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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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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军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团结，而是暗潮汹涌。
死亡几率较低，相对来说更安全也更体面的空军和海军部队，一直是由上层阶级把控的，而要正面迎战虫族，穿梭在各种林地中的陆军部队则是充斥着大量的平民子弟。
乔奇华属于景年深那条线的。因为景年深的目标是元帅，所以选择进入更容易出元帅的陆军部队磨练自己。乔奇华作为他的得力干将，从军校毕业就跟在他身边，一直做到陆军上校，怎么突然跑去空军了？
副队长问：“你还记得去年九月份退休的空军上将吗？”
林中校点点头，那不仅是空军上将，还是皇帝的亲弟弟，以前他还是元帅之子的时候，过年见到还要打招呼的。
副队长：“他有一个年纪很小的私生子，隐瞒身份进入陆军部队，成为少校。后来想转入景年深少将管辖的部队，但因为有过几次打架斗殴的记录，被当时的乔奇华上校拒绝了。之后就有了别尼湖战役，也就是你驾驶‘奇迹’去救乔奇华上校的战役……”
林中校沉默，乔奇华的人生不幸得令人惊叹，先是仗势欺人的假元帅之子，后是无法无天的上将私生子。
前一次，是好心的少校救了他，后一次，是有深仇大恨的敌人救了他。
林缘丛不奢求乔奇华因为一次救命之恩就对他感恩戴德，两人能无视对方的存在，各过各的日子就可以了。
但现在，乔奇华说爱他。
林缘丛两只手捂着额头，有种驾驶着“奇迹”迎敌，结果发现对面的敌虫不是变异的虫族，而是真的就在地上爬的小虫子的荒谬感。
“乔奇华……”林缘丛抬头，对上饱含期待的眼神，那句“你要不还是去找找风祈谷王子，这也是一种病”的话，愣是没有说出来，只能改口，“你让我再想想……”
乔奇华为自己的告白遭到拒绝而伤心，但又庆幸自己这个人没有被完全否决。
“那你慢慢想，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说……”
你别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最好的帮助，林缘丛在心里说。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早上九点，秘书准备出门的时候，在走廊上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江秘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沙区长！”秘书挂上和气的笑容，“您是来找我们区长的吗？”
“是啊，我马上要回平山区了，想着和他说一声。”沙云彬两手插兜，笑容满面，“昨天都没见到他，还想着说要聚一聚。”
“区长他有一点私事要处理，今早是被王子叫过去了，等他回来我跟他说一声。”秘书回答得滴水不漏。
两人寒暄了几句，望着秘书离去的背影，沙云彬掏出兜里的手机。
匿名账号发来一张图片，赫然是别墅的照片。
……
风祈谷完成新一轮的治疗，坐下来想休息一会儿，便见亲卫走过来。
“单独看守的那个人质说想见您。”
林缘丛？风祈谷暗自思忖，他找自己做什么？
走进房间，看到一对黑眼圈，憔悴的脸庞装出深沉的模样。
“你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林缘丛语气严肃，“假如有一个脾气不算坏的人，因为救命之恩对某个人产生了比较强的依恋之情，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削弱这种感情？”
风祈谷不假思索地回答：“让救他的人做他讨厌的事，但不要一下子踩中他的底线。人的喜欢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磨的……很多时候，是因为没有得到才会产生执念，魔化了那种喜欢的情感……”
林缘丛深以为然，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乔奇华连凉思明都能接受了，他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还有一个问题，”林缘丛虚心请教，“能不能用言语类的方式，让他潜移默化形成远离那个人的心理？”
找人说你的坏话，让乔奇华远离你？还是你亲自上阵，用言语辱骂乔奇华，逼他离开你？风祈谷在心里想，都是馊主意。
“不建议。因为你不知道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可能适得其反……”
两人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林缘丛总结出自己的一套办法，心满意足地结束对话，准备去补觉。
风祈谷从房间里出来，正赶上弟弟处理完公务回来。
四目相对，风愿粟看出他情绪不佳：“怎么了？别墅里的人要翻天了？”
风祈谷叹了口气：“刚刚做幼师去了。”
