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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落汤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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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TTV基地，正值盛夏。
“我不去！太幼稚了！”贺嘉树抱着游戏机窝在沙发角落，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像只炸毛的小猫。
“小兔崽子，这可是赞助商活动！”周焕宁一把抢过他的游戏机，“全员都得参加！”
贺嘉树扑上去抢：“还给我！那种水上闯关节目蠢死了！”
“听说YZI战队也会去。”南柚推了推眼镜，轻描淡写地投下炸弹，“他们新来的辅助陈峰，好像和你同龄。”
贺嘉树动作一顿，耳朵竖了起来：“那个一米八的竹竿？”
周焕宁坏笑：“哟，这么关注人家？听说他放话说要和你比一场，看谁闯关厉害。”
“放屁！”贺嘉树瞬间炸毛，“他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直播。”许呈茗难得插话，“说TTV的青训生都是温室花朵，连娱乐节目都不敢上。”
贺嘉树气得脸都红了，一把抢回游戏机：“去就去！看我不虐死他！”
靳承修从楼上下来时，就看到自家问题儿童气鼓鼓地往背包里塞毛巾和换洗衣物。
“怎么了？”靳承修问。
周焕宁笑嘻嘻地凑过来：“你家小树苗被YZI的陈峰挑衅了，正摩拳擦掌准备去'男生女生向前冲'报仇呢！”
靳承修皱眉：“赞助商那个水上闯关节目？太危险了。”
“不危险！”贺嘉树大声反驳，“我就要去！我要让陈峰知道谁才是最强的！”
靳承修看着他倔强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至少戴好护具。”
录制当天，烈日当头。
贺嘉树穿着TTV的队服短裤，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站在YZI的陈峰旁边，活像根没发育完全的豆芽菜。
陈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咧嘴一笑：“哟，TTV的小朋友也来玩啊？小心别被水冲走了。”
贺嘉树抬头瞪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同龄人，咬牙切齿：“你才小朋友！我游戏里能打十个你！”
“可惜今天是比体力不是比游戏。”陈峰做了个鬼脸，“要不要直接认输？免得一会儿哭鼻子。”
“你！”贺嘉树气得跳脚，被靳承修一把按住肩膀。
“冷静。”靳承修低声道，“别中了他的激将法。”
贺嘉树深吸一口气，甩开靳承修的手：“看我怎么虐他！”
节目开始录制，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着两支电竞战队的“跨界对决。”
第一关是“摇摆独木桥”，选手要在不断晃动的独木桥上保持平衡走到对岸。
“TTV的Tree选手先来！”主持人喊道。
贺嘉树走上起点台，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独木桥，咽了咽口水。
他从小平衡感就不太好，但此刻退路全无，只能硬着头皮上。
“小树，加油！”周焕宁在下面起哄。
贺嘉树迈出第一步，独木桥立刻剧烈摇晃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摆动双臂，像只笨拙的小企鹅，勉强走到一半，终于一个不稳——
“噗通！”
水花四溅。
贺嘉树狼狈地掉进水池，浮上来时头发全贴在脸上，活像只落汤鸡。
YZI的队员哄堂大笑，陈峰更是夸张地拍着大腿：“哈哈哈哈这就掉下去了？我弟弟都比你强！”
贺嘉树爬上岸，脸色涨得通红。
工作人员递来毛巾，他一把抓过，狠狠擦着头发。
接下来是陈峰的回合。
身高腿长的少年轻松走过独木桥，甚至还在中间做了个金鸡独立的动作炫耀，赢得一片掌声。
“第二关，'旋转风火轮'！”主持人宣布。
这一关要在不断旋转的圆盘上跳跃到对岸。
贺嘉树再次挑战，这次他更加谨慎，看准时机跳上第一个圆盘——
然后直接滑进了水里。
“哈哈哈哈！”陈峰笑得直不起腰，“Tree选手是来表演跳水的吗？”
贺嘉树从水里冒出头，眼睛都气红了。
靳承修在岸边伸出手想拉他上来，却被他无视，自己爬了上来。
陈峰再次轻松过关，还得意地朝贺嘉树比了个“V”字手势。
第三关“攀爬雪坡”是最难的，要在湿滑的斜坡上抓住凸起的把手爬上去。
贺嘉树咬着牙开始攀爬，身高成了致命劣势。
——陈峰能够到的把手，他必须跳起来才能勉强抓住。
“加油小树！还差一点！”周焕宁大喊。
贺嘉树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就在快要到达顶端时，他的手一滑。
“啊！”
又一次落水。
而陈峰，又一次轻松过关。
比赛结束，YZI战队大获全胜。
主持人采访陈峰时，这个高个子少年得意地说：“看来电竞还是要看实力的，TTV的青训生连娱乐节目都玩不转啊！”
贺嘉树站在一旁，浑身湿透，拳头攥得紧紧的。
录制一结束，他转身就跑，眨眼间就消失在人群中。
“小兔崽子呢？”周焕宁四处张望。
靳承修皱眉：“刚才还在这...”
