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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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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珏僵在原地,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小声嘟囔:“我哪舍得给你用这个,用也得是……”
庙外传来打斗声,夹杂着蒙面人失控的笑声。
“住脑,沈珏,现在不是乱想的时候。”沈珏摇了摇脑袋,把刚才的黄料摇散,左右看了看,捡起烧火棍冲了出去。
然而刚跨出一步,沈珏又急忙收住脚步,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观察。
上官钺以一根断桌腿迎战五人,身形矫健如游龙,砍瓜切菜似的,手起刀落,动作利索干脆。
五人一面打一面不受控制地笑,虽然招式狠辣老练,招招直取要害,却打着打着笑的滚在地上,上官钺飞起一脚把人踹出去,人还是止不住的狂笑。
上官钺不给蒙面人喘息的机会,抡着桌腿专挑人的后脑击打,拔下发间簪子,径直刺向蒙面人胸口。
发簪顶端淬了剧毒,那人连挣扎都来不及,便直挺挺地倒下,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双目圆睁,满是痛苦之色。
转眼间,四人已被解决。
剩下的一位似乎是此次行动的首领,武功明显高出一筹,见局势不妙,开始缓缓后退。
“上官钺,此次是我等大意,下次定会取你性命!”话音未落,便要施展轻功逃离。
上官钺岂会轻易放过,立即飞身追击,不想那蒙面人忽然转身,举剑直刺上官钺心口的位置,上官钺眼底一寒,同时举起手中的簪子狠狠刺了下去。
“小心!”沈珏失声喊了出来,手执烧火棍疾步跑过来。
上官钺拔出插在胸口的剑,迅速点穴止血,张嘴猛喷出一口血来。
“上官钺!”沈珏吓得声音都在发抖,一把将人揽在怀里,一手捂在上官钺的胸口,急的快要哭出来似的,声音哽咽,“你,你别吓我,我这就带你去找屠先生。”
上官钺微微睁眼,气弱游丝:“我有点困……”
沈珏一听眼泪啪嗒掉下来,一手按着上官钺的脉查看,一边哭道:“仲宁,你别丢下我,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我什么都跟你坦白……”
沈珏声音忽然一顿,按在上官钺腕上的手指用力压了压,这脉象虽乱却稳,哪里是中毒的迹象,再看上官钺,已经打起了呼噜,是真困了。
“上官钺!”沈珏声音里还带着泪意,手指却已狠狠掐住上官钺腰间软肉,“你诈我!”
上官钺闷哼一声睁开眼,月光落在他眉梢,将那份苍白病气冲淡三分:“摧玉兄方才哭得情真意切,说要与我坦白,还说不骗我了,不知摧玉兄先前骗过我什么?”上官钺打了个哈欠,“等我睡醒了找你算账。”说完又闭上了眼。
沈珏愣了一下,他一个玩鹰的竟然被鹰啄了眼,他低头看躺在怀里的人,无奈又宠溺。
鸟鸣声打破清晨的宁静,上官钺睁开眼,抬手挡了挡照在眼睛上的阳光,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四处环顾了一下。
洞壁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苔藓缓缓滑落,在石面上砸出细小的叮咚声。
上官钺揉着发酸的脖颈,目光扫过身旁用枯枝搭就的简易床铺,沈珏并不在洞内。
洞口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沈珏背着竹篓侧身钻进来,衣襟沾着露水,发间还别着朵野蔷薇。
见上官钺醒了,他扬了扬手中的枪:“瞧我给你拿什么来了。”
上官钺眼前一亮,正是他的红缨枪,当日是一并被带上姑望山的。
这杆红缨枪是上官老将军亲手做的,送给上官钺的十八岁生辰礼,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上官钺激动的连忙起身来接,指尖抚过枪杆上的缠藤纹,红缨穗子在月光下泛着血色的光晕。他突然手腕一抖,枪尖直抵沈珏喉间,微微扬头:“说吧,要跟我坦白什么,骗了我什么?”
