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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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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郁坐在办公室整理病历。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他打开保温盒，周予白准备的粥还冒着热气，米香混合着淡淡的陈皮味——是他胃疼时最常喝的那种。
勺子碰到盒底，发出清脆的声响。程郁这才发现盒底贴着一张便签：
"别总喝咖啡。——ZY"
字迹工整得不像出自那个总把摩托车机油弄得到处都是的青年之手。程郁想起早上女孩给他的画，那行德文字母的笔迹，和周予白弟弟日记本上的如出一辙。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
沈墨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走进来，苦杏仁的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周围。"洋甘菊茶，"他将杯子放在程郁面前，"比咖啡适合你。"
程郁道谢，指尖在杯沿徘徊。沈墨的白大褂袖口露出一截银色表带，表盘上的时间停在15:30——这个细节让程郁心头微动。
"第二阶段手术安排在下周三。"沈墨翻看手中的病历，"如果你愿意，可以担任第二助手。"
阳光偏移了几分，照在沈墨的金丝眼镜上。程郁突然注意到他的睫毛在镜片后投下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莫名地柔和了那张总是严肃的脸。
"谢谢。"程郁轻声说，"我会好好准备的。"
沈墨点点头准备离开，却在门口停顿了一下："那颗薄荷糖...还留着吗？"
程郁摸向口袋，糖纸发出轻微的声响。沈墨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转身时白大褂下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电脑屏幕突然亮起，收到新邮件的提示音打破了宁静。程郁点开，是陆徊发来的会议通知，附件里是一份心脏移植术后护理指南。文档的最后一行用红色标注：
"别忘了今晚的复查。——L.H."
窗外，一片樱花飘落在窗台上。程郁端起洋甘菊茶抿了一口，监测手环上的心率平稳地跳动着，像一首舒缓的钢琴曲。
晚上八点整，程郁的指纹解锁了陆徊私人医疗室的门禁。感应灯渐次亮起，将大理石地面照得如同黑曜石般光滑。他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氛里混着一丝威士忌的气息——陆徊今晚破例喝了酒。
"脱掉上衣。"
陆徊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男人斜倚在真皮诊疗椅上，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锁骨处一道淡色疤痕。他指尖把玩着银质听诊器，金属链条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程郁的指尖停在衬衫第四颗纽扣上。那里覆盖着左胸最敏感的疤痕组织，每次触碰都会引发轻微痉挛。
"要我帮你？"
陆徊突然起身，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让程郁肩背绷紧。温热的手掌覆上他的手背，带着威士忌醇厚的香气。纽扣一颗颗解开，听诊器金属头已经染上陆徊的体温。
"呼吸。"
程郁深吸气时，陆徊的拇指擦过他右胸下缘——那里有颗浅褐色的痣。三年来每次复查，这个动作都像某种隐秘的仪式。
"心率108。"陆徊摘下听诊器，金丝眼镜链垂在程郁裸露的肩上，"比平时快20%。"
酒精棉球擦拭心电监护电极时凉得程郁一颤。陆徊的动作忽然放轻，指尖顺着胸骨下滑到疤痕起点："这里还疼？"
"下雨天会痒。"
陆徊的呼吸顿了一下。他突然俯身，嘴唇贴上那道凸起的疤痕。程郁猛地抓住诊疗床单，监护仪上的波形瞬间乱成锯齿状。
陆徊的唇移到他的耳垂，声音混着心跳监测的电子音，"你最近没好好吃药。"
程郁仰头看见天花板上的镜面倒影——自己苍白的身体被陆徊的黑色西裤包裹，像标本被钉在手术台上。当陆徊的齿尖咬上他颈动脉时，监护仪报警声刺破寂静。
"嘘..."陆徊单手关掉警报，另一只手解开皮带扣，"把今天的血样补上。"
冷藏柜门开合的雾气中，程郁看见陆徊抽出的不是采血管，而是一支印着德文的药剂。针尖刺入肘静脉时，陆徊的吻也落在他颤抖的眼睑上。
"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陆徊推注药液的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肱静脉直通心脏。"
程郁在药物带来的眩晕中，看见陆徊白衬衫袖口沾着自己的血渍，像雪地里落了一瓣红梅。
陆徊的牙齿咬开橡胶手套包装时，程郁的监测手环正发出规律的"滴滴"声。频率稳定在102次/分——这个数字让陆徊的唇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趴好。"
程郁的脊背贴上诊疗床的真皮表面，凉意让他肩胛骨微微耸动。陆徊戴好手套的手指蘸着温热的耦合剂，顺着他的腰椎缓缓下滑。
陆徊的声音带着电子病历录音特有的冷静，指尖却陷在程郁腰窝里画圈，"周予白碰过这里？"
耦合剂被体温烘出淡淡的芦荟味。程郁把脸埋进臂弯，后颈暴露在灯光下，那里还留着上周周予白啃咬的淤痕。陆徊的拇指突然加重力道，按压在第三腰椎棘突上。
"回答我。"
诊疗床的皮革发出细微摩擦声。程郁的腰肢下意识弓起，这个姿势让陆徊能清晰看见他左胸疤痕随着呼吸起伏的模样——像条蜈蚣在雪地上蠕动。
"只是...合租室友..."
