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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07章 ...

  •   沈微澜呼吸不定,紧张得整个绷紧了身体,情急之下,他又对荣安王动了手,还让他受了伤,这下,真是万死不惜了!

      李清凭伸手摸了一下额角,一手黏腻,他看着手上殷红的血,彻底清醒了:“很好,你真的很好,沈微澜。”

      李清凭瞋目切齿的看着沈微澜,心中的不悦早已无法遏制,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情绪,若沈微澜抬头看一看,定能从他阴沉的眸里,看到濒临爆发的怒意以及择人而噬的阴鸷。

      “你下去吧。”李清凭转身背过去,拳头紧紧握在身侧,“让齐良来给我处理一下。”

      “属下遵命。”沈微澜暗暗松了口气,逃似的,快步离去。

      李清凭回身,看着紧闭的房门,露出阴冷至极的笑:“沈微澜,咱们走着瞧!”

      齐良正从外面回来,见着沈微澜脸色极差,便悄悄问:“沈大哥,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齐良打量他,见他脸色虽难看,唇色却携了一丝血色嫣红一片,他指了指沈微澜的嘴,“你嘴怎么了?”

      沈微澜顿时有些慌乱,用手背使劲擦了擦嘴,略有尴尬道:“磕破了,没事。”

      齐良很狐疑,但没有追问下去,只道:“闻诺公子来了,特意找你的,你快去吧,就在门房那里。”

      沈微澜定了定神:“好,我这就去,你去殿下那吧,殿下受了伤,需要处理。”

      齐良眼睛顿时瞪得圆圆的,震惊得许久回不过神来,等他想问一下缘由时,沈微澜已经离开了,他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露出思索的神情,许久之后,转身而去。

      门房处,沈微澜远远便见闻诺像热锅蚂蚁似的在那儿团团转,他压下心底的所有情绪,从容地走了过去。

      闻诺一见沈微澜,紧着迎了两步,急道:“沈微澜,你没事吧。”他上下打量着沈微澜,只见唇上有些红肿嫣红,衣服整齐,便知李清凭必然只得手了不到一半。

      “你跟我走!”闻诺毫不犹豫的拉住沈微澜,要将人带走,“荣安王府你不能再呆下去了,你与我回相府,我父亲堂堂一品丞相,岂会护不住你。”

      沈微澜抽回手,执礼道:“多谢闻公子好意,微澜出身墨衣卫,自小便将忠君报国,虽死犹荣刻进骨血里,我不能因为一点小事,便背弃了自己的信仰。”

      闻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沈微澜:“小事?你是不是疯了?沈微澜,六殿下说的一点都没错,你真是蠢得令人可笑,你知不知道一旦被六殿下盯上,若不得手,他是决不罢休的。”

      “都是误会。”

      闻诺看着天真的沈微澜,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悲叹一声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在府上时日并不短,你应当清楚六殿下的为人,即使是误会,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

      沈微澜的样子,分明是反抗过,李清凭没有得手,岂会甘心,沈微澜只道是误会,可即便误会,李清凭却是真真切切接了那杯茶,闻诺很困惑,李清凭不是嫌弃沈微澜年龄大,看不上他,是什么时候改变了主意?

      闻诺苦口婆心地劝了一通,沈微澜并不买账,只道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身为墨衣卫,必守墨衣卫条例的教诲。

      闻诺无法,只得嘱咐沈微澜,若李清凭真的不顾廉耻,沈微澜一定要逃,逃到相府,他自会护他周全。

      沈微澜应下了。

      沈微澜心情十分沉重,李清凭现在应该是十分震怒的,一巴掌都要二十杖,这次磕破了头,岂不是要将他活活打死!

      空气中还带着雨后清新的气息,天空澄澈,微风不燥,地上冒出的绿芽显得娇嫩可爱。

      沈微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来到了李清凭所在的清风轩,推门进去时,正看见齐良刚刚收起药瓶。

      李清凭此刻已经冷静下来,换了一身比较素雅的浅蓝色衣裳,领口及袖口金线绣着竹枝纹,显得优雅金贵,他眉若远山,眸光冷清,眼尾带着不自然的微红,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给人一种既高贵又温和的感觉。

      沈微澜有片刻恍惚。

      李清凭的反应过于反常。

      沈微澜不由紧张起来,还是鼓足勇气跪了下来:“属下沈微澜,请殿下治罪!”

      “你这是做什么?”李清凭却不懂了,“我需要治你什么罪?”他抬手,稍碰了碰额角,血已经止住,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属下以下犯上,该罚!”

