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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讨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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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辞低着头，站在街道一侧看手机。
许偏惊取完快递，将东西装进书包里，走过去碰了一下谢无辞：“快递拿到了，走吧。”
来的时候是许偏惊低头玩手机，回去时玩手机的人还是许偏惊，对方也不知道在手机上捣鼓什么，连路也不看一眼，撞了谢无辞好几次。
直到第四次被撞上，谢无辞才终于忍不住。
他不知道许偏惊是怎么从前面走到后面，还专挑他一个人的后背碰瓷。
“你不能看路？”谢无辞转身提了肩带。
许偏惊扬眉，故意招惹他：“对啊，不能。”
说完低下头。
谢无辞视线刚落到许偏惊手机上，那人就好像有所察觉一般，直接把手机抬高了一点，确保谢无辞不会看到。
谢无辞冷着脸继续走路：“用遮吗？又没人看。”
许偏惊无声笑了一下。
没过几秒，脑袋又再次撞上了谢无辞后背。
不疼。
但是总被这样碰瓷，而碰瓷那个连在聊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说实话，谢无辞心里不太爽。
于是谢无辞扭头跟许偏惊的脑瓜子对峙好几秒，结果后面那人一直没抬头，直到三分钟过去，对方才察觉到问题，抬头一句：“怎么不走了？”
谢无辞：“……你又撞到我了。”
许偏惊张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发现确实离得很近。
他后退一步：“抱歉。”
只是那声道歉说的毫无诚意，极像敷衍。
许偏惊说完就埋头打算往前走。
谢无辞没动。
毫不意外，许偏惊又撞到他身上了。
“……”
这路没法走了。
路过人的眼睛总是或隐晦，或光明正大地落到他们身上。
谢无辞独自在那冷了半天脸，终于发现自己的行为，有点傻逼了。
他揉了一下眉心，烦躁地提了一下压根没往下滑的书包，右手食指轻抬许偏惊下巴：“能先把手机收起来吗？”
许偏惊：“不能。”
谢无辞垂眸。
许偏惊抬起视线。
谢无辞松开手，转身离开。
许偏惊看了一眼面前背影，无声笑了一下。
笑完以后，他又把脑袋埋了下去，继续碰瓷。
下一秒，某个原本走了的人重新调头走回来。
紧接着许偏惊的视线中出现一只手。
修长如玉的手指向下微微弯曲，淡青色的血管半隐半现。
许偏惊手机直接被某个不耐烦的人夺了过去。
谢无辞只用三秒就想通了。
他跟许偏惊从小一起长大，双方各种设备密码都是公开透明的，信息更是摆在明面上放着。
所以，没什么不能看的。
许偏惊手上一空，好笑地瞧着某人：“为什么抢我手机？”
“医药费。”谢无辞面无表情：“你撞了我那么次，赔点钱了了算了。”
许偏惊：“那跟我手机有什么关系？”
“转账。”谢无辞回答。
许偏惊：“你好意思转？”
“嗯。”
许偏惊：“那我也不准。”
谢无辞上下扫了许偏惊一眼：“……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
“我从小就这样。”许偏惊：“怎么，你第一天认识？”
“……算了。没转帐，看看你在聊什么而已。”
许偏惊劝阻：“你最好别看。”
谢无辞没理他，他越不让看，谢无辞越要看他到底在聊什么，神神秘秘的。
然而不到片刻，谢无辞就后悔了。
许偏惊一路都是在跟陈养浩那个二货聊天。
陈二货一直在担心去鬼屋玩会被谢无辞揍，两人的聊天重点就全部围绕在谢哥生气了，要怎么哄。
许偏惊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生怕陈养浩死得不够惨，专挑谢无辞的雷点让陈养浩下手。
