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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小巷的阴影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像城市皮肤上的一道道裂痕。温绪言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肋部的疼痛不再是钝器击打的感觉,而变成了无数细针沿着骨缝游走。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跟上苏敏的步伐,但身体的极限像一堵透明的墙,每次触碰到它都带来一阵眩晕。

      苏敏在前面引路,步伐敏捷而安静,时不时回头确认温绪言的状态。她的眼睛在阴影中显得异常明亮,那是肾上腺素和专注共同作用的结果。老船长紧跟在温绪言腿边,不是随意跟随,而是精确地保持在一个既能随时支撑主人又不会绊倒他的位置——这狗受过训练,温绪言再次意识到这点。

      “左边,”苏敏低声说,声音在小巷的墙壁间产生轻微回响,“报刊亭在后面那条街,但我们需要绕路。前面路口可能有监视。”

      温绪言点头,说不出话。他的右手按在肋部,左手扶着湿滑的砖墙,指尖能感觉到苔藓的潮湿和砖缝的粗糙。这个城市他以为自己熟悉——作为观察者,作为描写者——但此刻穿行于它的背面,他才意识到自己只见过它的表面。

      身后远处传来模糊的声响,不是脚步声,而是金属与金属摩擦的细微噪音,像是门锁被专业工具打开。安全屋已经沦陷。温绪言的心一沉,不仅仅因为失去了暂时的庇护所,更因为那里有他们的设备、记录、以及宋渡今尚未带走的个人物品。

      “他们...会找到...”他喘息着说,话不成句。

      “数据已经销毁,”苏敏冷静回应,“物理记录只保留到必要程度。赵老的安全协议很彻底。”

      但她没有提及那些个人物品。温绪言想起宋渡今留在安全屋的那件深灰色外套,想起自己那本写满观察笔记的皮质笔记本。这些物件无关大局,却有种奇怪的象征重量。

      他们转过一个拐角,进入一条更窄的巷道,宽度仅容一人通过。苏敏示意停下,自己先探出头观察,然后迅速退回。

      “有辆车停在路口,深色车窗,引擎没熄火。”她压低声音,“不是普通停车。我们在巷子里等,或者找其他路线。”

      温绪言靠墙滑坐在地,这个动作带来一阵剧痛,但也让他的呼吸稍微顺畅了些。老船长立即趴在他身边,身体紧贴着他,传递着动物的温暖和忠诚。

      “报刊亭...还有其他入口吗?”他喘息着问。

      “有,但需要穿过那片空地。”苏敏蹲下身,在地上用指尖快速画出示意图,“我们现在在这里,报刊亭在这里,中间是约二十米的开阔地,曾经是个小停车场,现在废弃了但视野很好。”

      “被监视的风险高。”

      “非常高。”苏敏承认,眼睛仍盯着巷口方向,“但如果我们在这里等,他们迟早会搜索这片区域。安全屋被突破,他们会以它为圆心扩大搜索范围。”

      温绪言闭上眼睛,集中思考。疼痛让思维变得困难,像在浑浊的水中摸索。他需要像宋渡今那样思考:分析变量,评估风险,做出决策。

      “宋渡今他们...什么时候返回?”他问。

      苏敏查看加密通讯设备,屏幕微光映亮她紧皱的眉头。“按原计划,他们应该已经在返程路上,大约二十分钟后到达安全屋附近。但我们刚刚发送了紧急撤离警报,他们应该会改变路线,直接前往备用汇合点。”

      “哪个汇合点?”

      “有三个备选,按优先级...”苏敏突然停住,眼睛盯着设备屏幕,表情变得奇怪。

      “怎么了?”

      “宋渡今发来消息,但不是前往任何一个备选汇合点。”苏敏抬头,眼神中有困惑和一丝警惕,“他给了我们一个新坐标,距离这里只有两个街区,要求我们立即前往,不要通过常规路线,要走地下。”

      “地下?”温绪言皱眉。

      “雨水排放系统,老城区部分区域还保留着十九世纪的砖砌下水道,有些段落可以通行。”苏敏快速解释,同时已经开始在设备上查看地下管网图,“入口就在这条巷子尽头,一个被栅栏封住的检修口,但栅栏锁已经锈坏了。”

      温绪言看着她:“你相信这个指令吗?安全屋刚被突破,通讯可能被拦截,指令可能是假的。”

      这个问题关键而危险。苏敏沉默了几秒,手指在设备上快速操作。“信息通过了赵老设定的双重验证码,理论上只有宋渡今知道。但理论上...”她没有说完,但意思清晰:在当下情况,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远处传来汽车门关闭的声音,不止一扇。搜索在扩大。

