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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68章 镜像摩尔斯电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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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感像潮水一样漫上来的时候，何笔许下意识抓住了冯翊裴的校徽链。金属链条在他指间绷直，发出细微的颤音。链坠翻转时露出背面那行刻痕——"草莓汽水×2"，高二那年他用小刀偷偷刻的。
"别看那些屏幕！"冯翊裴的声音像是隔了层毛玻璃。他伸手去挡何笔许的视线，作战服袖口擦过对方脸颊时炸开细小的蓝色火花。
漂浮的监控屏残骸正播放着扭曲的画面。十五岁的何笔许在篮球场摔倒，膝盖渗出的血珠突然变成蓝墨水，而扶他起来的冯翊裴袖口别着的，分明是初中部的校徽——可他们高中才同校。
"时间线不对..."何笔许抬起左手，发现虎口处不知何时多了道墨水印，正是冯翊裴改化学试卷时惯用的那种波浪线标记。漂浮的日记页正在他眼前褪色，纸页上"何笔许"三个字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擦除，替换成冯翊裴工整的笔迹。
冯翊裴突然用力推开他。两人之间爆开蛛网状的蓝色电弧，何笔许撞上身后漂浮的电极片堆，金属碎片划破他袖口时，露出小臂内侧正在浮现的条形码——和冯翊裴锁骨下一模一样的CX-0。
"它们在重写记忆。"冯翊裴的声音发颤。他低头看自己突然实体化的右手，掌纹正变成何笔许打篮球留下的茧子分布，"初中物理实验...我芯片里应该存着原始数据..."
何笔许抓住最近的半透明屏幕残骸。画面里十四岁的他们正在做凸透镜成像实验，可冯翊裴记录数据的动作分明是他自己转笔时的习惯性停顿。更多记忆碎片涌过来，他看见高三元旦联欢会上，自己递给冯翊裴的草莓味软糖包装纸——背面用蓝墨水写着"新年快乐"的，本该是冯翊裴的字迹。
"如果记忆可以覆盖，"何笔许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清醒，"那我们之间哪些是真的？"
深渊底部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漂浮的化学方程式地板突然重组，NaOH+HCl的公式变成他们初吻那天实验课上的中和反应记录。冯翊裴的作战服领口被数据流掀开，锁骨下的条形码正在渗出蓝墨水，在虚空中连成他们初中教室的门牌号——初三（2）班。
何笔许突然扯下金属链坠。校徽背面在数据流的照射下，浮现出极浅的刻痕——是冯翊裴教他的摩尔斯电码求救信号。他用力在最近的电极片上划出长短不一的痕迹，金属摩擦声里，冯翊裴猛地抬头。
"记得初三你教我的求救信号吗？"
反射的光斑在虚空中跳跃。冯翊裴锁骨下的条形码突然分解成无数光点，与何笔许手臂上的编码形成完整电路图。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实验日志的残页雪花般落下：
【第80次人格同步实验】\
主体样本：CX-0-1（何笔许）\
镜像样本：CX-0-2（冯翊裴）\
记忆锚定率：92%\
情感中枢同步进度：87%\
剩余时间：00:14:59
冯翊裴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抓住何笔许正在数据化的右手，两人的指纹在接触面亮起刺眼的蓝光——掌纹拼合处浮现出他们高二那年组装的简易电台电路图。
"那些数据..."冯翊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们被做过80次同步实验？！"
何笔许的指尖正在变成半透明的数据流。他反手扣住冯翊裴的手腕，发现对方作战服内侧用蓝墨水写着他们高中储物柜的密码——正是冯翊裴十八岁生日那晚，他偷偷塞情书的地方。
深渊底部突然传来十四岁他们的笑声。漂浮的电极片开始倒计时，红光每闪烁一次，就有更多记忆碎片被吸入底部漩涡。冯翊裴突然扯开自己领口，芯片上的CX-0编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CX-0-2。
"这次换我当锚点。"冯翊裴的声音混在电磁噪音里，像当年他们在暴雨天的电台杂音中辨认彼此摩尔斯电码那样坚定，"就像高考前你对我做的那样。"
何笔许的校服衬衫突然实体化。第二颗纽扣——毕业时本该被他拽下来送给冯翊裴的那颗——正渗出蓝墨水，在虚空中画出他们第一次牵手时的操场跑道。倒计时还剩七分钟时，他发现冯翊裴后颈的接口插槽，与他们初中组装的第一个电路板完全吻合。
"倒计时结束前..."何笔许扯下纽扣塞进冯翊裴手心，蓝墨水在接触瞬间凝成微型芯片的形状，"必须找到记忆锚定的真正方法..."
冯翊裴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蓝墨水里浮着半溶解的电极片——正是当年贴在何笔许太阳穴上的那对。深渊底部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闷响，十四岁的他们正在同步敲击培养舱玻璃，摩尔斯电码的节奏与倒计时红光完美重合。
冯翊裴的指尖突然穿透何笔许的手腕，像穿过一团全息投影。他猛地缩回手，作战服袖口沾着蓝墨水，在虚空中拖出流星般的尾迹。
"别动！"何笔许突然拽住他手腕。金属纽扣在两人掌心间发烫，烫得冯翊裴想起高三那年被化学试剂灼伤的实验台——那天何笔许也是这样抓着他的手冲了十分钟冷水。
深渊底部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十四岁的他们正在同步拍打培养舱，每一下都震得漂浮的电极片簌簌发抖。何笔许突然把冯翊裴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作战服下的心跳快得异常。
"数这个。"何笔许的声音混着电磁杂音，"我偷改你物理试卷那次，心跳也是这个频率。"
冯翊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摸到何笔许胸口有块皮肤正在数据化，触感像他们初中组装的劣质电路板。漂浮的监控屏突然聚拢，投射出两人重叠的毕业照——照片里冯翊裴的领带夹别在何笔许衣领上，而本该空着的右手无名指位置，赫然是枚蓝墨水画的戒指。
"第79次实验时..."冯翊裴的喉结动了动，芯片突然在皮下发烫，"你是不是往培养液里加了草莓味添加剂？"
何笔许的校服领口突然渗出蓝墨水。倒计时还剩六分十三秒，他看见冯翊裴后颈的接口正在渗出液体——和他们大二那年熬夜修电台时，冯翊裴咖啡杯里融化的方糖同个颜色。
深渊突然倾斜。化学方程式地板裂成两半，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是十四岁的他们，正在同步做凸透镜实验。何笔许突然笑了，笑得像发现冯翊裴偷偷收藏他草稿纸的那天。
"找到锚点了。"他拽着冯翊裴跳进裂缝，作战服擦过电极片时炸开的火花，照亮了舱体标签上被蓝墨水涂改的日期——正是他们初吻那天的实验课编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