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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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残星被人带进审讯室里，颤颤巍巍地在椅子上坐下。
他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这玩意，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坐上了。
老谭大大咧咧在他对面坐下了，书记员是个年轻的女同志。苟利和荀琢留在外面。
“尹残星同志，我们这里和一般的机关不太一样。因为办案对象的特殊性呢，这里没有人是科班出身的，全是江湖人士。”
老谭顿了顿，观察他的反应，继续说：“所以你在过程中听到任何的诱供等行为，都是出于学艺不精，是正常的。好吗？”
个老子的没听说谁把这种事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尹残星怯生生：“你们不会打我吧。”
“这个不会这个不会。”老谭连声否认，“我没有打活人的爱好。”
“……”
死人呢，是不是会拿着个小皮鞭到停尸房里鞭笞啊。
“总之呢，只要你乖乖配合工作，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就放你回家。好不好？”
尹残星吸吸鼻子：“只要你别给我来顿大记忆恢复术就行。”
“不会的。大记忆恢复术严重违反我们的规章制度，死了要泡十来年岩浆的。”
“好的。”尹残星乖乖道，“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但是不知道的真的没办法。”
老谭满意地开口：“20XX年9月17日晚上七点，你在哪，在做什么？”
尹残星愣住。
他在……
他拆了快递，正爬上宿舍的床准备看漫画。
他同时在那条街上偷窥辛回梁的一举一动，转头撞了路灯杆。
“我……”
老谭鼓励地看着他，像是在鼓励一个人类幼崽迈出人生的第一步。
尹残星脸色惨白，瞳仁不受控制地震颤起来，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好像，被查出来了。
对方是和死人打交道的。
会死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尹残星使劲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很难。”
他下意识咳嗽起来，整个人蜷成虾米，喉间发出一声啸鸣。
老谭愣在原地，他听见荀琢在外面大声嚷嚷：“你们这有没有哮喘药！”
尹残星掩着口鼻，气流在唇间进出却无法有效供氧，嘴唇很快泛紫。
苟利冲进来把气雾剂罩在他脸上，低声让他呼吸，转头骂：“搞这么正规干嘛！他知道个屁啊？”
老谭瞠目结舌：“你真是狗啊！什么叫‘搞这么正规干嘛’？报告不写了日子不过了？”
尹残星慢慢找回些力气，自己捧住药瓶，浑身依旧不受控制地发抖。他闻到苟利身上淡淡的小狗味，稍稍安心了一点。
他含着眼泪问：“审讯是不是不能提问啊。”
“可以可以。祖宗，你现在是那短剧里的龙傲天，一招手就能把我们一屋子都灭了好不？有什么不能干的呀。”
尹残星只当他是说反话，攥着瓶子平复了会，小声道：“我没事了。”
“好吧，那就说简单点。——你有没有出现类似记忆断层的情况？有就有，不会怎么着的。说完情况就回家看电视了。”
尹残星怔住。
老谭继续哄他：“你留在这咱们还得管饭不是？今天轮到苟利做饭，他长的是狗舌头，做饭难吃死了。”
算了，对方要弄死他早弄死了。
尹残星颤巍巍开口：“有。”
“嗯嗯，继续说，那边那个小姐姐在记呢。”
“就在……你说的那个时间点，20XX年9月17日晚上7点左右。”
老谭微笑点头。
“我本来在寝室里，刚拆完一个快递。买的是，呃，隐晦瑟琴物品。”
老谭有点裂开，还是继续点头。
“跟我室友打过招呼，爬到床上。我们学校是上床下桌，双人间。我正脱裤子呢，后脑勺磕在床的栏板上了。”
老谭都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说清楚点了。
但是能说得多清楚？那个隐晦瑟琴物品具体是什么？
这小孩是合欢宗的吧？他真有点本能的害怕。
“一睁眼，发现自己没倒在床上，倒在大街上。我男朋友正路过，伸手来拉我。”
老谭敲敲桌面：“你男朋友？是在撞到之前就有男朋友吗？”
“不是的。”尹残星乖乖说，“我男朋友也是整件事里一个很奇怪的部分。我想在后面说。”
……
老谭紧皱眉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见到的那个‘另一个你’告诉你的就是，让你好好生活，最好替他谈个恋爱？”
尹残星点头：“他追……呃，偷窥了我男朋友三个学年。17号晚他出现在那里也是出于相同的理由。”
“那你男朋友是奇怪在哪里？”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尹残星道。