沈珏无惧抵在喉间的红缨枪,向前走了一步:“仲宁饿不饿,咱们边吃边说。”
上官钺肚子早饿的咕咕叫,点了点头,盘膝在火堆旁坐下。
沈珏变戏法似的从背篓里拿出几个纸包,一一打开,是几样糕点,一只烤鸡,一包糖糕,还有一瓶桃花酿。
上官钺的笑意漫上眼底,伸手去够糖糕,却被沈珏拍开:“伤口没好全就惦记甜食?”话虽凶,却还是把油纸包推过去。
洞外传来山风呼啸,吹得洞口的藤蔓沙沙作响,沈珏忽然压低声音:“昨夜守着你时,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上官钺咬了口糖糕,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沈珏没急着回答,而是摸出怀里染血的簪子,在掌心转了个圈:“你总是疑我,不信任我,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名声不好,怕说了你也嫌弃我,从此与我生分。”
“先不管你的名声,你先交待骗了我什么。”上官钺咬着糖糕用力嚼,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上官钺实在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沈珏能骗他什么。
沈珏听了却沉默下来,把簪子收进怀里,打开桃花酿喝了一口。
洞外的鸟鸣声突然清晰起来,一声接一声,惊破了山洞里微妙的寂静。
“你到底瞒着我什么?”见沈珏如此,上官钺更加好奇。
沈珏提起酒瓶又喝了一口,再喝时被上官钺拦住:“再喝就醉了,我不同醉鬼说话。”
“仲宁,我说了你别生气,”沈珏舔了舔嘴唇,抓着上官钺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盯着上官钺的眼睛,“你别讨厌我,别疏远我,别赶我走。”
“好好好,你说吧。”上官钺敷衍的点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根本没当回事。
还能骗他什么呢,也没什么可以让沈珏骗的。
沈珏挠了挠头,往后离得上官钺远了点,又灌了一口酒,才道:“前天夜里的细作,是我找人扮的。”
“什么?!”上官钺一惊跳起,牵动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沈珏伸手想扶他一把,没敢上前,又往后退了一步:“房子也是我点的。”
“你的书呢!”书是最值钱的东西,就算沈珏不爱看书,也不会糟践书。
沈珏干笑一声:“我搬暗室里去了,都好好的。”
“所以……”上官钺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气得浑身直发抖,抬手指着沈珏,咬牙道:“我就说你怎么不着急,原来都是你设的局,我们俩萍水相逢,何故做局害我?”
沈珏连忙反驳,“没有,我,就是想跟你走。”
上官钺怒极反笑,红缨枪重重杵在地上,震得洞壁上的水珠簌簌落下:“为了跟我走,就假扮细作,火烧屋子?你还要挟我,挟恩报复我,亏我当时还觉惭愧,”他胸口剧烈起伏,牵扯到未愈的伤口,却浑然不觉疼,“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你的算计,那你捡我回来,又是什么目的?”
沈珏急得眼眶发红,上前迈了一步,一杆红缨枪抵在他喉间,上官钺厉声道:“别上前,刀剑不长眼!”
沈珏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一手握住红缨枪对准喉咙,抬脚往前迈了一步:“那,我便死在你手里。”
“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爱慕你罢了。”沈珏一步步逼近,上官钺一步步后退,背脊顶在了洞壁上,沈珏将枪尖一侧,手指握着枪身慢慢靠近上官钺,一把攥住上官钺的手摁在心口的位置,“仲宁,我早跟你说过的,是你一直不当回事。”
洞外山风突然卷着枯叶扑进来,火堆被吹得噼啪作响。
上官钺别过脸不看他,余光却瞥见沈珏发间那朵野蔷薇早已蔫了,花瓣却固执地别在那里。
他恍惚想起昨夜,身边一直有人照料。
“我也早与你说过,我……”上官钺话未说完就被沈珏打断。
“可你分明也喜欢,为什么不肯承认?”沈珏眼神热烈,带着几分逼迫。
“我没有,谁说我……”上官钺话没说完,嘴唇就让沈珏堵住,沈珏狠狠吻了一下,发狠似的道:“你再说不喜欢,我就把你……”
上官钺生气的擦了擦嘴巴,不服气的挑衅:“把我怎样?你……”一对上沈珏的眼神,上官钺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眼神,发了狠,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
“还有,别再拿枪指着我,否则……”沈珏凑近上官钺低语几句,只见上官钺整张脸倏地涨红,耳朵尖也染的绯红,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红缨枪。
沈珏见他如此,越发放肆的贴近上官钺,低声问:“感受到了吗?我对你是真心的,仲宁,别伤我的心,好不好。”
上官钺伸手推沈珏:“你,别靠我这么近。”
沈珏捧着上官钺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他泛红的脸颊,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仔细端详片刻,半是威胁半是服软:“仲宁,我愿意等你,我先给你包扎伤口。”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蛊惑,温热的呼吸扫过上官钺的唇畔。
上官钺此刻充血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任由沈珏拽着他坐下。
沈珏看着回不过神的上官钺,心里想着,不能把人逼急了,万一吓跑了又得去追。
他手指探向上官钺的腰间,上官钺一把攥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拿药啊,”沈珏被问的一愣,“不然干什么?”
上官钺脸上刚消下去的热意又升腾起来,推开沈珏的手,低声道:“不用你,我自己拿。”
沈珏慢慢回过味来,盯着上官钺抿嘴直笑。
上官钺只觉得无地自容,吃了颗药,见沈珏还望着他笑,伸手赏了他脑袋一下敲打:“笑,再笑把你扔这里。”
“放心我有腿,我会追你,追到天涯海角,绑也把你绑回来。”沈珏半开玩笑的道,伸手又去扯上官钺的衣服。
上官钺一早上被沈珏吓得如惊弓之鸟,此时更是如临大敌,抬起一脚踹在沈珏胸口上:“再动手动脚,我饶不了你!”
沈珏抚着额头无语凝噎:“我给你上药,仲宁想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