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身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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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TTV基地，每天清晨都是从争吵开始的。
“贺嘉树！你又偷喝我的可乐！”周焕宁的怒吼响彻整个餐厅。
16岁的贺嘉树叼着吸管，晃了晃已经空了的可乐罐，挑衅地挑眉：“上面写你名字了？”
“冰箱第三层是我的专属区域！全基地都知道！”
“哦？”贺嘉树故作惊讶，“那真抱歉，我新来的，不懂规矩~”
周焕宁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伸手去抢可乐罐：“小兔崽子！”
贺嘉树灵巧地躲开，却不小心撞到了刚进餐厅的南柚，后者手里的牛奶洒了一身。
“我的牛奶...”南柚低头看着自己的白T恤，眼镜片上反射出危险的光芒。
贺嘉树瞬间怂了：“南、南哥对不起！我帮你洗衣服！”
“不必。”南柚推了推眼镜，“周焕宁，你的可乐是我喝的。我放在第三层忘了拿。”
周焕宁：“......”
贺嘉树立刻嘚瑟起来：“听见没？冤枉好人！”
“你算什么好人！”周焕宁一把掐住贺嘉树的脸颊，“昨天rank里抢我五杀的是谁？前天把我外卖里的肉全挑走的是谁？大前天...”
“咳咳。”一声轻咳打断了两人的争吵。靳承修站在餐厅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吵够了？”
周焕宁立刻松手，贺嘉树也乖乖站好，但还不忘偷偷对周焕宁做了个鬼脸。
“吃饭。”靳承修简短地命令道，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盒牛奶，放在贺嘉树面前，“每天一盒，长身体。”
贺嘉树脸一红：“我、我不爱喝牛奶！”
“队长偏心！”周焕宁立刻抗议，“凭什么这小崽子有特供牛奶？”
靳承修瞥了他一眼：“你也想每天一盒？”
“......不用了。”
贺嘉树得意地冲周焕宁吐舌头，不情不愿地打开牛奶喝起来。
其实他挺喜欢牛奶的，但就是不想在周焕宁面前显得像个小孩。
早餐后是日常训练。
贺嘉树作为青训生，训练任务比正式队员更重。
他正专注地练习补刀，周焕宁突然凑过来：“小朋友，要不要哥哥教你玩辅助啊？”
“滚。”贺嘉树头也不回，“我补刀比你稳多了。”
“哟，口气不小。”周焕宁拉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来solo，输了的人叫爸爸。”
贺嘉树立刻应战：“来啊！谁怕谁！”
两人选了一模一样的英雄，在中路展开对决。
贺嘉树操作细腻，但经验不足，最终被周焕宁一个心理战骗出关键技能，遗憾落败。
“叫吧。”周焕宁得意洋洋地翘起二郎腿。
贺嘉树咬牙切齿：“...爸爸。”
“哎！乖儿子！”周焕宁笑得前仰后合，“不过你这水平，还是回青训营多练练吧，小、朋、友~”
“我才不是小朋友！”贺嘉树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猛撞到了桌子。
他身高只有1米72，在平均1米8的TTV战队里确实是最矮的一个，站起来也没比坐着的周焕宁高多少。
周焕宁上下打量他，突然发现了新笑点：“等等，贺嘉树，你多高？”
“关你屁事！”
“我赌不超过1米75。”周焕宁转头问南柚，“南柚，你说呢？”
南柚推了推眼镜：“上周体检报告显示，Tree身高172.3厘米，全队最矮。”
贺嘉树的脸瞬间涨红：“我、我还会长的！我才16岁！”
“哇哦，16岁~”周焕宁夸张地鼓掌，“难怪队长天天给你喝牛奶，原来真是个喝奶的未成年啊！”
“周焕宁！”贺嘉树气得抓起鼠标垫就要砸过去。
