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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看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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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前一天，林星言突然说想去看海。沈青书二话不说开车带他去了最近的海滩。
时值深秋，海滩上空无一人，灰蒙蒙的海天连成一片。
林星言脱了鞋，赤脚走在沙滩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沈青书跟在他身后，看着海风吹乱他的头发，单薄的身影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青书哥。”林星言突然转身，“你还记得我们拍《暗光》时，我说想去挪威看极光吗？”
“记得。等你好些了，我们就去。”
林星言笑了，那笑容在灰暗的天色中格外明亮：“好啊，约定好了。”
回程路上，林星言罕见地主动聊起未来：“我想给妹妹设立个教育基金，确保她上大学不受影响……还有，我收集了一些贫困山区孩子的资料，想资助几个……”
沈青书一边开车一边点头：“很好的想法。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来。”林星言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我已经麻烦你太多了。”
“不是麻烦。”沈青书强调。
心理医生的咨询进行得不太顺利。林星言表面配合，但沈青书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医生私下告诉沈青书：“他有很强的自我毁灭倾向，需要24小时监护。药物也要调整。”
那天晚上，沈青书发现林星言在书房写东西，看到他进来立刻合上了笔记本。
“在写什么？”沈青书假装随意地问。
“没什么……日记而已。”林星言把笔记本塞进抽屉，“对了，我听说张导在筹备新戏，男主角一直没定……”
沈青书挑眉：“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了？”
“你该回去工作了。”林星言认真地说，“为了我放弃事业，不值得。”
“谁说我要放弃了？只是暂时休息。”
“休息够久了。”林星言走到他面前，罕见地主动握住他的手，“青书哥，答应我，有合适的戏就去拍，好吗？我不想成为你人生的绊脚石。”
沈青书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好，有合适的就去。但你也要答应我，好好配合治疗。”
“嗯。”林星言微笑，“我们约定。”
第二天，沈青书接到周婷电话，说好莱坞有个项目在找亚洲面孔，问他有没有兴趣。他本想拒绝，但想起对林星言的承诺，便答应看看剧本。
晚上回家，他发现林星言不在。桌上留了张纸条：「去妹妹学校一趟，晚点回。」
沈青书打电话确认他确实去了妹妹学校，才稍稍放心。趁林星言不在，他整理了客厅，无意中在沙发垫下发现一张银行转账单——林星言给妹妹转了巨额款项，备注“教育基金”。
抽屉里还有一叠文件，是几个山区儿童的资助协议。最下面压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致我最爱的两个人」。
沈青书的手指颤抖着，没有打开信，而是原样放了回去。他坐在沙发上，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晚上九点，林星言回来了，手里拎着给妹妹买的新书包和文具。
看到沈青书坐在黑暗的客厅里，他吓了一跳：“怎么不开灯？”
“星言。”沈青书打开灯，直视他的眼睛，“你最近……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星言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恢复平静：“没有啊...怎么了？”
沈青书想说关于那封信的事，但最终只是摇摇头：“没什么。饿了吗？我煮了粥。”
睡前，沈青书特意检查了所有药瓶，确认没有缺少药片。他站在林星言房门外，听着里面平稳的呼吸声，久久不能离去。
第二天，李莉亲自送来了好莱坞项目的剧本，希望沈青书认真考虑。
“需要去洛杉矶拍三个月，明年二月开机。”李莉说，“正好你合约下个月到期，好多公司都在盯着……”
“我会看的。”沈青书接过厚厚的剧本。
晚上，他和林星言一起翻看剧本。这是个难得的好项目，大制作，名导演，角色也很有挑战性。
“你应该接。”林星言认真地说，“机会难得。”
沈青书合上剧本：“但要去三个月……”
“我可以照顾自己。”林星言微笑，“而且你拍完回来，我们不是还要去挪威吗？”
看着林星言难得的积极态度，沈青书不忍拒绝：“好，我考虑考虑。”
一周后，沈青书正式与公司合约到期。消息一出，各大经纪公司纷纷抛来橄榄枝，开出天价条件。李莉几乎天天上门游说，但沈青书始终没有松口。
“你到底在等什么？”李莉终于忍不住问。
沈青书望向正在花园里浇花的林星言：“等他再好一些。”
“医生说抑郁症是长期战斗，可能几年，可能一辈子！”李莉压低声音，“你要把自己的事业全搭进去吗？”
沈青书没有回答。当晚，他做了林星言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却发现对方只吃了两口就说饱了。
“不舒服？”沈青书摸了摸他的额头。
“只是没胃口。”林星言勉强笑笑，“对了，我联系了一个老同学，他工作室缺人手，我打算去试试。”
沈青书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联系的。”林星言避开他的目光，“做幕后，压力小些...总不能一直靠你养着。”
“我没有觉得……”
“我知道。”林星言打断他，“但我想试试……重新开始。”
沈青书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我支持你。什么时候上班？”
“下周一。”
那天晚上，沈青书半夜醒来，发现林星言站在阳台上，仰头看着星空。他悄悄走近，听到林星言在低声自言自语：“...再坚持一下……为了他……”
沈青书退回阴影处，胸口发疼。他多希望自己能分担林星言的痛苦，哪怕只是一小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