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5、第 45 章 ...
-
店里人不少。
小苟抱着狗,视线在昏黄的灯光下越过辛回梁看向他:“介意我坐在你男朋友旁边吗?”
尹残星还懵懵的:“坐呗,你跟他有生殖隔离。”
“……”
有没有可能,在生殖隔离之前,他们都是公的呢?
狗不停地摇尾巴。尹残星撑着脸蛋看它,还是没能接受它有个叫荀琢的人名。
辛回梁气得都快把这一人一狗扔出去了。
尹残星好不容易愿意借着酒劲跟他说上几句心里话,突然就被这两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给打断了。
尹残星拖着长音:“小荀——我听那个神秘揪狗男说你在电线杆上尿尿啊。”
小苟一愣。
“神秘什么狗男?”
辛回梁垂着眼睛,端起尹残星的酒杯喝了一口:“是指黎队长。”
尹残星睁圆了眼:“诶!你要喝自己点啊,我这一杯只有一点点,不够你喝的。”
他指着辛回梁对小苟絮絮叨叨:“他喝酒老厉害了,能把我爸放倒。”
小苟微微一笑:“两位关系好亲近,都见过家长了吗?”
尹残星微愣:“见是见过了吧……”
“我们准备毕业后结婚。”辛回梁道。
尹残星傻乎乎地看着他,使劲闭了闭眼,想把酒意从眼睛里挤出去。
狗一个劲地蹲在小苟腿上摇尾巴,小声呜呜。
尹残星托着下巴黏糊糊地问小苟:“它说什么呀?”
“……少主说,它太想念您了。那次是在布阵,想找到您。”
“哦。”尹残星问,“那你那时候找到我了吗?”
狗蹲坐在小苟腿上,不说话。
“狗,你为什么不理我?”
尹残星把手臂伸长去戳狗的平脑门:“猫才不理人。狗不可以不理人。”
“那你呢?”
“什么?”
辛回梁托住他身侧,方便他整个人趴下来去够狗的脑门:“你是小猫还是小狗?”
尹残星想了半天:“我是海獭!我一天要花好多时间敲贝壳吃,还要给自己梳毛,剩下的时间就躺下等这一天过去。”
辛回梁轻笑一声。
狗被他戳了两下,黑溜溜的两个大眼睛里忽然蓄水,可怜兮兮地要哭。
尹残星连忙缩回手:“我没有欺负你哦。”
他找辛回梁要认同:“我只是戳了一下,都没有戳,是点。”
狗把脑袋放到爪子底下,发出低低的呜咽。
“狗,狗,你不要哭。”尹残星急了,“你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我们能帮上你的就会帮你。你想出去在绿化带里上厕所吗?我包里好像有个塑料袋。”
狗的呜咽变成了悲鸣。
大家都把头探过来,看什么人能靠嘴皮子把一条狗说哭了。
辛回梁把他搂在怀里:“它可能只是想回家睡觉了。”
狗发出一声高频的悲鸣,连尹残星都听懂了。
它在大叫“no!!”
小苟不得已把它的狗嘴捂上,还是有烧水般的声音从他指缝里漏出来。
尹残星犯愁:“那怎么办?那个时候找不到就找不到吧,现在你不是找到了吗?找到找不到也没有区别嘛。”
狗慢慢抬起脑袋,从小苟腿上跳下来。
它在尹残星脚边蹲下,牙齿叼住他的裤脚。
拽拽。
“怎么啦,狗。”
拽拽。
“你想我跟你去什么地方吗?”
“呜。”拽拽。
辛回梁扶着他站起来,看他走路还算平稳:“去吧。”
小苟把狗绳递到他手里,还是上次买的那一条。
狗在前面带路,他把玻璃门推开一条缝,狗敏捷地钻了出去。
它把他带到那根熟悉的路灯杆下,崩溃般骤然提高声量:
“呜呜汪——呜汪——汪汪呜……”
说着说着还蹲坐下来,两只前爪不停挥舞着跟他比划。
尹残星:“……”
这狗说什么呢。
旁边的行人看见一只狗对他发起如此的谴责,纷纷停下看热闹。
辛回梁没急着出去给尹残星解围。狗的声音真的很大,他们隔着一层玻璃也能听见。
他偏头问:“它在说什么。”
小苟听得心惊肉跳,一时竟没法回答。
禁术……
这几天来的违和感在这一刻骤然得到了解释。
还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外族,围观者中又有多少先天灵感异于常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口无遮拦的大少爷说下去了。
还未得到回答,呼吸转换间身旁的位置骤然空了,只有服务生询问是否是他点了酒。
小苟毫不客气地拎起狗的后颈皮,全然不顾狗的哀嚎,温声道:“有些族内事务需要处理,先行一步。”
青年从裤兜里掏出张符纸抖腕烧了,一阵阴风吹过,一人一狗消失不见。
围观者纷纷露出迷茫之色,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只剩尹残星怔愣在原地。
一连三天隔壁都没有动静。
第四天早上飘了细雨,辛回梁独自出门,尹残星一个人待在家里看电视。
有人敲门。
他愣了一下,穿上拖鞋啪嗒啪嗒跑到门口:“没带钥匙吗?”