陆徊的低笑声混着心电监护仪的杂音。他摘下眼镜，镜腿擦过程郁的臀尖："医学定义上的‘室友’不会造成梨状肌群这么严重的劳损。"
耦合剂瓶子被碰倒，粘稠液体顺着诊疗床边缘滴落。程郁的指尖抓住床单时，陆徊已经俯身咬上他后肩的旧伤——那是三年前手术转运时留下的压疮痕迹。
"你的身体比病历诚实。"陆徊的犬齿磨过愈合的瘢痕组织，"知道吗？每次我说‘深呼吸’，你的瞳孔会先收缩再扩散..."
监护仪突然爆出尖锐警报。程郁在眩晕中看见自己的心电图变成双相波——一道属于自己，另一道陌生的波形正逐渐覆盖原始频率。
陆徊的手掌突然覆上他左胸："嘘...别怕。"橡胶手套在皮肤表面擦出奇异的热度，"只是心脏记忆在苏醒。"
诊疗室的恒温系统发出轻微嗡鸣。程郁在药物作用下变得迟钝的感官里，唯独能清晰感受到陆徊的婚戒正卡在自己尾椎骨凹陷处——那圈金属比任何医疗器械都要冰凉。
监护仪的导线突然被扯落，警报声戛然而止。
诊疗床的皮革在程郁膝下发出细微的呻吟。陆徊解开领带的动作像在拆封精密医疗器械，丝绸布料滑落时扫过程郁绷紧的小腹。
"转身。"
程郁在命令下翻转身体，后腰撞上早已预热的检查灯。金属灯罩边缘的刻度线硌在皮肤上，370C的柔光将他左胸的疤痕照得纤毫毕现。陆徊的指尖沿着疤痕走向涂抹导电凝胶，冰凉的触感让程郁浑身一颤。
"电极贴错位置了。“陆徊突然扣佳他的手腕按在头顶，监护仪的导线蛇一般缠上他绷紧的肘窝，“真实心率要测这里。"
程郁的呼吸骤然破碎。陆徊的犬齿陷进他颈动脉时，十二导联心电贴片正随着他的挣扎微微移位。显示屏上的波形疯狂抖动，QRS波群与T波几乎连成一片。
"108..121..139."陆徊的唇舌丈量着他飙升的脉搏，手术刀般精准地找到衬衫下，"你猜沈墨的档案里有没有这段数据？ "
导电凝胶顺着腰线滑入股缝，陆徊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比往常更灵活。程郁在眩晕中听见塑胶拉伸的黏腻声响，像手术室里吸引器的嗡鸣。他的膝盖被分开的角度刚好能让诊疗床的灯光直射最私密的领域一一仿佛某种无影灯的变体。
"放松。“陆徊咬开无菌包装的声音让程郁脚趾蜷缩。
程郁的惊喘被突然侵入的异物堵在喉间。
那不是常规器械的触感，而是陆徊婚戒上镶嵌的蓝宝石。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血压袖带自动充气，将他左臂勒出淤痕。
"多完美。"陆徊的镜链垂落在程郁渗血的唇上，“舒张压90，收缩压146."他的膝盖强势顶开程郁颤抖的腿根，“正好适合…”
钢笔突然从口袋滚落，墨汁在真皮床面上晕开深蓝的污渍。
看见陆徊眼底的倒影—一自己被电极贴片和束缚带固定的模样，像极了实验室里等待解剖的心脏标本。
"看着我。"陆徊掐住他下巴的力道足以留下淤青，"记住是谁让你…”
心电监护突然黑屏。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程郁看清了最后闪现的数值——心率与三年前手术台上那颗移植心脏最初的跳动频率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