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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岁,坤泽贴近自己时,他也感受到了传递过来的热意。

      唇边的刺痛几乎可以忽略,他闻过的血腥气远比现在重太多,那血珠多数都没留给他自己。许是真的熬得太久了,坤泽的气息就扫在他的面上,柔软的舌一寸又一寸蹭过自己的唇,原本该是在讨那血珠,落到乾元眼中倒成了刻意的撩拨。

      他放缓了自己的动作……放任着谢不宁尝进更多的血。他挨过坤泽的舌尖,自然也从对方口中分得半滴血珠,自己的唇被咬破了,坤泽的唇也被咬破了。

      殷红的血在唇齿间很快融到了一块,沉水信香和梅香一道合在一处,须臾间就不再分辨你我。腥甜的血珠被尝进去,于霍煜来说,那味道是极淡的,再吻过去的时候还能捉到那么一缕药的苦。

      突发的雨露期,他想起太医署医师的嘱咐,新开的方子自然生了效。今夜的事对谢不宁的身体来说算是难得的好消息,至少在自己眼里,该是一件好事。

      可怀中的人应当不是笑的,纠缠的发丝让霍煜也看不清挨近的人该是什么情态,只能从相接的唇上感受到此刻煎熬着对方的热。

      煎熬也是蹉跎的春宵,他们之间哪有许多寻常事,难也错也,不如不知,不如不想。顺着信香的本能就好,坤泽却抱得很紧,就像去攀一截大涝时的浮木。

      谢不宁离他要远一寸了,相挨的唇分开,融在一起被二人尽数吞下。霍煜看得更清楚些,看清楚他蹙起的眉,看清楚他无来由的痛,又听清楚坤泽变哑的声音。

      那声音更像是气声,在夜间开合的唇漏着最深的渴求,今夜无烛,他听得更清楚。炎夏的热从前月就开始,直到如今也该习惯。坤泽的指尖终于不再透凉,按在自己脖颈处都点了热。

      那热卷着沉水香,弄乱了原本该继续的事情。霍煜想起放在屋内的铜盆,未到晨时,盆中应当还存有未化完的冰。

      他也一样有难以消解的热,里衣早被不知是水是汗的液体蹭湿,沾在自己身上又生出更多的汗来。霍煜挣脱了坤泽的纠缠,下榻去寻屋内还有的冰,从睡前放到现在,铜盆里的冰已经化了大半。

      指间的黏腻都化在冰水之中,他在盆中洗了手,那点凉意安慰不了他身上的热——由欲牵起来的热,最终也只能由欲来解。现在的冷不过是暂缓想要逞欲的凶劲罢了,他洗得急,带起来的冰水先打湿了自己的袖口。

      铜盆中剩不了多少冰,捞在掌心时都碎成了小块的冰渣,转眼就化成了抓不住的水,从霍煜的指缝间流回原处。

      乾元终于寻到了半块成型的冰,咬在自己口中回身去捞在榻上的坤泽。方才他推得快,现今坤泽该反应过来了,那梅香也往外散了一些,像是要去寻沉水的味道。

      同样的热源离开了自己,谢不宁松了手,沉水的香气比之从前也远了一些。没了要媾合的挨近,他本该觉得要凉一些,但身上的热却反复得更厉害。

      ……梅香尚且还能寻到那股味道,他自己却寻不到,最终指尖只摸到了一早被推在旁处的薄被。

      离了自己片刻,那薄被上反而带了点凉,他抱过带凉的绸布,想将全身出的水都擦干净。上面的绣线擦过生出的汗,也磨过坤泽的皮肉,带起了似痒的疼,变得更难耐,让谢不宁陷得也更深了。

      以至于重新攀上那热的一刻,谢不宁还未了然变浓的沉水香从何而来。好在方才的折磨不再时时缠着他,手底下的肩背是热的,唇边坚硬的冰却冷,冷得太舒服了,让指尖都发着轻颤。