许偏惊出的第一个主意就是让陈养浩去KTV当着谢无辞的面唱一首“我们都是好孩子”
谢无辞小时候喜欢赖床，许偏惊为了吵醒他，整了套音响去谢无辞房间，当着对方的面唱这首歌。不仅唱的声情并茂，还三番四次地把冻着脸的谢无辞拉过去跟他一起表演。
足足从五点搞到六点半，致使谢无辞耳力严重受损，一听到这首歌脸色就黑。
第二个主意则是让陈养浩送给谢无辞一个芭比娃娃。
谢无辞六岁以前都是跟在奶奶身边，除了许偏惊一个玩伴，几乎没什么朋友，很多东西都不懂。
恰巧有段时间许偏惊被妈妈带着去了外婆家，就更没什么人陪谢无辞玩了。
有天小谢无辞看见邻居家的妹妹在抱着芭比娃娃玩换装，或许是觉得娃娃可以陪伴自己，便也叫奶奶给他买了许多芭比，一度沉迷于换装中。
后来许偏惊回来了，就去他家串门，刚好看见雪白好看的小谢无辞在给自己的娃娃穿衣服。
许偏惊是个能忍的当时也没笑，而是一边打开相机，一边哄着谢无辞给每个娃娃都换一遍衣服。
小谢无辞很好哄骗，许偏惊说什么，他都信。
于是那个被许偏惊珍藏了一年又一年的视频成了谢无辞永久的黑历史。
每当许偏惊皮痒就拿出来，边指着视频里的小人，边说谢无辞是小姑娘。
谢无辞次次都会恼羞成怒，愣是能一周不理许偏惊。
许偏惊馊主意还不少。
比如最后一个，让陈养浩扮鬼吓谢无辞。
许偏惊小时候喜欢看电影，什么僵尸片，鬼片，一个接一个放，他一个人看还不够，还要抱着碟片跑去找谢无辞一起看。
可能是小孩子都比较好骗，面对许偏惊的邀请，谢无辞也没怀疑什么，抱着腿就坐在沙发上跟他看了。
结果被电视机里瞬间放大的鬼脸吓得脸色惨白，连上厕所都要跟着许偏惊。
手机里的绿色文字看完，谢无辞脸冷的快要生成一座雪山了。
许偏惊还要明知故问：“怎么生气了？”
谢无辞硬邦邦道：“没生。”
只是某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该教训一下了。
谢无辞将手机还给许偏惊。
手机震了一下。
还是陈养浩发来的消息。
谢无辞顺势扫了一眼。
耗子：扮鬼吓谢哥？你确定？要是谢哥被吓傻了怎么办？我会被打的很惨的！
许偏惊眸光一亮，接过手机，当着谢无辞的面回了一句找死的话。
不告别：不用担心，他喜欢刺激。再说，傻了我就养他呗，反正养了这么久，不缺后半生。
许偏惊发完就把手机塞给谢无辞，生怕他看不见，不揍自己一顿。
谢无辞抬眸去看。
许偏惊立刻脚底生风，跑得飞快。
然而当他回头，却发现谢无辞没有追上来，而是站在原地盯着手机发呆。
许偏惊心想不会是被气傻了吧。
他刚这样想，谢无辞就跑了过来，他身形修长，从小学开始就有晨跑的习惯，所以速度非常快。
许偏惊毫不犹豫转身就逃。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两人你追我赶，青春明媚，阳光耀眼。
飞扬的少年总是动人心弦。
街上许多视线落到他们身上。
便利店的老爷爷坐在摇椅上扇风，望着远处的两道线，目光透着怀念：“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没有那么多忧虑，没有那么多踌躇。
太阳升起，便明媚一天。阴天下雨，便踏水淋雨。
只是少年时想着长大，飞往远处。长大了又想着回到少年时期。不巧千金难买光阴回头，所以我们只好求而不得。
于是风穿过少年，缠绕衣角，极尽挽留。
跑到一处火锅店门口，许偏惊才停下脚步。
他撑着膝盖喘息，目光却落在店门口。
下一刻，一阵风路过。
许偏惊脖子前多了一只手臂。
谢无辞冷淡的声音落在许偏惊耳边。
“错了没？”
也许是刚跑完步的原因，他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散发出来，扑了许偏惊一脸。
许偏惊莫名感觉喉咙有点干。
有那么几秒，目光是没有焦距的。
直到谢无辞微微收紧手臂：“说话。”
许偏惊才回过神。
他反问谢无辞：“难道你不是我养着长大的吗？”
谢无辞一愣，手臂不知不觉卸了力。
小时候的他生病不爱喝药，偏偏不会照顾自己，总是不停生病。
明明许偏惊跟他年纪相仿，却总是像个哥哥一样照顾他。会逼着他把药喝了，给他盖被子，叮嘱他穿厚衣服。
