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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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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宁疑我？”沈珏心里委屈，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递给上官钺看，“喏，我怎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仲宁你冤枉我。”
上官钺只觉心累，摆了摆手：“好好，是我错了，不该小人之心，你君子大人大量，快收了神通吧。”
沈珏忍不住笑出声来：“仲宁也会说玩笑话，来，我扶你起来，咱们走吧。”
“去哪儿？”上官钺腿上酸软无力，借着沈珏的手臂才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心里又冒出个小人操着大刀替他狂砍沈珏。
沈珏轻叹了口气：“如今已无处可去，村头还有间破烂庙，咱们只能去那里凑合一夜，休息一下，明天再继续赶路。”
“不可，北狄既然出手，不会只派这些人来，我们得尽快离开，免得连累无辜村民。”上官钺语气坚决，推开沈珏要扶他的手，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只是，”上官钺面露担忧：“你身为先生，不告而别怕是不妥，你的学生该怎么办？”
“不瞒仲宁，便是你不来，我也要上京会友，此前早已做好安排，不过提前了几日罢了，仲宁不必担心。”沈珏把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处。
上官钺却觉得别扭，事情太过凑巧，话又说的圆满，好似早就打好了腹稿，只等着他来查问。
可若说哪里不对，上官钺又实在说不上来，不禁又看了沈珏一眼。
沈珏坦然回视，眨巴了一下眼睛，无辜道：“仲宁为何这样看我，难道……”
“没有！”上官钺立马收回视线，率先转身朝前走去，“走，我们上山。”
“在破庙里过一夜也无妨，他们一次失手，必然要缓几天才会再次行动，你……”沈珏到底有些心虚，硬着头皮道，“你身子不爽利，还是就近安歇吧。”
上官钺轻轻剜了沈珏一眼，点了点头：“那便听你的。”说完率先大步朝前走去。
沈珏扯起包袱，回头看了眼被烧成灰的草屋，眼底涌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嘴里喊着：“仲宁，等等我，你走慢些，我给你带路。”
村头的破庙跟烧成灰的茅草屋差不了多少，屋顶的茅草早已经掀飞，阳光从屋顶落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庙里布满灰尘，神像去了头，供桌缺了腿，地上蒲团也已经霉烂了，只在角落铺着一团稻草，似有人迹。
沈珏铺了一下稻草，让上官钺躺下休息，变戏法似的从包袱里掏出锅碗瓢勺，架了小炉烧水，另起了小灶煮粥，准备的十分之周到。
上官钺越发疑心：“昨夜烧了房子，怎也没邻居来帮你灭火，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挨得这般近，不该没人察觉才对。”
沈珏鼻尖登时冒出一层汗，伸出食指悄悄抹了一把，舔了舔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与平常无二：“仲宁不知道，他们白日里田间劳作一日十分疲累，晚上睡觉沉，自然察觉不到。”
“哦。”上官钺带着审视的目光慢慢收回，抓起手边一根木棍，应当是那破掉的桌腿，一把甩向沈珏，接着一声怒喝：“沈珏！你当我是傻子，这么欺我，你说，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
沈珏也警醒，木棍过来的时候一歪脑袋躲了过去，正砸进煮粥的小灶上，打翻了一锅粥，水浇在火上吱吱啦啦的冒着白烟。
“仲宁，你怎能这样疑我？”沈珏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扭过头来，跌坐在地上，状似受委屈的小媳妇，“再怎么样，那也是我的家，我的书都烧没了，我怎会……”
说着哽咽到说不下去，他轻轻抬手抹了下眼角，抬着眼睛望着上官钺，声声控诉：“我怎会放火烧自己的家，我总归是要回来的，落叶归根，我怎会断自己后路，让自己无处可去？”
“仲宁，你一再疑我，实在令人伤心，”沈珏红着眼眶，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揭开自己手臂上的衣服，露出红肿的皮肤，伤心欲绝：“为了救你，我手臂都被掉下来的木头砸伤了，可仲宁……，你若不信我，咱们就此分道扬镳，我，我就算一路乞讨，也能去得，也不必天天让你疑心，糟践我的心意。”
