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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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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周，程郁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遇见周予白的场合。
他把自己埋进成堆的病历里，直到护士小林忍不住提醒："程医生，您把抗排斥药当糖吃了。"
药片在掌心泛着苦涩的光。程郁突然想起周予白总会提前半小时把药和水准备好，还会在旁边放一颗糖。
手机震动起来，是沈墨的消息：「今天复查，别迟到」。程郁盯着那个句号看了很久——周予白发消息从来不用标点，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横冲直撞。
沈墨的诊室永远弥漫着苦杏仁的味道。听诊器金属头贴上胸口时，程郁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
"放松。"沈墨的声音像他的手术刀一样精准，"排异反应加重了。"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监测手环上。
程郁垂下眼睛。诊室里古老的座钟滴答作响，让他想起周予白机车上的计时器——青年总喜欢在等红灯时倒数，然后突然加速，吓得他不得不搂紧对方的腰。
"心率108。"沈墨突然摘下听诊器，"你心里很乱。"这不是疑问句。
沈墨轻轻按住他的手："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真的对他...?”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悲伤。
“我不知道。”程郁小声说道。
沈墨这个一向沉稳的人，听到他的回答时，拿棉球的手竟然脱手了。
“不好意思。”沈墨面色如常“今天就到这里吧。”
程郁落荒而逃。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看见沈墨站在诊室门口，仿佛灵魂出窍了一样。
程郁没想到会在医院的储物间遇见周予白。
他刚结束一次问诊，推门进去时，周予白正靠在墙边，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储物间的灯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的机油味——那是周予白身上特有的气息，像是机车引擎的热度混着金属的冷冽。
程郁的指尖在门把手上微微收紧，心跳突然加快，监测手环在腕间无声闪烁。
“躲我？”周予白开口，嗓音低哑，像是很久没好好说话。
程郁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没有。”
“没有？”周予白冷笑一声，抬手将烟揉碎在掌心，大步逼近。程郁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储物柜，金属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衬衫渗进皮肤。
周予白单手撑在他耳侧，低头逼视他：“那为什么不回消息？为什么避开所有我可能出现的地方？”他的呼吸灼热，带着压抑的怒意，“程郁，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敢？”
程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胸口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他抿紧唇，试图侧身离开，却被周予白一把扣住手腕。
“说话。”周予白咬牙，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疼痛，“这些天，你有没有想过我？”
程郁的指尖微微发抖。
“……没有。”他低声说，嗓音干涩。
周予白的手指骤然收紧，眼底闪过一丝近乎受伤的情绪，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执拗取代。
“撒谎。”他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贴上程郁的耳廓，呼吸灼热，“程医生。”
监测手环的警报声突兀地响起，心率直逼120。程郁猛地推开他，仓皇转身去拉门把手，可周予白比他更快，一把扣住他的腰，将他狠狠按回柜门上。
“又想逃？”周予白的声音低哑得可怕，带着这些天压抑的思念和怒火，“你逃一次，我就追一次，逃一百次，我就追一百次——程郁，你躲不掉。”
程郁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左胸的疤痕隐隐发烫。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们不该这样”，想说“你喜欢的只是这颗心脏”，可最终，他只是苍白地重复：“……放开。”
周予白盯着他，突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好。”他松开手，后退一步，眼神却比刚才更危险，“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我就换种方式。”
他伸手，指尖轻轻点上程郁的左胸，感受着掌心下急促的心跳。
“这颗心记得我。”他低声说，“总有一天，你也会承认。”
程郁的睫毛颤了颤，终于落荒而逃。
程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
他的指尖冰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疼痛。桌上的病历堆得老高，他机械地翻开一页，却发现自己写下的全是无意义的线条，像极了周予白虎口上那个齿轮纹身的轮廓。
手机震动，是沈墨发来的消息。
他盯着屏幕，突然想起周予白曾经说过——“沈墨看你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完美的实验品。”
门外传来脚步声，程郁猛地抬头，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可推门进来的只是护士小林。
“程医生，患者家属想见您。”
程郁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
他站起身，却差点碰翻桌上的水杯。水渍在病历上晕开，模糊了字迹，就像他和周予白之间，越来越说不清的关系。
深夜，程郁的公寓门口。
周予白靠在机车旁，指尖把玩着那枚齿轮吊坠，金属表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知道程郁在怕什么——怕自己只是把他当成弟弟的替代品，怕这段感情建立在谎言和实验之上。
可周予白比谁都清楚，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程郁这个人。
“躲吧。”他低声自语，将吊坠攥进掌心，“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远处，程郁的窗口还亮着灯。
周予白抬头看了一眼，转身跨上机车，引擎轰鸣着撕裂夜色，像是一声不甘的宣告。
——这场冷战，他绝不会认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