿尸体，让他想起了司丞在发烧时喊"弟弟"的样子。
冷冻库另一侧还有一扇小门，标记着"北极星核心"。这次扫描的是莫曼锁骨下的标记。门开后，里面是一个控制室，墙上布满监控屏幕，显示着全球各地的火山和地震带实时数据。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大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倒计时：47:32:15...14...13...
"这是什么？"莫曼问。
"北极星系统的激活倒计时。"林小雨快速操作控制台，"司明城计划在48小时内同时触发腾冲、冰岛和日本三处火山的人工喷发，制造全球性气候灾难。"
"为什么？"
"混乱中的权力重组。"林小雨调出一份文件，"晟通集团早已买下这些区域周边的土地，灾难后将以重建名义获得实际控制权。"
莫曼突然想起司丞曾随口提过父亲在腾冲的地热电站投资。
当时他只当是普通商业行为，没想到背后藏着如此疯狂的阴谋。
"我们能阻止吗？"
"理论上可以。"林小雨插入莫曼父亲留下的存储卡，"莫教授设计了反向编码，但需要A组和B组受试者同时进行生物识别。"
莫曼的心沉了下去："司丞不在这里..."
"还有一个办法。"林小雨犹豫了一下，"量子纠缠效应。如果一方处于濒死状态，另一方的基因标记会产生共振，可以暂时骗过系统。"
莫曼想起司丞重伤的样子，胃部一阵绞痛："那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不确定。"林小雨坦率地说，"可能加重伤势，也可能...激活更深层的基因记忆。"
莫曼看着不断减少的倒计时，做出了决定。他站到主控台前，将手掌按在生物识别器上，同时用另一只手触碰自己锁骨下的标记。
"开始吧。"
林小雨启动程序，屏幕弹出提示："检测到A-1与B-1量子纠缠。是否覆盖原指令？"
"是。"
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莫曼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锁骨蔓延至全身，仿佛有人在他体内点燃了一把火。同一时刻，远在渔村的司丞在昏迷中尖叫起来，身体弓起如触电。
"坚持住！"林小雨大喊，"还需要30秒！"
莫曼的视野开始模糊，剧痛中他仿佛看到碎片般的记忆——白色实验室，穿防护服的人，还有一个小男孩被按在手术台上，哭着喊"哥哥救我"...那是司丞的记忆吗？
"成功了！"林小雨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倒计时停止在47:28:22，随后整个屏幕变成绿色："北极星系统已休眠。"
莫曼瘫倒在地，大口喘息。锁骨下的标记灼热发烫，像被烙铁重新烙过一样。
"司丞...他会怎么样？"
林小雨刚想回答，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基地。
"入侵警报！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他们发现了。"林小雨拽起莫曼，"我们得立刻离开！"
他们刚跑出控制室，整条走廊的灯光突然变成刺眼的红色。广播里传来机械的女声："自毁程序启动。T减十分钟，所有人立即撤离。"
"该死！"林小雨加快脚步，"司明城宁可毁掉基地也不让它落入我们手中！"
他们拼命跑向电梯，但显示屏已经熄灭——电力被切断了。
"这边！"林小雨转向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紧急楼梯！"
爬了不知多少层，他们终于看到一扇标有"出口"的门。推开门，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他们已经到达冰川表面。远处，几架直升机正朝基地飞来。
"分开跑！"林小雨指着两个方向，"我去引开他们，你回渔村找司丞！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莫曼刚要反对，林小雨已经塞给他一把手枪和一个小型通讯器："频道3，只有我和老奥拉夫知道。现在跑！"
莫曼在冰川上狂奔，寒风像刀子般割着脸。身后传来爆炸的闷响，整个冰面都在震颤。他不敢回头，只知道一件事——必须回到司丞身边。
通讯器突然发出轻微的电流声，接着传来一个虚弱但熟悉的声音："莫...曼？"
莫曼差点跌倒："司丞？你怎么...?"
"小雨的...通讯器...有我的生物识别..."司丞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忍受着巨大痛苦，"听好...父亲派了...杀手...去渔村...妈妈有危险..."
冰面上，莫曼的脚步没有停，但心脏几乎停跳："你们在哪？"
"加工厂...地下室..."司丞突然咳嗽起来，"别...回来...陷阱..."
"坚持住，我马上到！"莫曼调整方向，朝渔村跑去。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杂音，然后是司丞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如果...我们只能活一个...选你..."
莫曼的眼眶瞬间湿热："闭嘴，富二代。我们要死一起死。"
通讯断了，但莫曼已经看到了渔村的轮廓。
远处，加工厂的屋顶正在朝阳下泛着微光。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只知道一件事——他的"双子"正在那里，而这次，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将他们分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双子契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