所以谢无辞少时的记忆里除了拄着拐杖的奶奶，就只有经常来他家串门的许偏惊。
可惜谢无辞不善言辞，只能学着许偏惊的模样照顾他。
学的像不像不知道，反正许偏惊挺吃有人管着这一套。
谢无辞：“你怎么不说你是我养着长大的？”
“不服气啊。”许偏惊手搭上他肩，目光落到他脸上：“说起来，我对你这么好，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才对。”
可惜谢无辞是个小东西时他没想起来，现在变成少年以后，性子冷的更多了，要想再忽悠，怕是很难。
也确实很难，谢无辞闻言嗤笑一声：“那我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要叫我一声爸爸？”
这么多年来许偏惊那么多次站在他雷点上蹦跶，依然毫发无伤，真该跪在地上给他磕一个。
谢无辞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许偏惊不按套路出牌，铿锵有力道：“好的，daddy！”
“……”
刚好一对情侣要进餐馆，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听到那个响亮的词，两人脚步一顿，视线毫不掩饰，直接落在了他们身上。
目光里都是震惊。
谢无辞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受。
大概是想揍人，但又舍不得。
不揍，又咽不下心里那口气。
见他脸色都青了，许偏惊脑袋抵在他肩膀闷声笑了片刻，才想起来要灭火：“好，我错了行吧？我知道你没我这个儿子，别生气了。”
谢无辞目光中充斥着从冰山上凿下来的寒意。
他闭了下眼又睁开：“滚。”
“别啊。”许偏惊推着他往前走，“我叫你哥行吧？哥哥，你就别生气了，陪我进去吃饭吧，我要饿死了。”
那声哥哥跟刚刚喊爸爸的音调完全不一样，声音低了，放软了，就像是在……
谢无辞也不知道像是在干什么。
但奇怪的是，他的火气莫名其妙消失了。
只是。
谢无辞指着还没下山的太阳问：“这么热的天，你确定要吃火锅？”
谢无辞一吃火锅就容易出汗，一般只在冬天会宠幸一下火锅。
至于其他时刻，从来不碰。
许偏惊也知道这一点。
但是今天他就是想要谢无辞陪他吃一顿火锅。
大概是谢无辞出汗的喉结有点好看吧，他想再看看。
许偏惊仰头：“昂。”
“……”
谢无辞不想说话。
可能某人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欠打吧，谢无辞刚要转身走人，一只手就抓住了他。
许偏惊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好不好？求你了。”
他长相方面有着天然优势，放低姿态求人时，真是任何人都难以抵挡。
包厢里的空调温度调的很低，火红的辣椒浮在沸腾的汤水上。
谢无辞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没动了。
他身上浸了薄汗，不太舒服。
许偏惊坐在他旁边，见他放下筷子，看了过去。
谢无辞眼眸低垂，在撕餐厅提供的纸巾袋。
他脸上有一层很浅的汗，也许是火锅辣的，嘴唇有点红。
一滴汗顺着他的脸侧滑下，栖息在雪白的脖子上。
许偏惊一把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拿纸巾。
谢无辞偏过脸。
许偏惊伸手，直接拘了一把他脖子上的汗水。
谢无辞：“？？？”
许偏惊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点奇怪，讨打地问：“为什么你跟座冰山似的，身上却会出汗？难不成是要融化了？”
谢无辞面无表情看他。
许偏惊饭都没吃完，就被谢无辞的杀人气息，吓得直接跑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