说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露出的手臂通红一片，的确是伤着了。
上官钺一见他露出来的伤口，心里早懊悔的不行。
“伤了怎么不早说，好好的留了疤怎么好。”上官钺说着从腰间摸出一瓶药膏，手指沾了药给沈珏抹手臂，沈珏也不知是真委屈还是感动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配着那张脸，真个是梨花带雨芙蓉面，谁看了都得迷糊。
上官钺不觉咽了口口水，有些失神，手上力道不由重了些，疼的沈珏轻嘶了一声，上官钺立刻回过神，眉心不由微微蹙起。
他心里没来由的有种不妙的感觉，却也不敢深想。
给沈珏抹好了药，上官钺便请这位祖宗旁边养伤，重起了炉灶煮粥。
沈珏抱着受伤的手臂靠在供桌上，眼睛不错的盯着上官钺，视线不由自主的就落在那纤细劲瘦的腰上，忍不住直咽口水。
“咱们已十分相熟，我却对你知之甚少，仲宁，你家里……”沈珏小心翼翼地试探。
话还没说完，上官钺扭头甩过来一记眼刀：“咱们不熟，少打听。”
“怎么不熟，你肩膀后头有颗朱砂痣……哎，仲宁，别，我错了，我不说了，也不问了，我闭嘴。”上官钺操起冒着烟的烧火棍直顶到沈珏鼻子跟前，沈珏连忙讨饶，冒出来的白烟呛得他直咳嗽。
上官钺一眼看到沈珏受伤的臂膀，忍了又忍，咬牙道：“你再犯浑，我管你对我有什么恩，非把你杀了不可，大不了我跟你一块死！”
上官钺越说越气，眼眶忍不住泛红，自从遇上这个倒霉书生，他的人生直接翻天覆地，越来越不受他的掌控，让他有点不安。
见真把人惹恼了，沈珏这才乖乖闭嘴。
这一日算是相安无事，晚间用过饭，两人都早早安歇，沈珏也没闹着要挨着上官钺睡，上官钺一时却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这家伙没憋好屁。
上官钺睁着眼睛望着房顶落下来的月光，毫无睡意。
也不知家中可收到书信，边关战事如何，父亲兄长可有受伤，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边关养伤。
上官钺想着，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沈珏翻了个身，面对着上官钺，轻声问：“仲宁，睡不着？”
上官钺轻嗯了声。
“想家？”沈珏小声询问，脑袋垫在胳膊上，微微俯视着上官钺。
上官钺转头来看他，整张脸浸在月光里，朦胧清冷，眼底却含着丝缱绻，微微莞尔一笑：“有点。”
“早些睡吧，明早咱们就回家了。”沈珏安抚了一声，忽然一骨碌爬起来，从包袱里翻出一截沉香，点燃放在了头顶的供桌上。
青烟在残缺的神像前袅袅升起，在月光下似水雾轻盈。
上官钺盯着那缕盘旋的烟雾，心底涌上一股暖意，心上也安心许多，阖眸而睡。
沈珏侧卧在上官钺身旁，伸出手来轻轻摩挲上官钺的脸颊，满眼的宠溺，俯身在上官钺唇角印下一吻，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
“阿钺，你什么时候才懂我的心意啊。”沈珏叹息一声，爱不释手的拨弄着上官钺凌乱的发丝，眼底一片柔情。
上官钺只是微蹙了下眉头，似乎做了不好的梦。
忽然，外面传来极轻微的响动，沈珏慢慢起身，放慢脚步走到门边，悄悄往外探望。
月光下，五个蒙面人执刀而立，刀刃泛着寒光，正慢慢向这靠近。
怎么还来真的？沈珏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回头看一眼正睡着的上官钺，从袖子里摸出迷香，熟门熟路的就要给上官钺用。
手刚伸到上官钺鼻子底下，手腕被一把攥住，上官钺眼神还有些不清醒，但满眼警惕，捏着沈珏手腕的手微微用力：“你干什么？”
沈珏抬起左手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噤声，指了指外面，轻声道：“有生人来了。”
上官钺脸色微寒，看了眼外面，松开扣着沈珏的手腕，安抚似的拍了拍：“在这里等着，我去解决。”
“等等，”沈珏从腰间摸出两颗圆球，笑眯眯的道：“他们人多，不利于咱们，我给他们尝尝这个玩意儿。”
门外黑影晃动，已经近在眼前。
“诸位不告而来，所为何事？”沈珏背对着上官钺时，眼神变得冷厉无情，嘴角噙着丝冷笑。
虽还是穿着长衫，一身儒雅却多了些杀伐之气。
门外人影一顿，继而往前。
沈珏嗤笑一声，将手中的东西直接甩出门外，只听砰砰两声响，静了一会儿，忽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鬼哭狼嚎的，有点渗人。
上官钺疑惑道：“你用的什么？”
沈珏得意道：“快乐笑笑散，哼。”
“哦，”上官钺不动声色地问，“那刚才，你也想对我用这个？”
上官钺说完，提着桌腿出去。
沈珏脸上得意的笑一下僵住，完了，得意忘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