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0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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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诺这才换了身正式点的衣裳，与李清凭同坐一辆马车，沈微澜便坐在车前廊御车，缓缓向皇宫方向去。
四月的天气，暖风习习，温度宜人，大多数人都已脱下厚重的冬装，穿上舒适的春装，呼朋唤友，结伴游玩。
街上也日渐热闹，各种吆喝声汇聚一处，显得热闹而繁华。
车厢里，闻诺掀开车壁上的轩窗帘，向外看了一眼，放下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清凭。
李清凭本来在合眼假寐，觉察到目光，十分不悦地撩起眼睛问：“看我做什么？”
闻诺蹭过去，用胳膊碰碰李清凭，认真看他：“六殿下，你对他真的放下了？”他指了指车帘外。
李清凭呵了一声：“无聊。”
闻诺好奇心更重了，追根问底道：“不是我说，你现在变了很多，变得让我不认识了，这到嘴的肉飞了，我不信你不惦记。”
李清凭微正了身子，回得也极为认真：“本就是一时冲动，说什么惦记不惦记，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何必去伤人心呢。”
闻诺越发看不懂李清凭，几日不见，转性了？他看着李清凭，似乎要看穿他，李清凭十分坦然地接受闻诺的审视，末了才道：“你以前不也是花花公子，见了惜羽，便改掉了不少恶习，许你重新做人，不许我浪子回头？”
闻诺整个人放松下来，拍拍胸口，顺了口气：“若是真的，那就太好了，那日我可太担心你家护卫了，幸亏你没干出禽兽不如的事，若不然，沈护卫便要毁在你手上了。”
“你什么时候和沈微澜关系这么好了？”
“难得对眼缘嘛，这沈护卫呆呆愣愣的，你即便真得手了，也未必得趣，何必伤人呢。”
李清凭冷哼，并不多辩。
宴席设在扶正殿，李清凭去的时候，太子李清岳早就到了，正在喝茶，因为此次是家宴，并没有太大规矩，都凑一块，低头交耳，笑作一团。
殿里人不多，除了李清岳，李清凭，闻诺与沈微澜四人，便只有靖安王李清磊，康安王李清昊，逸安王李清泽，还有一位年仅十岁的小公主李清婉。
“我就知道，不管阿鸢走到哪里，必然会带上你。”李清岳走过来，一点闻诺的脑门。
闻诺笑道：“我与六殿下可是知交好友，他这不是怕我见识短，特意带我来开开眼界。”
李清岳知他说笑，便笑着与他喝酒，瞥眼见沈微澜在一侧，又笑着打招呼：“沈护卫也来了。”
沈微澜执礼道：“沈微澜见过太子殿下。”
李清岳对沈微澜十分赏识：“哪日你若不想给阿鸢做护卫了，来找我，我必让你当个将军。”
“哥哥，当着我的面拐人，太过分了吧？”李清凭伸手拦下李清岳。
“沈护卫若真能归到太子麾下，何愁不能建功立业。”闻诺跟着起哄，“日后有了功名，别说一个良家女，便是十个良家女也娶的。”
李清凭淡淡“哦”了一声，眉目温和的看向沈微澜：“想娶十个？”
沈微澜窘迫的摇摇头。
闻诺顿时不依了：“娶妻生子，儿女绕膝，不是你想要的平淡日子吗？”
李清凭轻轻道：“娶妻生子，儿女绕膝？嗯，听起来真不错。”他眼中盛着笑意，“真是好志向啊。”
沈微澜急得满头汗，连连表示：“我只想保护殿下，不做他想。”
闻诺笑他，连李清岳也打趣他，一时间，沈微澜慌了手脚。
李清凭却立在那里，笑而不语，那眼中似有别样的情绪。
待到家宴开始，便都拘谨起来，与老皇帝李承德唠了家常，又一道谈天说地聊了许久，这才各自归家。
之后，日子日渐平静下来，除了与闻诺一起出去小聚，便是在府上吃喝玩乐。
眨眼间，端午来临，李清凭去宫中过了节，回来时府上已经挂满了艾叶和菖蒲，艾叶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菖蒲翠绿而有光泽，叶片狭长而挺拔，犹如一把把绿色的宝剑。
李清凭显得格外高兴，着人搬了桌椅在后院花池旁，要摆王府家宴。
花池里，荷叶已经完全展开，像一个个翠绿的大圆盘浮在水面上。荷叶上面还滚动着一些晶莹剔透的水珠。
花池旁的栀子花开得正繁盛，花朵洁白如雪，花蕊淡黄娇嫩，它们肆意绽放在枝头，随风散发出阵阵浓郁的芳香，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李清凭不仅给每人送了一个香囊，还给每个人发了二两银子，吃了粽子，又喝了雄黄酒，吵吵闹闹到了半夜方休。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李清凭懒得挪动，便整日在府上修身养性，闲时便画画花草，日子过得也算安静。