      温绪言挣扎着站起来,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了几秒。老船长立即用身体支撑他,狗似乎能理解情况的紧迫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坚定的力量帮助主人站稳。

      “我们没有时间犹豫,”温绪言最终说,声音因疼痛而发颤但决定清晰,“去下水道。如果是陷阱,至少我们不在开阔地被捕。如果不是...宋渡今一定有理由。”

      苏敏点头,没有浪费时间争论。她扶住温绪言另一侧手臂,两人一狗沿着小巷向深处移动。巷道尽头堆着垃圾箱和废弃家具,但在一个生锈的铁制广告牌后面,确实有一个检修井盖,栅栏歪斜,锁已经锈成一团废铁。

      苏敏用力移开栅栏,露出向下延伸的铁梯,黑暗中传来水流声和潮湿的霉味。“我先下,确认安全。你把狗递给我,然后自己下来。梯子可能不稳,小心。”

      她敏捷地爬下铁梯,消失在黑暗中。几秒钟后,下面传来轻微的口哨声——安全信号。温绪言蹲下身,对老船长低声说:“下去,跟着她。”狗似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主人,然后转身爬下梯子,动作出奇地熟练。

      轮到温绪言了。他看着黑暗的洞口,深吸一口气——这个动作带来锐痛——然后开始向下爬。铁梯湿滑,有些横杆已经松动,每次转移体重都让他担心梯子会彻底垮塌。上方巷口传来脚步声,不是急促的奔跑,而是有目的的搜索步伐,正在接近。

      他加快速度,受伤的肋骨在挤压中发出抗议,汗水模糊了视线。还剩三阶时,一只手臂从黑暗中伸出,稳稳扶住他。是苏敏。

      “最后几步,我接住你。”

      温绪言松手,落入黑暗中,被苏敏支撑着落地。脚下不是坚实地面,而是及踝深的流水,冰冷刺骨。苏敏立即将栅栏重新盖回原位,虽然不能完全遮挡,但至少提供了视觉掩护。

      黑暗几乎是绝对的,只有从栅栏缝隙透进的几缕微弱光线。水流声在砖砌的隧道中产生回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殖质和城市排水的混合气味。温绪言能感觉到老船长紧贴在他腿边,狗的呼吸温热,在阴冷环境中像一个小小的暖气源。

      “打开手电吗?”他低声问。

      “不,”苏敏的声音在黑暗中很近,“我们的眼睛需要适应黑暗。而且光线可能被上面注意到。等一分钟。”

      他们在黑暗中静立,只有水流的汩汩声和彼此的呼吸声。温绪言感到身体在颤抖,部分是寒冷,部分是疼痛,部分是肾上腺素消退后的反应。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尽管每次呼吸都带来疼痛,但氧气能帮助思考。

      上方传来脚步声,停在检修口附近。温绪言能听到模糊的对话声,但听不清内容。然后是金属碰撞声——有人在检查栅栏。老船长发出几乎听不见的低鸣,温绪言用手轻轻捂住它的嘴,感觉到狗的身体紧绷如弓。

      几秒钟后,脚步声离开,逐渐远去。但没有人敢放松。

      “现在,”苏敏终于说,声音依然压得很低,“我们沿着水流方向走。宋渡今给的坐标对应地面上的一家老书店,下水道里应该有一个出口通向它的地下室。那是赵老的另一个安全点,我之前不知道这个入口。”

      他们在黑暗中开始移动,苏敏在前,温绪言扶着湿滑的砖墙跟随,老船长在中间。视力逐渐适应黑暗后,温绪言能辨认出隧道的轮廓:拱形顶,砖砌墙壁,宽约一米五,水流在中央渠道中流淌。这里不像现代混凝土下水道,而是更古老的工程,砖块上甚至有模糊的刻字,像工匠的签名。

      “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建造,”苏敏轻声说,仿佛在读他的思想,“当时这一片是城市最先发展的区域之一。后来地面建筑多次改建,但这些地下结构大部分保留了下来。”

      “赵老...知道所有这些?”温绪言问,声音在隧道中产生轻微回响。

      “赵老知道这个城市的很多秘密。”苏敏简单回答,“他曾经的工作让他接触了不同时期的基础设施记录。”

      他们走了大约十分钟,转弯两次。温绪言逐渐意识到这个下水道网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是一个完整的地下世界。有些岔路口被封死,有些则通向更深的黑暗。苏敏显然在遵循某种指引,也许来自设备上的地图,也许来自记忆。

      疼痛持续不断,但温绪言的头脑逐渐清晰。他开始思考那个关键问题:为什么安全屋会被发现?时机太过巧合,他们刚发现钥匙碎片被夺走,追兵就抵达安全屋。要么是通讯被拦截,要么是...

