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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啜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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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沈青书几乎住在了医院。他推掉了所有通告，包括一部国际大制作的试镜。
经纪人李莉气得在电话里大吼：“你疯了吗？这是进军国际的机会！”
“有比机会更重要的东西。”沈青书平静地回答。
“那个林星言？”李莉冷笑，“你知道外面已经在传你们的关系了吗？”
“让他们传吧。”
挂断电话，沈青书走进病房，看到林星言正坐在窗边画画，阳光透过他单薄的肩膀，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影子。
这一个月来，林星言的情况时好时坏，有时能和他聊很久，有时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在画什么？”沈青书走到他身后。
林星言迅速合上素描本：“没什么……随手涂鸦。”
沈青书假装没注意到本子一角露出的自己的侧脸轮廓，转而拿出一个纸袋：“给你带了城东那家甜品店的芝士蛋糕，记得你说过喜欢。”
林星言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我...没什么胃口。”
“就尝一口？”沈青书打开盒子，叉了一小块递到他嘴边。
林星言犹豫了一下，张口接过。奶油在舌尖化开的瞬间，他微微眯起眼睛，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这个细微的表情让沈青书胸口发暖——他已经很久没看到林星言对任何事物表现出兴趣了。
“好吃吗？”
林星言点点头，又自己叉了一小块：“你……最近都没去工作？”
“嗯，休息一段时间。”
“因为我？”林星言放下叉子，表情变得不安，“我不想耽误你……”
“不是因为你。”沈青书撒谎，“只是连续拍戏太累，想充电而已。”
林星言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看穿了谎言，但没有拆穿。
出院前一天，医生把沈青书叫到办公室：“患者的生理指标稳定了，但心理状态……还很脆弱。抑郁症是慢性病，需要长期治疗和监护。他有自杀史，风险很高。”
“我会照顾好他。”沈青书说。
医生欲言又止：“沈先生，我理解您的关心，但抑郁症患者的照顾者往往承受巨大压力，您也需要心理支持……”
“我明白。谢谢提醒。”
沈青书租了一套安静的两居室公寓，把林星言从医院接出来。房子位于城郊，带一个小花园，远离喧嚣。
他告诉林星言这是朋友的房子，借住一段时间——不想让他有经济负担的压力。
搬进来的第一天晚上，林星言站在客厅中央，像个迷路的孩子：“我……睡哪间？”
“你喜欢哪间就哪间。”沈青书把行李放在地上，“我去做饭，你收拾一下。”
半小时后，沈青书端着意面从厨房出来，发现林星言蜷缩在沙发角落睡着了，怀里抱着一个靠垫，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轻手轻脚地拿来毯子，正要盖上，林星言突然惊醒，条件反射地往后缩。
“是我。”沈青书柔声说，“吃饭了。”
林星言茫然地环顾四周，仿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这个表情让沈青书心疼——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才会养成这样的警觉？
餐桌上，林星言小口吃着面条，突然说：“青书哥，你应该回去工作了。”
沈青书筷子一顿：“不急。”
“你已经陪了我一个多月……够了。”
“星言……”
“我不是小孩子了。”林星言抬起头，眼神坚定，“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医生说规律生活对病情有帮助，我打算……找份幕后工作，慢慢来。”
沈青书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决定对林星言有多重要——承认自己无法立刻回到镁光灯下，需要从更低调的位置重新开始。这是一种成熟，也是一种妥协。
“好。”沈青书最终说，“但答应我，有任何不舒服立刻告诉我，好吗？”
林星言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嗯。”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规律。林星言每天早起做简单的瑜伽，然后看书或画画；沈青书处理积压的工作邮件，偶尔出门见导演或制片人，但从不接需要长时间离开的工作。他们一起做饭、看电影、在花园里晒太阳，像两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表面上，林星言的情况在好转——他开始有食欲，睡眠时间变长，偶尔还会哼歌。但沈青书注意到一些细微的变化：他经常长时间盯着窗外发呆；整理自己的物品到近乎偏执的程度；深夜偶尔能听到他在房间压抑的啜泣声。
一天晚上，沈青书被雷声惊醒，发现林星言不在房间。他焦急地寻找，最终在浴室找到蜷缩在角落的林星言，浑身发抖，手腕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
“星言！”沈青书冲过去，抓起他的手检查伤口——还好，只是表皮伤。
“对不起……对不起……”林星言反复呢喃，眼泪混着雨水从窗户溅进来的水滴，在脸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沈青书拿来医药箱，默默为他消毒包扎。雷声再次炸响时，林星言猛地扑进他怀里，像个受惊的孩子。
“没事了，我在这里。”沈青书轻抚他的后背，感觉到单薄身躯下的剧烈心跳。
“沈青书……”
林星言的声音闷在他胸口，“我的心脏好痛，真的好痛...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到底怎么办啊？沈青书...”
这声撕心裂肺的呼唤让沈青书眼眶发热。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仿佛这样就能分担他的痛苦：“我知道，我知道……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那晚之后，林星言似乎又回到了刚出院时的状态，沉默寡言，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沈青书悄悄联系了最好的心理医生，预约了上门咨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