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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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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眼瞎,心也跟着瞎了,行,只要别傻得留在这里就好。”柯江月心下稍稍放心下来,“你是最聪明的,知道该如何处理。”
沈微澜点点头:“柯大哥,打算留几日上路?”
“我的小澜澜,要不是为了你,当日我便抱着金团儿跑了,还打算留几日?”柯江月一想起李清凭那个人,明明是矜持尊贵的人,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得人心里惶惶不安,总觉得那小子长得虽人畜无害,可随时会跳起来给人一刀,“我看不上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危险…”
沈微澜对柯江月的直觉佩服得五体投地。
柯江月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小兄弟:“这皇权富贵人家的人,心都脏,弯弯绕绕猜不透,装得一副人样,还不知背地里做什么腌臜事,你小心些。”
沈微澜露出一丝苦笑,勉强笑着:“我知道,你不必担心。”
“行,你办事向来有分寸,我放心。”柯江月沉吟许久,“一会儿回去,我便要走了,等过段时日,我便来寻你,天塌下来,哥哥给你顶着!”
沈微澜眼睛亮了亮:“知道了。”
“哦,对了,这有些人总有些特殊癖好,你没着人家的道吧?”柯江月盯着沈微澜的眼睛,见他端得四平八稳,便安下心来,“堂堂好儿郎,可别栽在那些脏事上,不值得。”
沈微澜心下一惊,苦笑一声也只道:“柯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柯江月看着沈微澜,欲言又止,李清凭看沈微澜的目光,就跟白弦语那狗东西看他的目光一模一样,势在必得,不安好心。
一想起白弦语,柯江月就牙酸得厉害。
他龇牙咧嘴地一把揽过沈微澜,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的,看你那么疼团儿的份,以后让团儿给你当儿子。”
两人又聊了许久,才回厅堂。
柯江月笑嘻嘻的一脚还未迈进门,脸色忽然一变,回身就跑:“我的天,阴魂不散呐!”
“柯大哥!”沈微澜话音刚落,眼前一花,一道白衣身影从旁边树冠飘了出去。
那道人影忽然一滞,又飘了回来。
“啊呀,小阿澜,真的是你。”白弦语身影顿在沈微澜面前,伸手捏捏他的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兴道,“变了很多,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沈微澜看着眼前人,眉目如刻,棱角分明,俊美之中带着一抹冷峻,这不是白弦语是谁,他笑着:“白大哥,你是来追柯大哥的?”
白弦语神情淡淡的,有些高冷:“嗯,我是来打断他的腿的。”
沈微澜哭笑不得,不走心地劝:“那白大哥下手轻点。”
白弦语认真点点头,一拍他的胳膊道:“知道你在哪里就好,以后再来寻你叙旧。”说着便一个飞燕掠空,飘身而去。
李清凭从厅堂出来,恰恰只看到了一个飘逸身姿,手里牵着的金团儿一脸懵然地瞪圆了眼睛。
金团儿小脸一皱,几乎要哭出来:“师傅,白伯伯,还有团儿啊,你们把团儿忘了啊。”
沈微澜一把抱起金团儿,纵身而起,虚点树冠掠去,远远看到白弦语的身影,大叫道:“白大哥,接着!”
金团儿还愣着,人已经飞了出去,哇哇乱叫地被白弦语接在怀里。
沈微澜轻落在树冠上,微一点,落回地上,抬目看去,身影便有些远了。
半空传来金团儿崩溃的嚎叫:“沈叔叔是个大坏蛋!”
沈微澜爽朗大笑声,轻快地如同振翅而起的飞鸟:“团儿,等下一次见面,沈叔叔给你买很多糖赔罪,好不好?!”
远远的,只传来金团儿嚎啕大哭声。
来去匆匆,沈微澜还以为能多相处几日,不过今日能相逢,他日必有重逢时,沈微澜笑着,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开心。
“啧。”李清凭悠悠道,“团儿摊上你们几个莽夫,能活到今日,也算命大。”
沈微澜收起笑脸,露出尴尬的神色:“让殿下见笑了。”
沈微澜变脸堪比翻书,刚刚还笑开怀的人,转眼便沉静下来,仿佛在此之前的那个人只是一个泡影,眨眼便散了。
李清凭无奈的叹气,他还挺喜欢沈微澜笑的样子,索然无味的摆摆手,转身回了厅堂。
沈微澜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跟了进去。
自从柯江月来过以后,沈微澜一连好几日都和煦了很多,虽然依旧板板正正,但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笑得酒窝时隐时现。
李清凭觉察出他心情不错,倒是挺喜欢看他偷乐。
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蒸腾起缕缕白烟。
惜羽拧了一把软布,将浸着凉意的软布搭在聆安额头上。
聆安纤细了许多,神色恹恹的不爱说话,自从春风得意楼出来以后,便同惜羽住在外面一处院子里,修养了这许久,一直不见起色,今日又忽然起热,整个人看起来病歪歪的。
“感觉如何?”惜羽看着他低垂的眉眼,“若是累了,就躺下歇会儿吧。”
“惜羽。”聆安唤了他一声,轻声轻气道,“我命不好,遇不到什么好人,倒是你,闻公子对你一往情深,你该看得分明才是,莫负了有情人。”
“你我这样的出身,活着尚且艰难,又怎能奢望情情爱爱。”惜羽苦笑一声,“他是相府公子,我如何高攀得起。”
聆安许久后长叹一声:“也是。”
“倒也不必难过,闻公子答应给我们修正户籍,发放符牌,到时候,我们两个去一个偏远些的地方,过些清闲日子。”惜羽想着日子还长,便充满了希望,“你若觉得太无聊,我们也可以去游山玩水,看山看水,也很好,对不对?”
