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
“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等有睡午觉习惯的一家人全都起床已经是黄昏时候。唯一不爱睡午觉、一睡就会从天亮睡到天黑的尹残星终于迎来了审判时刻。
他道：“你们想要我交代什么？”
尹父的嘴唇动了动，被尹母拦下：“那要看你想交代什么。你要是不想说，我们问了也没用。”
尹残星蔫蔫道：“哦，好吧，反正你们也不能打死我。”
尹母的拳头忽然硬了。
尹残星缓缓开口：“那先，我是同性恋。”
“……”
他抬眼看看一圈人的神色，继续道：“辛回梁是我男朋友来的。”
“……”
“我打算毕业的时候跟他分手。”
“为什么？”尹母问。
“为什么毕业的时候分手？他和我们家又不是一个地方的，我要回来工作，那只能异地。还不如分了算了。”
“你们谈多久了？”
这个问题简直，不，确实是尹残星的死穴。
他面露难色，试探：“半。”
“半年？”
摇头。
“半学期？”
摇头摇头。
“我想也是，中间还有暑假呢，不至于你爹妈什么都没看出来。”尹父皱眉，“可总不得是半个月吧？”
“……”
这次轮到尹残星沉默了。
他一家老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尹母张了几次嘴，最后问：“那你把他带回来是干什么的？就为了证明你是同性恋？”
“我本来没准备把他带回家的。”尹残星弱弱道，“是那天你给我打电话，他正好在旁边……”
“我哪知道他这么自来熟。”他嘟囔。
不对啊，怎么眼瞅着这群人还如释重负了呢？
尹父问：“所以你一开始是没打算把他介绍给我们认识？”
“意外，全是意外。”尹残星心里像揣了只乱蹦的肥兔子，“我那个宗门……比较乱。虽然我自己确实是洁身自好吧，但是要毕业确实离不开我们那的传统艺能。正好辛回梁也有事找我，我就跟他合作了。严格来说都不能算是谈恋爱。”
姥姥呛他：“不叫谈对象叫啥？当年填那个宗门，就该送你去毛坦厂复读一年。现在咋弄？”
真的在毛坦厂复读过的项昭：“？”
尹残星无奈：“姥，我都大四了，现在回去复读是不是晚了点？”
“算了吧，当年你自己要选文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尹母叹气，“本来就没啥好选的。安徽文科还不知道吗，考完填志愿，打眼一看全是邪修。”
到现在也没想通自己怎么就变成邪修的心理学大四生尹残星：“……”
“真的就只是合作关系。你们别看他现在讲啥都行，看着和个正常人没两样，其实是这儿，”尹残星指指脑壳，“有点小毛病。做研究的时候脑子特别好使，但谈对象的时候就不行。要不人家能傻到找个合欢宗的合作吗？”
尹父问：“也就是说，你和他其实到学年结束就一拍两散了？”
尹残星打了个响指：“完全正确。”
既然当初达成协约的时候，辛回梁完全了解了他这边的需求，那就应该明白这两件事情之间并不是完全对等的。
不对等就会有风险。甭管他那一魄到时候在不在，都和尹残星无甚关系了。
他现在需要保证的就是……呃，等大四毕业的时候还是头婚。
现在大家对离异还是有点偏见的，虽说他没想着找对象，但好歹还是不要为了个破本科学位做到这地步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抬眸，环视一周：“然后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尹母冷哼，“能把你咋的？都养这么大了，又不能把你掐死。”
她自认还算了解儿子。如果早几年尹残星那种沉闷的情态能以这样的方式褪去，她是情愿的。
其他根本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发生的事，哪里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重要。
尹残星看看他爸。
他爸别开视线：“看我干啥。我就当生的闺女。”
养起来好像没啥区别。下午他和老婆长谈的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不小心把尹残星教成这样的。
结果老婆说可能是他工作太忙，尹残星和妈妈姥姥相处更多，缺男性长辈的陪伴。
痛心！
不过都养这么大了，看儿子这样也不像分手会想不开的。活着就成了吧。
尹残星看看他姥姥。
老太太一撇嘴：“你要是哪天挨打记得跑哈。”
尹残星欲言又止：“我不能跑。”
“你不跑，就站那给人家打？”
他满头问号：“我有哮喘。姥姥你不是不让我跑吗。”
老太太：“……”
小时候项昭在外面和小区里的小崽子们疯玩的时候，她确实是这么教的。尹残星从小就乖，姥姥不让做的事情从来不做。她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他就乖乖看舅妈买来堆在那的故事书。
