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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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林缘丛躺在床上，充耳不闻。
房门打开，湛蓝色的眼睛四处打量，瞄到枕头上的黑发脑袋，犹豫片刻，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林缘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偏头看到一双被深蓝色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同色的西装外套，扣子扣到最顶端的黑色衬衫，还有一张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有点贪婪，但又因为过于俊美并不显得猥琐的脸。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两眼写满疑惑：乔奇华怎么会来这里？
乔奇华停下脚步，指尖不自觉颤抖，眼神里充满不难分辨的浅显爱意。
林缘丛看不见，他眼神不好使。
“有什么事吗？”
“咳！”乔奇华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又是来查户口的？
林缘丛下了床，踩着棉拖鞋朝沙发走去：“你问吧。”
“可以说一下你现在用的身份吗？”
林缘丛如实说明，反正都是假的。
乔奇华跟在身后：“那你接下来想去哪里？”
林缘丛回头看他，他想限制自己的行动？
“回丽萝公主那里。”
“你以这张脸陪在丽萝公主身边吗？”
乔奇华的语气并非嘲讽，但林缘丛的眼神陡然变得不悦，这是他跟丽萝的事，轮不到乔奇华操心。
“这好像与你无关。”
乔奇华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光明正大地陪在丽萝公主身边。只是……需要五年时间，而且……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林缘丛挑眉，他就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说。”
“第一，这五年内，你必须留在我身边，”乔奇华尽量保持语气平稳，“第二，五年后，你要跟我结婚。”
什么？林缘丛眨了眨眼睛，谁跟谁结婚？
“乔奇华，你知道我是谁吗？”
乔奇华停顿，忐忑不安地回答：“你是……我爱的人。”
林缘丛简直要笑出声了。
“你，要不要找风祈谷王子检查一下？”
说实话，他怀疑银月已经控制了乔奇华，不然他怎么会说出如此反常的话？
乔奇华难掩失落，讷讷地说：“我有……喜欢你的权利。”
这不是权利不权利的问题，林缘丛有些无语。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重新提问，近乎斥责的语气，“你爱凉思明？”
乔奇华不理解他动怒的原因，点了点头：“对。”
林缘丛感觉脑子嗡嗡作响，世界观出现了裂痕，他同意自己说他爱凉思明的观点？
凉思明还记得，他见到乔奇华的第一眼是在报名信息表上。
那一年的帝国顶级军校，玛修军校，统招生录取了750人，特招生是60人，包括以沙云彬为首，被平山区贫民窟的各方势力推上来，后期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二十位军官，以及拥有火焰异能，文化成绩惨不忍睹但被破格录取的凉思明。
由于黛玺公主的预言，拥有火焰异能的异能者将驾驶着“奇迹”为帝国夺得这场千年大战的胜利，所以那几十年帝国所有军校都放宽了对火焰异能者的录取条件。
哪怕文化分数不够，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就有资格成为特招生。
凉思明的文化成绩不过关，异能实战成绩更是一塌糊涂，破格进入军校的理由：一是医生的一句“小少爷确实拥有比较强的精神力”，二是彼时身为皇帝的外公希望他能继承父亲的遗志，为军队效力。
但凉思明是扶不上墙的泥，想让他上前线拼杀，想都不要想。就连军校生必须参加的体能训练，都由母亲出面，以他身体虚弱为由免除。
每天住在单人宿舍，听着那些新生鬼哭狼嚎，看着一众身材不差，五官标志的新生，凉思明动了歪心思。
他以权谋私，拿到了百分之九十的军校新生的报名信息表，翘着二郎腿坐在宿舍里，一张张翻过去。
家世好的不要，家世太差的不要，长得不好看的不要，身高不够高的不要……
从700多名新生中挑出280人，交给自己的亲卫，让他们替自己考察一下。
开学后的第四个月，凉思明第一次踏上训练场，穿着崭新的军装，眺望着队伍里一张张被晒得黢黑的脸，寻找通过层层考核，进入自己名单里的三十九个受害者。
经过三个月的亲友游戏，得知其中的三十四个都有过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毫不犹豫地把他们踢出交际范围。
最后五个受害者中，身高185，天生白皮晒不黑，拥有一双宝石般的湛蓝色眼眸的乔奇华博得了他的青睐。