“训练室禁止斗殴。”靳承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焕宁，去跑图练习，贺嘉树，继续补刀。”
周焕宁做了个鬼脸，溜走了。
贺嘉树气呼呼地坐回位置，连靳承修放在他桌上的牛奶都没碰。
午饭时，贺嘉树特意坐在离周焕宁最远的位置。
但周焕宁这个烦人精偏偏端着餐盘凑过来：“小树苗，多吃点，长高高~”
“滚！”
“别这么凶嘛。”周焕宁笑嘻嘻地把自己盘子里的鸡腿夹给贺嘉树，“来，哥哥赏你的。“
贺嘉树直接把鸡腿扔回去：“谁稀罕！”
“啧啧，青春期的小孩真难伺候。”周焕宁摇头晃脑，“队长，你家小朋友叛逆期到了，管管啊。”
靳承修头也不抬：“食不言。”
贺嘉树得意地冲周焕宁挑眉，低头扒饭。
但周焕宁的话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全队最矮。
虽然他才16岁，确实还有长高的空间，但被这么当众嘲笑还是让他很不爽。
下午的训练赛，贺嘉树打得格外凶狠，仿佛要把怒气都发泄在游戏里。
几次精彩操作后，连一向严肃的陆沉教练都点头称赞：“不错，有进步。”
“那是。”贺嘉树得意地瞥了周焕宁一眼，“不像某些人，打了三年职业还是钻石水平。”
“我靠！”周焕宁拍桌而起，“老子是王者800点！”
“哦？那昨天单排连输八把的是谁啊？”
“那是队友太菜！”
“菜的人看谁都是菜~”
眼看又要吵起来，南柚突然插话：“Tree，你好像比早上高了点。”
贺嘉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挺直腰板：“可能...可能突然长个了吧！青春期就是这样！”
周焕宁狐疑地打量他：“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贺嘉树站起来，昂首挺胸，“我至少长了两公分！”
许呈茗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伸手比了比贺嘉树和自己的身高差：“还是比我矮一个头。”
“许呈茗你1米86！谁跟你比啊！”贺嘉树炸毛。
晚饭时，贺嘉树破天荒地没出现在餐厅。
靳承修端着餐盘去训练室找他，发现少年正专注地打rank，连有人靠近都没发现。
“吃饭。”靳承修把餐盘放在他旁边。
贺嘉树头也不抬：“不饿。”
靳承修看了眼原封不动的午餐和那盒没开封的牛奶，皱眉：“闹什么脾气？”
“没有。”贺嘉树嘴硬，“就是想多练会儿。”
靳承修没再说什么，只是坐在旁边监督他把饭吃完。
贺嘉树不情不愿地扒拉着饭菜，故意不吃青菜。
“吃。”靳承修命令道。
“......”贺嘉树撇撇嘴，勉强吃了几口青菜。
“牛奶。”靳承修又推了推那盒牛奶。
贺嘉树想起周焕宁的嘲笑，倔强地别过脸：“不喝。”
靳承修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问：“因为周焕宁？”
“......”贺嘉树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靳承修叹了口气，把牛奶拿回来：“随你。”
贺嘉树本以为靳承修会坚持让他喝，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心里反而有点失落。
但他倔强地没有表现出来，继续低头吃饭。
第二天一早，贺嘉树比平时起得都早。
他鬼鬼祟祟地从行李箱底层摸出两双增高鞋垫，小心翼翼地塞进运动鞋里。
“完美！”他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点头。
加了3厘米鞋垫后，他看起来高了不少，至少不再是战队最矮了。
早餐时，贺嘉树昂首挺胸地走进餐厅，特意站在周焕宁旁边盛粥。
“哟，小树苗今天气势不错啊。”周焕宁随口调侃，然后突然发现不对劲，“等等，你好像...”