不对啊,家里是指纹锁。这声音也不像是用脚踢的。
“执行公务,麻烦开门。”
尹残星愣在原地。
辛回梁他爸妈没按时缴税被逮到了?
这么坑儿子吗,法人那栏写的是辛回梁的名字?
他想了想,只好说:“我家里大人不在,你们明天来好不好。”
外面的人闻言沉默了。
半晌,他隔门听见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尹先生,是我。这边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小苟?”
那天他很没出息地一杯倒了,具体发生了什么记得并不清楚。只有那阵阴风在梦中挥之不去。
“苟利,你又装小年轻骗人。你嘴边都长白毛了。”
苟利唉声叹气:“长白毛怎么了,还有人去染白毛呢。”
“你那是老的。”
对方又抬手敲敲门:“我们很正规的,从来不搞刑讯逼供那一套。”
“听起来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尹残星小声说。
他爽朗地大笑两声:“还能用成语,状态挺好嘛!”
苟利道:“不然你先和辛先生说一声?”
过了几息,门缓缓打开一条缝。
尹残星露出一双眼睛:“你们要干什么?抄家有没有搜查令。”
苟利正要说话,旁边黑眼圈快掉到地上的人叼着烟笑:“想抄你家都不用告诉你,直接抄就行了。”
“啧,老谭,你又吓人家。那烟别点啊,尹先生有哮喘。”
老谭闻言把烟夹在耳朵上面,一副老烟枪架势把尹残星吓得往后缩了缩。
烟味,臭。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顺利呢,你还能回来跟你对象吃晚饭。要不然换身衣服跟我们走一趟?”
……
我草,被铐起来了。
老谭很新奇地盯他磨出一片红痕的手腕,问:“你这表老贵了吧?要不摘了放家里?”
苟利在主驾上解释:“我们很少跟活人打交道,他出门前摄入咖啡因过量,有点兴奋。”
尹残星:“……你们是法医啊?”
狗会开车就算了,狗还会当法医?
老谭笑得快撅过去了:“怎么可能!你知道你手腕上这对银手镯上一个铐的是什么东西吗?”
“你别吓他。你当谁都是你?把人吓得精神失常了怎么办?”
我看这人现在就挺精神失常的。
“好了好了,不吓你了。就是以前见的任务对象,不是处理之后直送精神病院就是拉去火葬场变成盒了,突然见到个这么健全的有点新鲜。”
尹残星:“……”
他怯生生问:“你们要带我去哪啊。”
巡检司也不在这个方向啊。这车除了挂个蓝红灯也没什么像公务车的样子。
“去省办。荀琢也在那里,有些事情得找你问一问。”
荀琢?
以前苟利都是管它叫少主的。
尹残星应了声,窝在座椅里缩起来。
他跟在两人后面到了个没有牌匾的大院,来来往往的人走路姿势都不一样,看得他心里惴惴的。
车子最后停在一幢四层小楼前,看起来是近年新建的,外墙的漆都还完好无缺,一点霉都没长。
老谭下车给他开车门:“行啦,大少爷,下车吧。”
尹残星想解释自己不是什么大少爷,但站在这里有点发怵,还是没说话。
门口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寸头抽烟斗,嘴里吧嗒吧嗒冒烟。看见他眼睛一亮,拿手指头往烟斗里捅。
“!!!”
尹残星吓得往后一缩,躲到苟利背后,对方却紧走几步上前:“尹残星?”
苟利把他拉出来:“没事,他脑子不好使,他不疼。”
寸头闻言把刚才捅烟斗的手指头亮出来给他看,连红都没红。
他眼睛黑溜溜亮晶晶:“你心疼我。”
我心疼你个大头鬼啊!哪来的精神病!
苟利拍拍他:“这是荀琢。”
哦,荀琢啊。
你说这是谁?
这是荀琢。
这他老子的是荀琢?!
尹残星目瞪口呆。
即使见过苟利人变狗变人,他还是很难接受自己被迫养过一两天的狗能变成这么大个男的。
荀琢对苟利伸手:“给表舅来个符。”
苟利风轻云淡:“炸死你?”
“什么呀。”荀琢看了尹残星一眼,“他不喜欢烟味。”
大哥你比我还高呢,在这少女怀春一样看我是几个意思啊?
苟利从一大把符纸里抽了张给他:“都交代清楚了?”
“交代清楚了。”
“那边怎么说?”
“叫我继续。”
“继续做傻事还是继续渡劫。”
“继续渡劫咯,功德都快扣成负的了。”荀琢撇撇嘴,“老子可是狗啊,狗这辈子就是给主人当狗的,主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们问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说的?”苟利道,“你做的时候也没想过你主人?”
荀琢骄傲挺胸:“我一狗做事一狗当。”
苟利嗤笑一声。
“下面怎么判定可就不是你说了算了,还想一狗做事一狗当。”
“那个,打扰一下。”
尹残星被夹在两狗中间听了半天,只意识到荀琢好像是为他做了什么坏事。
老谭站在一边听了半天:“你们两个狗东西说完没有。人家还铐着呢。”
这句话在这不算骂人,只算陈述事实。
荀琢凑上来对尹残星笑:“没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尹残星为难:“谢谢,我有男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