“噗！”风愿粟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辛苦你了。国防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带他去试驾。”
坐车的途中，风愿粟兴致勃勃地说话，中间的风祈谷偶尔会应和两声，最右边的林缘丛注视着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
副驾驶座上的乔奇华同样默不作声，他本想跟林缘丛坐在一起，但风祈谷几句话就把他安到现在的位置。
如果他有一份黑名单，风祈谷要暂居第一行。
目的地，人迹罕至的丘陵。
远远可见蓝白配色的高挑机甲矗立在草地上，酷似短喙雄鹰的头部，雕出羽毛质感的机身，比A类机甲更高一点，四肢修长，十根手指并非圆柱形，而是锋利的爪子。
加长版军车停在不远处，几个工作人员守在车旁。
“两位王子，乔区长，‘天将’已经调试过了，随时可以启动。”
风祈谷颔首：“辛苦了。你们先回去吧，晚点再联系你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试驾，而不是在基地里，明明皇帝也没有禁止乔区长跟“天将”接触，但工作人员还是听从安排。
等人走后，林缘丛从轿车上下来，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浅金色的眼睛。
司机掉头，把车开到就近的服务区待命。
丘陵上只剩四人。
风祈谷按下按钮，机甲腹部的合金板打开，借助风愿粟提供的金属楼梯，林缘丛成功进入机甲内部。
白色的安全带，蓝色的头盔，感应到精神力的瞬间，并不宽敞的空间亮了起来，正对着脸的方形屏幕能清晰地看到几百米之外的草茎绒毛，另外几块屏幕显示上方和后方的画面，还有机甲配备的武器以及能源耗用率。
林缘丛心念一动，小腿处的喷气式发动机开始工作，机体离开地面，摇晃了一下，迅速冲向上方。
风祈谷仰头，太久没驾驶机甲，控制不住吗？
林缘丛操纵着蓝白色的机甲在空中转了两圈，朝地面俯冲而来。
“天将”的速度很快，平衡性强，是四副S类机甲中唯一能跟得上“奇迹”的机甲。
眼看机甲要以头抢地，两位王子都不抱期望，风愿粟甚至造出金属墙挡在前面，防止被余波伤到。
然而，机甲在临近地面时调转方向，逐步减缓飞行速度，平稳落地。
测试过“天将”的机动力，林缘丛操纵着机甲压低身子，摆出跑步的姿势，高举的双爪倏然多出两把红色的火焰长刀。
三人心里都是一颤。
不知为何，那副冷峻轻盈的蓝白色机甲，此刻莫名变得有几分笨重又杀气腾腾。
疾风混合着火焰削过头顶，即使知道不会被伤到，但三人还是第一时间歪头避开，风愿粟和乔奇华都放出了精神力，只因机甲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强。
哪怕是曾经的驾驶者，乔奇华看到它都觉得陌生。
选择地面作为战场，等于放弃“天将”在空中的优势。林缘丛对“天将”的武器不熟，不会用那对削铁如泥的爪子，索性用火焰化出自己最熟悉的双刀。
水流被蒸发，金属被拍飞，巨大的机甲给人无法战胜的凶悍感。
乔奇华不觉意外，他跟“奇迹”并肩作战过，知道让林缘丛驾驶顶级机甲是多么恐怖的场景。
两位王子脸色铁青，他们只近距离欣赏过工作人员试驾机甲，是第一次体会到被机甲压着打的窒息感。
林缘丛的精神力用去一半，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收回精神力，打开合金板，示意风愿粟给自己搭个梯子。
然而，有些毒舌的年轻王子没有动，是乔奇华喊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让精神力凑近机甲。
“可以了吗？”林缘丛问。
不用问也知道，多半是可以的。因为两位王子的表情就跟被人打了一拳一样，充满不自信。
“可以了。”风祈谷的声音很轻，仿佛会被微风吹散。
两兄弟走到一旁，联系工作人员和司机。
林缘丛留在原地，仰视高大的机体，虽然不及“奇迹”灵活，但速度可圈可点。
乔奇华走到他身边，跟着观赏蓝白色的机甲。
林缘丛看了几十秒，恍惚想起来，旁边的就是“天将”曾经的驾驶者，往右挪了两步，给他让出位置。
“你要试一试吗？”
乔奇华扭头看他，因为他主动搭话的行为，眼底多了一抹柔和，但还是摇了摇头。
他和“天将”的相处时间不长，“天将”上战场的次数相较其他S类机甲来说也不算多：一来，它的机体比较脆弱，很容易造成损伤；二来，空中的敌虫不如地面的多，它发挥的机会比较少。
因此，一人一机甲的感情不算深。
看到“天将”的第一眼，乔奇华想到的不是驾驶着它翱翔空中的自由瞬间，而是被强制抽取精神力，满爪鲜血的画面。
只是，这样的真相没必要告诉林缘丛。
林缘丛站在高大的机甲面前，跃跃欲试的欢喜模样，浅金色的眸子里透出朝气，让他打从心底里觉得欣慰。不像二十多年前，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那副单薄的躯体里毫无生气，眼神恍若一滩死水……
林缘丛被怜爱的视线包裹，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现在的乔奇华情绪饱满得令人害怕。
“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风祈谷走过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