“为什么原来那个尹残星跟踪了他三个学年，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换成我他就过来帮忙了？”
老谭：“因为你比较可爱？”
“脸是一样的。”尹残星道，“我男朋友其实是个色胚，不然不会进度这么快。他一直跟我说他很喜欢我，但为什么他以前连注意到都没有过？”
“你给他下蛊了？”
尹残星一愣，又在脑中使劲盘查了一遍，认真道：“这个真没有，原主不会用蛊。”
老谭认真嗯了一声：“所以你是认为？”
“我怀疑他不正常。哪有人真的会……那样啊。进度那么快还动不动就提结婚结婚的。”尹残星道，“或者原主的魂魄有哪里不对。我倾向于前者。”
老谭点头：“你有没有别的要交代的了？”
尹残星垂眼：“没有了。暂时就到这里。”
“行吧，和我们前期了解的事情差不多。”
“你们前期了解的？”
“就是荀琢的那份口供。”老谭说，“至于你的疑问，现在没有语言隔离了，你去问他吧。带着你的哮喘小喷雾。”
书记员领着他看完口供，让他签完字，出去就把手机给他了。
辛回梁给他打了十六个未接电话，他赶忙给他回过去。
问到附近的公交站地址，他和辛回梁约好地点，荀琢就主动凑上来。
人形不存在的尾巴在后面乱晃：“主人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要那么叫我。”尹残星道，“你和原主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荀琢无辜地歪头想了一会。
虽然主人之前说不能说，但现在主人说他要听。
坏狗是因为会被主人讨厌才乖乖听话的。现在如果说了，那一个主人不一定会生气，而如果不说，这一个主人一定会生气。
他是聪明狗，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好吧，那我要告诉你。”荀琢道，“作为奖励，待会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吗？”
“那要看你说了什么。”
……
苟利把他们送到公交站就回去了。他交代过辛回梁不要把手头的事情扔掉，他还没来。
荀琢说了好长的话，一串一串地从嘴里冒出来，是只话唠狗。
而尹残星想要的答案，他在一开始就说到了。
——很遗憾，不是第一种原因。问题的确出在原主的魂魄上。
荀琢作为一只狗本应活上十四年，在尹残星念大学的年纪，它已过了十岁大关，是名副其实的老狗了。他们的缘分在更年轻的时候基本还尽，尹残星的人生轨迹无非是恋爱，工作，也许后来像苟利口中一般大富大贵地过一生。
这些本来都不应受到影响。
问题就出在渡劫的机制上。
在阴司对亲密关系的分级中，繁衍生育是放在第一位的。尹残星的亲人对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见。而杵在第二位的尹残星的子女宫……
尹残星都无语了，他一个男同要什么子女宫。
荀琢骄傲：“我呀。我是你的狗儿子。”
本应该空出来的，现在迟迟不能解决，可不就挡了下面的夫妻宫么。
“我听懂了。”尹残星面无表情，“原主命里带了个拖油瓶，辛回梁不要他。”
拖油瓶荀琢整个人耷拉下来。
“总之，为了不影响到渡劫机制的正常运行，就把这种事的优先级推到后面了。免得出现竞争对象。”
尹残星指着自己的肚子：“你觉得我能给你生个小妹妹吗？”
辛回梁弄多少进去都是浪费。
“那边或许以为你们会一起养猫养狗吧。”荀琢叉腰，“那也是我的竞争者。至少现在，你只能有我一只狗。”
辛回梁降下车窗听见的就是这句话。
“残星。”他说，“朋友？”
尹残星拉开副驾的门：“我的狗。”
辛回梁面色不虞。
荀琢兴冲冲地拉后座的门，辛回梁抬手就把车锁了。
狗耳朵听见咔哒一声，愣愣地透过副驾的车窗看他。
回答他的是缓缓上升的车窗玻璃。
尹残星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这是荀琢。你跟只狗较什么劲，他脑仁都没有你四分之一大。”
“荀琢？”
“嗯，我还有事问他。”
又咔哒一声，荀琢赶紧拉开车门上车，鼻子里哼了一声。
“所以这就是他……想出的解决方案？”
荀琢好奇地在座椅上戳戳点点，往上一倒：“主人说，他这辈子就这样了，换你来试试。好好一个人把脑子搞出来了，听起来还挺好吃的。”
“后面这句也是他说的？”
荀琢不语。
好半晌，他道：“总之我本来应该给你当花童狗的。婚礼当晚就死了。”
尹残星呵呵一笑：“我的大喜之日就是你的忌日，听起来有点太地狱了。”
辛回梁暗暗握紧了方向盘。
“然后我就可以随便养猫养狗了？”
“你好残忍！都说了你只能有我一只狗了。”
“那你们那边说怎么处理了吗？我省点生活费管你顿饭还是行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荀琢不存在的尾巴又变成螺旋桨，“我妈说，之前死得太惨，把这件事的后果给抵掉了。我的阳寿快混完了，最好争取在你身边把剩下的时间过掉，然后就可以幸福地猝死了。”
“猝死和幸福不应该放在一起。笨狗。”
“不对，你应该说我是聪明狗。总被骂笨狗真的会变笨的。”
“知道了，聪明狗。”
他偏头去看辛回梁，辛回梁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