      化开的水流进坤泽的口中,冲淡了血的腥气,梅的甜腻,药的苦香。他反倒安定下来,用唇舌探出来那是块冰,不像方才一般去咬,也不像方才那样急。

      他舔着带凉的水,舌尖偶尔被硬的棱蹭过也不再疼了。看不清所以更凉,握在自己腰间的手也凉,他喘着,不再难耐,而是喟叹。

      终于寻到的水解了他现在的渴,缓了他现在的热。坤泽似乎有意让这点冰再留得久一些,□□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止不住那冰全化作了水。

      最后一口的凉在乾元齿间,硬的冰渣被渡进自己口中,谢不宁咬碎了最后的冰,再去寻的时候便注定一无所获。

      ……让乾元忍得难耐,薄被盖住了坤泽半身,将透着梅香的水泉也掩住了。霍煜神智还算清明,咬着口中的半块冰分寸未动。

      谢不宁烧得太热了,他不再仔细去看,坤泽探出来的舌蹭过那冰,也扫过他的唇,吻过他的齿,碰过他的舌。

      比愈合中的伤还要难忍,彻骨的痒意和未解的欲淹没着他。他又堪堪忍得住,将自己能给的凉都喂给了怀中的人,最后一口冰水也被他送给了坤泽。

      沉水香甘愿融在梅香里,重新将它变得清冷,像是扶起将折的梅枝,没再去摧它的花。此般温养也撑不了太久,霍煜抬手覆上谢不宁半张脸,掌心的凉很快就退下去了。

      坤泽的眼尾自然湿了,在今夜更似流下的泪,他细细擦着……

      该是温养,又似乎是剧毒。不仅引着作为乾元的他,也引着面前的坤泽。交缠的吻还在继续,他们交换着彼此的热,一同陷进这样的情/潮里,这样的困境里,这样的挣扎里。

      ……

      “不宁,”乾元的声音也带了哑,挟着一开始就勾出来的热去叫自己的坤泽,去唤自己的妻。缠绵的,安慰的……

      ……应他的声音未成词句,唤着热的,唤着他的,惟独没唤出来疼。

      薄被卷成一团被堆到了床尾……谢不宁有些喘不过气来,落在脸上的轻吻没多少安抚的作用。

      不止是疼了,他知道得分明,纵使睁开眼也还是窥不清面前的人。看不清便又重新闭上了眼,继续去嗅那压过自己信香的沉水香。

      坤泽放任自己沉在这场梦里,他不再被魇住了……

      认或是不认都改不了这种感觉,谢不宁还唤着,至于自己究竟有没有唤出口倒不记得。他的身上好像还是很热,却不再执意于寻外物来降温。

      ……

      信期的绮梦在今夜成了真,谢不宁还蹙着眉,将自己送进乾元怀中,贴得愈发紧了,也承住了所有溢出来的沉水信香。

      他好像又听到了北疆的风,又闻到了北疆的雪,所以清冷的梅也甘愿在今夜绽开,延展开原本萎靡的花,依旧寻着,想要寻得归处,又依旧茫然。

      坤泽身上的热和渴都似乎转到了自己身上,霍煜的手攥得更紧,指腹接住继续生出来的汗……如若真遂了愿,却只会带起下一刻更浓的潮。

      铜盆中的冰彻底变成了水,床榻上的湿痕渐渐干着。合在一处的信香浓着,一同散在了屋内,是梅香,是沉水,就像榻上的乾元和坤泽一样,纠缠不止。

      垂下的发落在了一处,从窗棂透进来的光亮了视线。从暗到明,总有人一直都看得清楚,将难耐的煎熬都收在眼底,从暗到明,总有人一直都分得清楚,将今夜的情\事和日日喝的药都记得分明。

      延续到晨间的梦未止,漫出来的潮渐渐散了。因为调养的药生出的情热也散了,炎夏的热又重新覆上了。

      只有准备侍候端药的下属躲在了庭院的远处,死死垂下头,不敢多看一眼,不敢多听一句,也不敢扰出任何旁的动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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