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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疼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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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小榆~走啊,我和你一起。”
“今天不用,我要去书店买本书。”
橙黄的光映照在南榆身上,他边收拾东西边和阮天乐讲话:“你不是有事吗?我一个人走也没关系。”
教室里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落日的光把一切都染上颜色,阮天乐还赖在他桌前不肯走,光把他的头发照得毛茸茸的,南榆没忍住,把他的头发揉成一个鸡窝。
“不行,你这叫我怎么见人啊?必须负责。”
眼看着阮天乐离自己越来越近,南榆笑着推他:“滚吧,谁爱负责谁负责,反正不是我。“
哼,到时候来我家,由不得你不负责…
阮天乐佯装生气的样子,在心里洋洋自得,趁他不注意也揉乱了他的头发。
“喂!幼稚鬼!”
“哈哈哈哈…”
操,两个幼稚鬼,真烦人。
江汜低气压地抬起头,不远处两个打闹的身影看起来有些碍眼。南榆的手被阮天乐握住,偏偏本人还毫无所觉,搞清楚点好不好,能不能有点距离感啊…
经过上次,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只是相应的,自己的视线也会不自觉被他吸引。
上课的南榆、睡觉的南榆、戴眼镜的南榆、不戴眼镜的南榆、走神的南榆……
真是疯了。
江汜甚至觉得要不了多久他做梦都会梦到他。
等两人打闹着走出教室,江汜在才慢悠悠地收拾东西。片刻后回过神,自己一个上课从来不听讲的收拾个毛线东西啊。
透过窗户看见南榆一个人走出校门,暗骂一声,认命地跟上去。
没别的意思,只是顺路。
南榆进了一家书店,买好了新的习题册,时间还早准备在店里转转。
这家店还挺大的,因为设在学校附近所以还是工具书、辅助书占多数,但也设了其他专区比如文学类的等等。
他一本本看过去,遇到认识的就拿下来翻几页,感觉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又放回去。
深色的木制书柜,两侧都摆着书,挑好角度刚好可以透过书的空隙看到人的脸。
书店里买书的人不少,江汜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南榆在哪,悄悄移开面前挡住他的书,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噗通—
吵死了。
不得不承认,尽管南榆经常穿浅色,但深色似乎更衬他。与其说是衬,不如说是偏爱,和白皙肤色的反差最大,却也更显魅力,吸引着人驻足。
江汜手一抖,书掉在了地上,动静不小,南榆也被吓了一跳,抬眼看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江汜直接就是一个下蹲,映入眼帘的就是六个大字:当爱情来敲门。
这…不是…是不是哪个小孩放错位置了…?
看起来放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封面甚至有些发黄。江汜嘴角微微抽动,感觉自己受了命运的捉弄。
“哦,是你啊,也来买书?”
细白的手指抚上书封,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笑,紧接着又憋回去,声线里带着憋笑的不自然:“那个…这本书好看吗?”
“就那样…”
他又没看,哪里知道这本书究竟好不好看。
但南榆眼睛弯得像月牙,还带着水光,亮晶晶的,江汜想,大概没人能拒绝这样的眼神,于是都有点变的不像自己。
“还以为你不太喜欢看书。”
南榆站起身,把书递给他,回想起之前转头时看到的趴在桌子上的圆润脑壳,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一些。
没错啊…江汜确实不喜欢。
但话到嘴边总要拐几个弯,他摸了摸耳朵,感觉浑身不自在,说出来的也变了味:“偶尔看看…”
“偶尔看看这种类型的吗?”