这么一想，也许小乖到现在这样，她责任好大。
尹残星做贼心虚地看看他姥爷。
老爷子本来想作为一家之长说几句，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孩子爹妈都不说啥，他能有啥好说的呢？老伴和小乖感情那么深，不也不舍得说他。
他只是摆摆手。
尹残星转头看向……看戏的项昭。
项昭问：“看我干啥。”
尹残星嘴上一点不客气：“咋的，你长太丑不好意思给我看？”
“咋可能！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那大家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尹母别过头：“有啥好说的。日子过成啥样你自己心里知道。”
尹残星感到一丝淡淡的无语。
“有没有可能啊，几位。”他说，“我是出柜，不是明天就要那个那个了？出柜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们一个事实，如果你们没有偏见，那对生活没有任何影响的。”
尹父还是很难过：“你是喜欢小辛的脸吗？小辛就没有姐姐妹妹吗？”
“就算有我也不会和人家谈好吧！”尹残星大怒，“我是同性恋，连双性恋都不是！我不想和异性//做//爱！”
这话说的也太糙了。
他周身哗然一片，老太太怒：“你咋讲话的？掌嘴！”
别误会，这个“掌嘴”不是她戏瘾上来了，只是“信不信我给你两耳光，敲掉嘴里两颗牙”的缩略。
尹残星小时候没少被吓，立马乖乖：“错了错了。但是这事没可能。”
他爸又唉声叹气的。
晚饭饭桌上倒也不算沉闷。只是尹母问：“要不要问问小辛吃没吃？”
“别让他来了吧……”尹残星把脸皱起来，“他脑袋是真的有问题，会说奇奇怪怪的话。以后分手了真找到家里怎么办？”
家里好安静。尹残星察觉到全家人鄙夷的目光，仿佛被骂了一万句渣男。
“那你别吃了，滚蛋吧。”尹母道，“你去陪你男朋友吃饭吧。出柜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尹残星委屈：“那又不是我自愿出柜的呀？”
他原计划里本来是要在工作之后，用拒绝结婚的平滑态度慢慢让家里人接受。
结果现在好了，效果和碰见他被男的按在墙上亲没差别。
他难过！
“跟小辛报过平安没有？”尹父道，“他别以为我们把你吊起来打死了。”
“我才是你们儿子！！”
“有和没有也没区别。老早以前那一颗心全飞了吧？喜欢的是小辛吗？”
尹残星一愣：“嗯。”
“那不完了。”尹父连连摆手，“快点滚蛋，别让老子看见。半个小时之后你要是还在这，我就下去折柳条抽你。”
“……那我晚上还回来吗？”
尹母差点把他姥爷的粥碗掀翻在他头上，伸出手指恨恨戳他脑门：“还敢问！待会你爸揍你真没人拦了！”
就十分钟，尹残星发挥了当代大学生的特异潜能，当场出门了。
出门前路过饭桌，他才意识到姥姥做了地锅鸡，难过得恨不得讨个饭盒装点出来吃。
尹母一个眼刀，他当即老实了。
白天的太阳很烈，柏油马路还发散着太阳的余威，空气也热腾腾的。
他站在楼下，委委屈屈地给辛回梁发语音：“你在哪呢？”
辛回梁回得言简意赅：“接狗。”
尹残星歪了歪头。
他又发：“你什么时候在外面有狗了？”
辛回梁点开，闻言一愣。
神秘揪狗男正在给开了灵智的狗做道德法制健康教育，听见尹残星出声，嘁了一下。
“总之啊，既然找到你爹妈了，那就不要再出来乱跑。老老实实地当家犬不好吗？就你这样，出来连屎都吃不到热乎的吧？”
他同事欲言又止：“黎哥，有点恶心了。”
“我能不知道恶心？我好歹也是半个犬科，更身临其境好吧。”
同事心说你怎么不说更有生活经验呢。
“行了。”黎予拍拍狗头，“跟你新爹走吧。回家之后乖一点，本来就长得不好看，别再被你妈弃养了。”
哈巴狗被他拍得哼哼一声。
辛回梁犹豫一瞬，还是把它抱起来：“那黎队，我先带它回去了。”
其实他是不相信尹残星在外面有狗的。
他那个样子，连自己都养不好，当然知道他自己没法把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生命养活。
可这只哈巴狗说它自己是尹残星的狗。
呃，物理的，不加修饰的尹残星的狗。
如果不是唯心问题预防与处理办公室这边，大老远通过他爸来通知他过来领狗，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据黎予说，这狗在他们这里赖了好多天，还吃了黎予他侄子的狗……狐零嘴。一说要送到收容中心就呜呜叫，声称它是尹残星的狗。
那他们也不会大费周章把它送过来。
辛回梁只好先把它带走，准备回家好好问一问。左右这狗在唯处办有案底，也不会怎么样。
他抱着狗走到地铁口，忽然想到活物不能上地铁。
垂眸问狗：“你能保证不会半路从共享电单车踏板上跳下去吗？”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