这日，李清凭画了几支竹子，齐良端了一杯热茶进来，李清凭专注画画，眼都未抬：“沈微澜今日心情好吗？”
齐良不明所以，如实答：“眉眼皆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李清凭嗯了一声：“在榻格里有一个东西，你拿过来。”
齐良应了一声，放下茶盏，自去榻旁格子里翻找，只找到了一个通体乳白的瓷瓶，他将瓷瓶握在掌心，无端觉得冷。
“找到了？”李清凭淡淡吩咐，“取一粒放进茶里。”
齐良便取了一粒放入茶中，那药泛着红光，圆圆的小拇指盖大小，入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仔细闻一闻，亦闻不出别的气味来。
李清凭对齐良地小动作只当未看见，笑着道：“这是春光媚，我让人特意寻来的，听说无色无味，吃了手脚具软，发情掘欲，是个好东西。”
齐良手脚冰凉，讷讷的不知如何作答。
李清凭也不计较，又画了几笔竹痕：“去吧齐良，把这杯茶，奉给你的沈大哥喝，他多次奉我青棠茶，我也该回赠一盏才对。”
齐良脸色刷白，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李清凭抬眸，看着齐良惨白的脸色，缓缓道：“你不去，总有人要去。”
齐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是。”
他伸手去端茶，可手抖得太厉害，整盏茶格格作响，李清凭忽然伸手，安抚地微微压住齐良的手背：“别抖，齐良，你可以的，我让他去前厅卷缸里帮我取画了，你现在去，半路上应该能遇到他。”
齐良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端起茶的手依旧抖得厉害，他压了压自己的手腕，抖得不是很厉害时，转身往外走。
将要踏出清风轩时，李清凭一字一字嘱咐道：“你要亲眼看他喝下去，然后让他来清风轩见我。”
齐良哆嗦着：“是，殿下。”
沈微澜奉命去前厅取画，只说要取一幅红边的卷轴，他找了许久，才在众多卷轴里找了出来，经过后院游廊，正巧见齐良捧着一盏茶迎过来。
“齐良，你这是去哪里？”沈微澜拦下他，“殿下不是在清风轩吗？”
齐良心里敲了半天退堂鼓，才挤出一丝笑：“殿下在清风轩啊，我以为他不在。”看着沈微澜满头大汗，连忙将茶往他跟前一递，“看你热，沈大哥，你喝点茶吧。”
“这不是给殿下的吗？”沈微澜不敢逾矩。
“一杯茶而已，再说，茶要凉了，我就算回去，也要沏新茶才行。”齐良压低声音编排李清凭，“殿下的嘴有多刁，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微澜静静地看着盏中茶色，悄声问：“这是殿下不要的茶？”他还没傻到，主子不要的东西，倒给底下人的，这盏茶，怎么看怎么不合时宜。
齐良轻声道：“沈大哥，你喝吧，殿下还在清风轩等你的画呢。”
沈微澜心下倏然一紧，莫名不安起来，这怕是在劫难逃了，这茶水分明下了药，不知今日饮下，自己会落个什么下场。
只是，他并没有别的选择，沈微澜接过茶盏道了一声谢，触及唇边，他抬头看了齐良一眼，笑了笑，一饮而尽。
齐良看着他吞咽时滚动的喉珠，只觉得脖子蓦然一紧，他想出声提醒，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沈微澜淡淡地笑着：“喝了杯茶，舒服多了。”
齐良指了指清风轩地方向：“沈大哥快去给殿下送画吧。”
“好。”沈微澜看着齐良，见他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来，奇怪道，“你怎么一下出这么多汗，热了吧，快去阴凉处凉快一下。”
齐良讷讷地摇头：“沈大哥，你快去吧。”
沈微澜点点头，语气轻快道：“行，我先去送画，你找地方歇会儿吧。”
沈微澜向清风轩的方向走去。
齐良看着沈微澜离开的方向，眼底露出几分可惜，但又有些不忍，只是心里有些忐忑，不知自己做的究竟对还是不对。
不过，他倒小瞧了这位不着调的荣安王，整整一个半月，原以为他已经放过了沈微澜，谁知，竟整整蛰伏了一个半月，来了一个守株待兔。
齐良都要佩服李清凭的耐心了。
清风轩是李清凭最常呆的地方，有休憩的竹榻，简易的八宝格，还有书架以及书案，他常在这里画画或看书，已然成了习惯。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0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