“去找找吧。”南柚推了推眼镜，“他自尊心强，肯定难受了。”
五人分头在录制基地寻找。
靳承修找遍了更衣室、休息区都没见人影，正着急时，听到一阵细微的抽泣声从道具间后面传来。
他轻手轻脚地绕过去，看到贺嘉树蜷缩在一个小角落里，把脸埋在膝盖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小树？”靳承修轻声唤道。
贺嘉树猛地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走开！”
靳承修在他面前蹲下：“受伤了吗？”
“没有！”贺嘉树别过脸，“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同样都是16岁，凭什么他就一米八了！”贺嘉树突然崩溃地大喊，“那些把手我根本够不到！太不公平了！”
靳承修愣了一下，差点笑出声，赶紧忍住：“...所以你是因为身高输的？”
“不然呢！”贺嘉树抽抽搭搭地说，“我游戏里能打他十个！可那些破关卡全是给高个子设计的！”
靳承修终于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嗯，确实不公平。”
“你还笑！”贺嘉树气得捶了他一拳，“我都丢脸死了！全网都会看到我像个傻子一样掉水里三次！”
“不会的。”靳承修安慰他，“大家只会觉得你很可爱。”
“可爱个屁！”贺嘉树又哭了，“陈峰肯定要笑话我一整年...”
靳承修正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是周焕宁发来的消息：【找到小兔崽子了吗？我们买了点东西】
“走吧。”靳承修站起身，伸出手，“其他人等着呢。”
贺嘉树不情不愿地抓住他的手站起来，眼睛还是红红的：“他们...他们都看到了？”
“嗯。”靳承修诚实地说，“全程。”
贺嘉树哀嚎一声，又想躲回去，被靳承修牢牢抓住：“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回到休息室，周焕宁、南柚和许呈茗已经等在那里。
看到贺嘉树进来，周焕宁第一个冲上来：“哟，我们的小落汤鸡回来了！”
贺嘉树瞪了他一眼，但下一秒就被塞进手里的一杯奶茶堵住了嘴。
“全糖，加珍珠和布丁。”周焕宁揉揉他的湿头发，“喝点甜的，心情好。”
南柚默默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蛋糕，上面用巧克力写着“TTV Tree。”
“补充能量。”眼镜少年言简意赅。
许呈茗则直接往贺嘉树怀里塞了一本最新出的电竞漫画：“主角和你很像。”
贺嘉树抱着突如其来的礼物，眼眶又红了：“你们...干嘛啊...”
靳承修最后一个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贺嘉树打开，是一条细细的银链子，吊坠是个小小的树苗形状，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
“成长纪念。”靳承修轻声说，“等你长到一米八，再换个大的。”
贺嘉树终于破涕为笑，小心地摸着吊坠：“...谢谢。”
“不哭啦？”周焕宁贱兮兮地凑过来，“那我们合个影？纪念小树苗第一次闯关失败？”
“滚！”贺嘉树踹了他一脚，但没怎么用力。
南柚已经拿出手机，五个人挤在一起拍了张自拍。
照片里，贺嘉树站在中间，眼睛还红着，但嘴角微微上扬，手里捧着蛋糕和奶茶，脖子上已经戴上了靳承修送的项链。
其他四人围着他，表情各异但眼神都是温柔的。
“这张不错。”许呈茗评价道。
“我发群里。”南柚操作着手机。
周焕宁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刚才节目组的摄像机是不是一直对着我们？”
众人回头，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摄影师正放下机器，冲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一个月后，TTV基地收到了节目组寄来的照片——正是那天五人在一起的温馨瞬间。
照片被装裱在相框里，附有节目组的留言：【这是本期最动人的画面，送给TTV战队】
靳承修把照片挂在训练室的墙上，正好在贺嘉树的座位后面。
每当少年训练累了抬头，就能看到那个被宠爱的瞬间。
“丑死了。”贺嘉树嘴上这么说，但从来没提出要取下来。
后来，即使在他最恨TTV的那五年，这张照片也始终挂在原处，没有人移动过。
就像那段记忆，无论经历多少风雨，始终是心底最温暖的存在。
而现在，当23岁的靳承修和21岁的贺嘉树一起回到TTV基地时，那张照片依然在那里。
泛黄了些，但笑容依旧灿烂。
“看，小落汤鸡。”周焕宁还是会指着照片调侃。
贺嘉树照样会踹他一脚，然后偷偷多看两眼照片里那个被爱包围的16岁自己。
而靳承修，总会在这个时候，轻轻碰一碰脖子上的同款树苗吊坠。
——只是尺寸比当年大了些，因为他的小树苗，终于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