贺嘉树心里一紧，但表面强装镇定：“怎么了？”
周焕宁眯起眼睛，突然蹲下身去摸贺嘉树的鞋。
贺嘉树吓得往后一跳：“你干嘛！”
“哈哈！”周焕宁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叫，“你们快来看！贺嘉树鞋里塞了增高垫！”
“我没有！”贺嘉树脸瞬间红到耳根。
南柚和许呈茗闻声凑过来，周焕宁已经一把抓住贺嘉树的脚踝：“证据确凿！你们看！”
贺嘉树挣扎着要跑，但为时已晚。
周焕宁已经成功脱下了他的一只鞋，从里面掏出了皱巴巴的增高鞋垫。
“还给我！”贺嘉树羞愤欲死，跳着去抢。
“哇哦，还是两双叠着垫？”周焕宁高举鞋垫，像展示战利品，“小树苗为了身高真是拼了啊！”
南柚推了推眼镜：“根据物理学原理，过高的鞋垫会导致重心不稳，容易扭伤脚踝。”
许呈茗难得地笑了：“像踩高跷。”
“你们...你们...”贺嘉树又羞又气，眼眶都红了，“欺负人！”
“大清早的吵什么？”靳承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贺嘉树像看到救星一样，光着一只脚蹦过去：“队长！他们欺负我！”
靳承修看了看满脸通红的贺嘉树，又看了看周焕宁手里的增高鞋垫，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都回去吃饭。”
“队长！”贺嘉树不敢相信靳承修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他们。
周焕宁得意地晃了晃鞋垫：“小树苗，想要回去就叫爸爸~”
“周焕宁。”靳承修声音冷了下来，“适可而止。”
周焕宁撇撇嘴，把鞋垫扔还给贺嘉树：“开个玩笑嘛。”
贺嘉树手忙脚乱地接住鞋垫，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低着头穿好鞋，连早饭都没吃就跑回了训练室。
训练室里空无一人，贺嘉树把脸埋在键盘上，耳朵还在发烫。
太丢人了...这下全队都知道他偷偷垫增高垫了...
“给。”
一杯温牛奶突然出现在眼前。
贺嘉树抬头，看到靳承修站在旁边，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喝。”贺嘉树别扭地别过脸。
“喝牛奶能长高。”靳承修把杯子推近，“真的。”
贺嘉树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嗯。”靳承修点头，“我16岁时也只有1米75。”
贺嘉树眨了眨眼：“那现在...“
“1米89。“
“......”贺嘉树默默接过牛奶，小口喝起来。
靳承修在他旁边坐下，打开电脑：“周焕宁16岁时1米70。”
贺嘉树差点喷出牛奶：“真的？”
“嗯。”靳承修面不改色，“所以他才这么在意你的身高。”
贺嘉树眼睛亮了起来：“那南哥和许呈茗呢？”
“南柚16岁1米69，许呈茗1米74。”
贺嘉树突然觉得心情好多了，咕咚咕咚把牛奶喝完，嘴角还沾了一圈奶渍。
靳承修伸手帮他擦掉，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一样。
“队长...”贺嘉树突然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幼稚了？”
靳承修思考了一下：“是有点。”
“......”贺嘉树刚亮起来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但16岁就该这样。”靳承修补充道，“等你像我这么老了，想幼稚都没机会。”
贺嘉树噗嗤一笑：“你才18岁，装什么老啊！”
靳承修揉了揉他的头发：“训练吧。”
那天之后，贺嘉树还是天天和周焕宁斗嘴，但再也没拒绝过靳承修给的牛奶。
他甚至偷偷在手机里建了个备忘录，记录每天喝牛奶的情况和身高变化——虽然一个月过去了，他只长了0.3厘米。
“为什么长得这么慢啊！”某天夜里，贺嘉树对着卫生间的身高尺哀嚎。
周焕宁刚好路过，探头进来：“小树苗，半夜不睡在这干嘛呢？”
“关你屁事！”贺嘉树条件反射地怼回去，但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生气了。
周焕宁笑嘻嘻地走进来，突然伸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差：“好像真的长高了一点？”
“真的？”贺嘉树眼睛一亮，随即又警惕起来，“你骗我的吧？”
“没骗你。”周焕宁难得正经，“我发誓。”
贺嘉树抿了抿嘴，小声说：“...谢谢。”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贺嘉树居然会说谢谢？”周焕宁又恢复了欠揍的语气，“不过别高兴太早，你再怎么长也超不过我~”
“滚！”
两人的吵闹声在寂静的基地里格外清晰。
楼下，正在整理资料的靳承修听到声音，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他翻开笔记本，在“贺嘉树成长记录”那一页写下：
【7月15日，身高172.6cm，比上月增长0.3cm。继续每日牛奶500ml，钙片1粒，睡眠时间需增加......】
笔记本的扉页上，贴着一张贺嘉树刚来TTV时的照片。
——好看的小少年，倔强地昂着头，眼里闪着不服输的光。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找到比身高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一群虽然嘴贱但真心相待的队友。
比如一个永远会给他准备牛奶的队长。
比如，一个家。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