这次的笑里带了几分狡黠,像是朋友间开的无伤大雅的玩笑,江汜也听得出这是玩笑话,但他一向不擅长应对这些。
“不是。”
说出这两个字的瞬间江汜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太认真了。在以为南榆会因此拉下脸的时候,对方说出的话却让他有些发愣。
“哦~”南榆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没变,拿着挑好的习题册冲他挥了挥:“拜拜。”
看着他去结账的背影,江汜用那本《当爱情来敲门》挡住自己发热的脸,该死的,怎么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明明应该立刻拉下脸,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然后知难而退地离他远远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绕回到南榆刚刚待过的位置,江汜抽出南榆刚刚放回去的书,应该是这本没错。
“叮铃铃。”
书店的门合上,门上的风铃跟着发出清泠泠的一声脆响。
刚走出去没多远,南榆就察觉到不对劲。
空气里的灰尘在落日余晖中飘舞,他一只手紧了紧书包带子,咬紧牙,跑进附近的一条小巷。
果然还是他们。
阴魂不散……
来不及气喘,他把刚买到的辅导书用狠力掷向最高的那个大块头。
他们跟商量好一样一股脑开始扑上去群殴,南榆看准时机对着最前面的一个人就是一脚——往最脆弱的地方。
“额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狭小的巷子里,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南榆扑向最矮的那个人,唔…,腰腹被挨了一拳,火辣辣的疼,几乎让他蜷缩起来,眼睛也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身下的人也没好到哪去,挨了他的打在地上疼得嗷嗷叫。其他人很快反应过来,来给兄弟报仇,落在身上的拳脚越来越多,痛感也越来越强烈,声音嘈杂得几乎分不清。
南榆不得不蜷缩成一个球来护住自己,至少先护住脸,其他地方还能挡一挡。
“南榆!”
是江汜的声音!他怎么在这?
一瞬间动作的停顿让南榆抓住机会,往腿上一踹,把离他最近的踹倒,他连带着又拽倒了周围的人,像副多米诺骨牌,场面甚至有些滑稽。
南榆有些狼狈地背靠墙坐在地上,衣服裤子上都是灰尘和鞋印,胳膊严重擦伤,破皮部位往外冒血。
疼,疼死了,全身都疼。
活了十八年,这其实是他第一次打架,结果被打成这样…太逊了…
小混混们见江汜来了,也顾不上别的,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跑得没影。
操,给老子等着,看谁先揍死谁。
江汜手上青筋暴起,拳头攥得死紧,胸口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难捱得很。
看着眼前像破布娃娃一样的南榆,心脏像是被一个拳头给攥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江汜活了一辈子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妈的,还不如揍他一顿呢。
跑得太急差点撞到伤患,江汜有些焦急地询问这个看起来太过脆弱的少年:“怎么样?有没有事?”
“疼……”
细弱的声音里带着颤,让人心跟着一揪。
太疼了。南榆没力气抬头,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疼痛,脸色苍白如纸,指甲深陷进手心。
那双刚刚还笑得眉眼弯弯的眼睛,现在泪水迅速汇集。
江汜慌了,手忙脚乱地要带南榆去看医生,怕让南榆更疼,只能按照他现在的姿势把他抱在怀里。
抱在怀里才知道,南榆瘦的跟只小鸡仔没什么两样,能用这副小身板打跑一群人,也是厉害。
他顺带把南榆的书包、眼镜和辅导书都带上,风风火火地往最近的校医务室赶。
“医生!”
值班的医生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医师,看南榆这个样子被吓了一跳,表情严肃道:“怎么回事?搞成这样!”
南榆是靠在江汜怀里做的检查,软软的发丝搔着他脖颈,江汜身体有些僵硬,强迫自己给他拍拍身上留下的灰印转移注意力。
“医生,他没事吧?怎么痛成这样?”
见医生停下动作,江汜立刻询问状况。
“倒是没伤到骨头,都是些皮外伤…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这位小同学不怎么耐疼啊…以后要注意小心点,一处两处也还算好,这么多地方都有伤,疼起来是真要命啊…”
江汜没说话,嘴不自觉抿得很紧,眼底没有一丝温度,想报仇的心燃烧得更旺了。
又有其他同学推门而入,看起来伤得还挺严重,医生叹一口气,和江汜商量:“同学,我这会儿有点忙,你带这位小同学先进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里面有张病床,一般都是给来打点滴的人休憩用的,江汜大概扫了一眼,确认还挺干净的,这才把南榆放上去。
南榆脑袋有点懵,拧着眉看他,没了眼镜他什么都看不清,声音有些虚弱:“眼镜…”
“用不上。”
江汜怕他戴上眼镜看清伤口以后更难受,静静靠近他:“医生让我帮你处理伤口。”
南榆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你也同意了…待会儿疼得受不了就咬我,我就停下。”
“不会的。”
信誓旦旦的话语脱口而出,南榆不觉得疼痛会让他失控成这样,经受过最开始的痛感,他认为自己已经适应了。
“那…开始了。”
经过他刚才那一通提醒,南榆有些紧张,手指在洁白的床单了无力地抓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