      “苏敏,”他突然说,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宋渡今他们被跟踪了吗?”

      苏敏停下脚步。“你认为跟踪者跟着他们回到了安全屋?”

      “或者通过他们找到了安全屋的位置。”温绪言分析,“如果对方在C点安装了追踪设备,不仅仅是追踪埋藏物,还能反向追踪到勘察者...”

      这个可能性令人不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宋渡今和李明哲现在可能也处于危险中,甚至可能已经...

      “宋渡今的消息是什么时候发出的?”温绪言问,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苏敏查看设备:“在我们撤离安全屋后四分钟。如果他被跟踪或被控制,不太可能在那时发送准确信息。”

      “除非信息是被胁迫发送的。”

      黑暗中沉默了片刻,只有水流声。然后苏敏说:“信息中有安全码,是我们出发前临时约定的。如果有人胁迫他,他可以用错误的安全码发出警告,或者根本不发。”

      这一点合逻辑。温绪言稍微松了口气,但担忧并未完全消散。

      他们继续前行,又转过一个弯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源。不是自然光,而是人工照明的暖黄色光线,从一个铁栅门后透出。门上挂着一把老式挂锁,但锁是开着的,挂在门环上。

      苏敏示意停下,自己先接近门口,仔细检查锁和门框。她用手电快速照射内部——温绪言看到那是一个干燥的小房间,有书架和一张桌子——然后回头点头:“安全。进来。”

      房间比想象中舒适,虽然简陋但有基本设施:几张椅子,一个书架,一张桌子,甚至有一个小电炉和水壶。书架上的书看起来古老但保存良好,空气中有一股旧纸和干燥木材的混合气味。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的地图——不是印刷地图,而是手绘的,显示着城市地下管网系统,用不同颜色标注了各个时期的建筑和通道。地图旁有一个红色图钉,标记着他们现在的位置。

      “赵老的书店网络,”苏敏轻声说,带着某种敬畏,“他不止一家书店,而是一个网络。这个城市的地下藏着他的记忆库。”

      温绪言在一张椅子上小心坐下,肋部的疼痛在静止后稍微缓解。老船长趴在他脚边,但头朝着门口,保持着警戒。

      苏敏检查房间,发现桌上有张便条,字迹是赵老的:“如果你们来到这里,说明安全屋已不安全。书架第三排左数第七本书后有通讯设备,只能用一次,然后销毁。等待我的联系,不要主动出击。”

      便条没有日期,但墨水看起来很新。苏敏按照指示找到那本书——一本关于城市水利工程历史的专著——后面确实藏着一个老式但精密的通讯器,大小如烟盒,带有一个小屏幕和几个按钮。

      “现在等?”温绪言问。

      “等。”苏敏坐在他对面,终于显露出一丝疲惫,“但我们需要制定计划。如果宋渡今他们能安全抵达,我们需要汇合。如果不能...”

      她没有说完,但温绪言明白:如果不能,他们将面临更艰难的选择——是继续调查,还是寻求外部帮助,或者彻底撤离。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温绪言闭上眼睛,试图整理思绪。钥匙碎片被夺走,安全屋被突破,团队分散,赵老处境不明,有不明身份的追踪者...这个局面像一盘陷入僵局的棋,每一个可能的移动都伴随着风险。

      但在一片混乱中,有一个想法逐渐清晰:这一切的核心是1985年的那个秘密,是沉入水下的那些“货物”。如果那些货物如此重要,以至于三十年后仍有人愿意为之冒险甚至犯罪,那么它们可能不仅仅是古董或技术设备。可能有更深远的意义,可能关系到...

      他睁开眼睛:“苏敏,你作为调查记者,接触过类似案例吗?冷战时期的技术或物品,在多年后仍被争夺的?”

      苏敏思考片刻:“有一些。通常涉及几类:未公开的武器技术原型,可能影响当代力量平衡的情报档案,或者...具有象征意义的重要物品,能证明某些历史事件真相的证据。”

      “你认为我们面对的是哪一种?”