      “确实该打。”李清凭说着,叹了口气,“也有我的不是,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今日之事,本就是那盏茶的错,那茶中有药,使我急色了些,沈微澜,我也有错。”

      沈微澜抿着唇角未答,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低垂眉眼,遮下所有思绪的动作,只将头压低一分,坚持道:“可属下伤了殿下,属下当罚!”

      “罚,肯定要罚。”李清凭轻笑几声,语气莫名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今天非打你个皮开肉绽不可!齐良,你来安排吧。”

      齐良还端着托盘里的药,闻言微微躬身问:“殿下,这次需打多少杖?”

      李清凭幽幽地看着跪在下方身背绷直的沈微澜,他依旧一身黑色劲衣,后背挺拔,线条流畅,看着便赏心悦目。

      李清凭摸了摸唇角,好似那柔软的感觉依旧在,他似笑非笑着:“那就十杖吧,狠狠的打!”

      齐良望了沈微澜一眼,垂首道:“是。”

      沈微澜肉眼可见地整个人松了下来,恭敬道:“属下遵命!”

      长凳木杖,依旧是齐良在侧,这一次执杖者也未留手,一杖下去,沈微澜险些疼昏过去,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浑身激起一片汗水,他咬紧牙关,倔强的不曾发出一声。

      整个清风轩响着重重的砸在□□上的噼啪声,等十杖打完时,沈微澜整个人意识模糊了。

      模糊地视线里,是一双绸缎鞋,李清凭俊美清朗的面庞缓缓靠近过来,离得很近,沈微澜恍惚听得一声嗤笑,那明朗含笑的声音低沉传来:“啊,这就晕了……日后可怎么办呢……”

      沈微澜是被疼醒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头皮阵阵发紧,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头转向外侧。

      窗外淡淡的映着一层月光,桌上的油灯都快掉淹进灯油里,灯光昏黄微弱。

      房门吱呀推开,齐良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一抬眼便见沈微澜张着眼睛,满目惺忪地盯着窗格。

      “沈大哥,你醒了,”齐良语调轻快许多,站在床前,仔细问,“感觉怎么样?”

      沈微澜疼得发出微哼声,调整了一下呼吸道:“还是疼,但还好……我忍得住。”

      “殿下看你伤成这样,便让人送了些药膏过来,”齐良缓缓道,“沈大哥,你又把殿下打了?”

      沈微澜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闷声闷气道:“嗯,打了。”何止打了,他差点动了杀心。

      “为什么?”齐良追问。

      沈微澜沉默不应,半晌瓮声瓮气道:“打都打了,你就别问了,殿下也打回来,扯平了。”可他心里却明白,这世间哪有说扯平就能扯平的事。

      齐良静了一会道:“殿下着人送了些药膏来,不仅有上好的金疮药,还有凉血活血的紫草膏,和愈合伤口滋润皮肤的熊脂膏。”

      沈微澜暗中捏紧了拳头,一个尊贵无匹的皇子,送一个护卫这些珍奇药膏,这怎么想都像另有所图。

      他心中泛着冷哼,面上又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属下实在愧对殿下。”

      齐良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一时倒好奇,这个人真的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墨衣卫?

      便在惶惶不安中,沈微澜养好了伤,行动如常,期间,他并没有见过李清凭,也不知今日碰面,会是什么光景。

      沈微澜整理了衣裳,收拾妥帖了,便带剑去李清凭身边听候。

      此时午间,李清凭在前厅隔间用饭,沈微澜去的时候,李清凭已经吃完了,婢女正撤下残余的饭食。

      “好了?”李清凭上下打量沈微澜,随后点头,“嗯,看起来蛮有精神的,养得不错。”

      沈微澜只得尴尬地应一声:“是。”

      “这半个月,没白养。”李清凭慢悠悠道,“一会吃完饭,与我一同进宫。”李清凭神情散漫,似乎对什么也不太在意,“今天宫里开了家宴,一起去宫里逛逛,父王身子也不太好,正好前去看看。”

      沈微澜应道:“属下遵命。”

      晏国皇帝李承德自来勤政爱民,偶有风雷手段,便能震慑内外,只是常年积劳,身体早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不过花甲之年,便时时力有不逮,晚间常因心悸而醒,近日开始常常想起往事。

      家宴设在晚上,李清凭并不急着进宫,反而去闻府喊了闻诺作陪,闻诺本想推辞不去,在家休沐的闻子渊徐徐道:“你自小长在陛下眼皮底下,小时也时常抱你逗你,你去也好,一群半大孩子闹一闹,陛下兴许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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