“只是不知这闻公子是不是真的愿意放手。”聆安想起李清凭,后怕的很,平日看起来满是风度的人,竟是那样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到底是他眼拙了,如今对闻诺,也不禁揣了几分警惕,“他若放手自然好,若不放手……”
聆安抬眼看着惜羽,眼底掠过一丝担忧。
惜羽冷笑:“这有什么,倘若他不放手,我便一刀了结了自己,我生来孤苦,也无别的牵挂,堂堂男子,怎会甘心屈居他人。”
“倘若他是真心实意对你呢?”聆安紧追着问。
惜羽顿时沉默下来,好久才道:“我不知道。”
“你到底喜不喜欢闻公子?”
聆安这一问,又把惜羽问住了,喜欢吗?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只是闻诺这人,心性温良,从不以势压人,对谁都是好声好气,相处起来很是舒服,若是不喜欢,惜羽刹那记起,那日闻诺杀气腾腾挡在他前面,护他周全。
惜羽摇摇头:“我不知道。”
聆安皱眉,正想再深问几句,忽然一人悠然走进来。
惜羽和聆安同时看向门外,一位白面老先生正伸头向里张望,惜羽即刻起身,先拜了一礼:“老先生好,您找何人?”
老先生斜着眼角仔细打量惜羽,微微哼声:“长得还不错。”说着,擦着惜羽肩头走了进去。
聆安一见来人气度卓然,从容优雅,便知身份不凡,忙要起身拜礼。
老先生上前一步拦住:“躺好,别动,我只是过来看看。”
“老先生,您是?”聆安看着他,见他眉眼间与闻诺有些相似,便有几分猜测。
老先生道:“老夫闻子渊,听闻我那不争气的犬子在外面养了个美人,特意来看看。”
惜羽端了一杯茶奉上,他自认为自己坦坦荡荡,无须遮遮掩掩,便这么大大方方走了过去,温声道:“闻老先生,您请用茶。”
闻子渊只是知道闻诺有这么一个心上人,原以为是个柔弱无骨的妖人,没想到居然这般耐看,那份闲适清冷深得人心。
“你就是闻诺心怡之人?”闻子渊接过茶,鼻腔里哼出一声,“长得也就那样啊。”他斜着目光轻蔑地盯着惜羽,喝了两口茶,朝门外喊道,“来人,给我带下去,先打一顿。”
惜羽呆愣一瞬,反倒浑身放松下来,该来的始终要来,他未狡辩半分,只想闻子渊打了这一顿,出够了气,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惜羽跟着出去,也不曾让人拉拉拽拽失了体面。
“惜羽。”聆安急忙从床上坐起来,作势要去拦。
闻子渊和蔼地拦了他一道,摸了摸他的发顶宽慰道:“躺好躺好,放心,我总归是要留他一口气与闻诺算账的。”
院中的人早备好了板子,随意找了条长凳,两个小厮一语不发地上来,摁住惜羽,便挥下了板子。
惜羽只觉得那痛感,刺刺挠挠的难受,疼得脑海一阵阵地眩晕,耳朵里如潮水上涌,嗡嗡作响。
“住手!都给我住手!”
闻诺推开院门,便见惜羽趴在长凳上,身上已打得渗出了血色,惜羽的脸上挂满了汗水,唇色发白,眼神飘忽。
“惜羽!惜羽!”闻诺急声唤他,一时又气又怒,噌得起身喝道,“谁让你们动手的!活腻了是不是?”
“是我让他们打的。”闻子渊已然站在门口,目露威严的审视着闻诺,“我打一个以色惑人的娼妓,不犯法吧?”
“父亲!”闻诺脸色铁青,“他不是娼妓!他不是!”
“他不是?”闻子渊嗤之以鼻,见执杖之人停了动作,满是愤怒,“打呀,怎么停了?继续打!”
“我看谁敢!”
“敢忤逆我?不孝子!给我狠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