乔奇华出生于军人世家，曾祖父位居少将，但祖父脾气暴躁又自私，没能经营好曾祖父留下的人脉，到了父亲这一代，为人忠厚不懂变通，当兵前期得到的工资及补贴全部借给亲兄弟，有去无回，导致乔奇华跟弟弟妹妹从小过着较为清贫的生活。
好在乔奇华争气，以综合成绩排名第一的名次从公立中学毕业，放弃免费就读大学的机会，报名了玛修军校，走上一条上限更高也更艰苦的道路。
凉思明不聪明，但有一颗足够贪婪的脑袋，敏锐地察觉到乔奇华想向上爬的欲望。
在得到对方“只要是喜欢的人，不在乎他是男是女”的回答后，擅自认定对方会接受自己的“游戏”，将人带去奢靡的酒店。
结果就是，乔奇华打倒两个亲卫，从酒店里逃了出去。
怒不可遏的凉思明找到管理军校一年级生的少校，要他开除乔奇华。
少校早就听闻乔奇华是个人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凉思明又找了更高一级的中校，中校对乔奇华的了解不多，但对这位傲慢的元帅之子印象深刻，一句重话都不说，客气地请人出门。
愤怒的凉思明找到了母亲，事情一波三折，最终还是少校惜才，辗转关系联系到彼时的海军上将，保住了乔奇华。
但之后的一年半，乔奇华都是军校的笑柄。
林缘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乔奇华，张开嘴，试图发出音节，又想不到合适的词语，只能闭上，五官变得扭曲。
“你……你……为什么？”
乔奇华不答反问：“你还记得别尼湖战役吗？就是你驾驶着‘奇迹’来救我的那次。”
林缘丛扒拉着回忆，参加的战役太多了，一时间想不起来。
乔奇华补充：“1045年，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的那场战役。”
林缘丛恍然大悟，那是他驾驶“奇迹”的第六年。
依稀记得，副队长叫醒他时，他还以为是喊他吃早饭，嚷嚷了一句“不吃，打营养针”，就要继续补觉。
前两天才参加了大战，虫王的战力比想象中高，最后50秒他的精神力不够，只能启动“奇迹”强制抽取精神力的特殊程序，撑到战斗结束，代价是晕了四个小时，现在还在恢复期。
副队长凑到他耳边，控制着音量：“不是吃饭，是乔奇华上校请求支援。他率领士兵跟蟋蟀族在别尼湖开战，死伤惨重，希望能得到‘奇迹’支援。”
乔奇华？彼时的林少校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听到这个名字。
虽然他成为“奇迹”的驾驶者，必须上战场杀敌，但他没有被分到某个将官麾下，而是成为“奇迹小队”的队长。
这支由黛玺亲自选人组建的八人小队，包含机师，医生，士官，营养师，机甲维修师……只为他和“奇迹”服务，独立于帝国军队之外，连军费都由安云区单独提供。
理论上，只有将官才有资格在攻城拔寨，直面虫王虫后，且他的身体允许的情况下，直接调动“奇迹”。
乔奇华只是上校，本来不该有他们的联系方式，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来看，别说上校，上将都没资格强求他出战。
副队长等了半分多钟，没有等到回应，便转移话题：“那你先别睡，我去拿营养液，打完了再睡……”
“啊——”
林少校愤怒地掀开被子，等他救完人，就要乔奇华跪下来，为当年的事向他道歉！
银红色的机甲穿过灰蒙蒙的天空，以“奇迹”的速度，只需五分钟就能到达目的地。
靠近坐标，能看到爆炸带出的大坑和机甲残骸，各式异能摧残林田留下的痕迹，以及横七竖八的蟋蟀族跟人类士兵的尸体……
五六只不到一米四的黑褐色蟋蟀围成圈，前足和中足使劲儿，抱着水桶粗的树干，用力砸打前方陷进坑中的银色机甲。
两只身材壮实的雄蟋蟀抱臂站在土砖上，其中一只操纵着细细的藤蔓，试图从机甲断掉的左臂中钻进去，另一只则不断操纵着地面开裂又合上，将机甲嵌在其中。
林少校心里吃惊，这种情况下，别说等A类机甲救援，估计“奇迹”晚来两分钟，都只能得到乔奇华的尸体。
分成七份的精神力在空中凝成半人高的火球，砸向地面的敌虫。
低级蟋蟀挥舞着树干，被火球放倒，火焰瞬间燃遍周身，两只雄蟋蟀分别筑起土墙和木墙，挡住扑面而来的火焰。
“乔上校，尽全力保护好你自己！”
机械音从“奇迹”里发出，银红色的机甲在空中抽出合金双刃，从上而下斩向土异能的蟋蟀，同时具象化火焰龙卷，攻向狼狈逃窜的木异能蟋蟀。
A类机甲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林少校没来得及让乔奇华下跪道歉，因为他的身体撑不住了，副队长把他从机甲里面抱出来时，他整个人是昏厥的状态。
别尼湖战役，两百多人加上含A类机甲在内的三副机甲的配置，在“奇迹”到达前，只剩乔奇华一人活着。
醒来后，得知了战损情况，林少校不敢想象乔奇华是怎么指挥的，也不打算去找他的麻烦，军队给的压力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直到两年后，已经晋升的林中校才再次听到他的消息。
“……由乔奇华少将负责指挥……”副队长念完作战计划，见他没什么特殊反应，又补充了一句，“是空军少将。”
林中校一直在听着，不明白副队长为什么要着重说明，反应了一下，才睁大一点眼睛，迟疑地问：“他转空军了吗？”
不用副队长解释，他自己都觉得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