      “从描述看,东德光学加密设备,听起来像是技术原型。但如果是单纯的技术,三十年后可能已经过时,除非...”她停顿,眼睛亮起来,“除非那项技术有独特之处,至今未被复制或超越。或者,设备中存储了其他信息。”

      温绪言点头:“林国华笔记中提到‘比我们的生命还重要’。工程师通常不会这样形容单纯的技术设备。而且交接时来人的紧张态度,自毁装置,分散储藏...这些都指向更敏感的东西。”

      “情报,”苏敏推断,“可能不是设备本身有价值,而是设备中加密存储的信息。东德在冷战时期有庞大的情报网络,有些档案可能从未被完全解密。”

      这个推论合理,但引出了新问题:如果是情报,涉及什么?为什么三十年后仍然重要?谁在争夺它?是原东德情报机构的继承者?还是其他势力?

      墙上的通讯器突然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屏幕亮起。不是语音通话请求,而是一串数字代码在滚动。苏敏立即上前,从背包中取出解码本——一本看似普通的平装小说,但按特定方式翻阅时,字母组合对应数字编码。

      她快速解码,眉头越皱越紧。

      “什么内容?”温绪言问。

      “来自赵老,”苏敏说,声音紧绷,“简短:‘追踪源头是内部。信任名单缩减至三人。等待进一步指令。不要使用任何电子设备,包括此台,消息接收后立即销毁。’”

      “内部?”温绪言感到一阵寒意,“他意思是...我们中有内奸?”

      “或者团队之外但能接触到我们信息的人。”苏敏盯着那些数字,仿佛希望它们改变含义,“林薇?周师傅?医院的那个老人?还是...”

      她没有说完,但可能性令人不安地多。温绪言想起宋渡今在黑暗中说的关于信任的话,关于跨越玻璃屏障的困难。现在,那层玻璃可能不仅仅是情感隔离,还是生存必需的防备。

      “三人信任名单,”他缓缓说,“赵老自己算一个。另外两个...可能是宋渡今和你?或者宋渡今和李明哲?”

      “无法确定。”苏敏已经开始按照指示销毁通讯器,取出里面的核心芯片,用专门工具物理破坏,“但如果我们现在只能信任三个人,意味着我们需要极度谨慎,甚至对彼此...”

      她没有说完,但温绪言明白:甚至对彼此保持警惕。这个认知像冷水浇在脊背上。他看向苏敏,这个一路保护他撤离的女人;想起宋渡今,那个在黑暗中守护他的男人;想起李明哲,那个专业的记者;想起赵老,那个神秘的守护者。他们中可能有人...

      不,他拒绝相信。但也无法完全否定。

      老船长突然站起来,耳朵竖起,转向房间另一侧的墙壁。那不是他们进来的下水道方向,而是砖墙本身。几秒钟后,墙上传来了有规律的敲击声——不是随机的,而是某种代码。

      苏敏立即回应,用指关节在桌面上敲击回复。墙内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然后一块砖墙缓缓向内旋转,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宋渡今从通道中走出,衣服上有尘土和刮痕,脸色疲惫但眼神依然锐利。他身后是李明哲,同样风尘仆仆,但看起来完好。

      四人在这隐蔽的房间内重逢,气氛却不像解脱,而是带着新的紧张。温绪言看着宋渡今,想从那张通常冷静的脸上读出信息。宋渡今的目光首先落在温绪言身上,快速扫描他的状态,然后才转向苏敏。

      “安全屋被突破了,”宋渡今说,声音平稳但语速比平时快,“我们回来时看到有车辆和人员,没有接近。通过备用监控看到你们已经撤离,所以直接来这里。”

      “你们被跟踪了吗?”苏敏问。

      “我们做了反跟踪程序,确认清洁。”李明哲回答,“但C点的情况...你们知道了?”

      苏敏点头:“我们看到信号移动。物品被带走了。”

      短暂的沉默。宋渡今走到桌边,手撑在桌面上,低头看着被销毁的通讯器残骸。“赵老联系你们了。”

      是陈述,不是疑问。温绪言回答:“是的。他警告内部问题,要求我们等待。”

      宋渡今抬头,目光与温绪言相遇。在那个凝视中,有许多未言明的内容:担忧、警惕、可能还有一丝因分离而产生的不安。

      “我们需要重新评估一切,”宋渡今最终说,声音里有一种温绪言从未听过的沉重,“从我们在便利店的相遇开始。”

      这句话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头,涟漪扩散到房间的每个角落。温绪言感到心脏在胸腔中沉重地跳动,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这句话所暗示的可能性——最糟糕的可能性。

      他们的相遇,那些凌晨的观察实验,那些逐渐加深的连接,那些在危险中的相互保护...这一切,可能都不是偶然?

      不,温绪言拒绝相信。有些真实无法伪造,有些连接无法算计。但在赵老的警告之后,在安全屋的陷落之后,在钥匙碎片的失去之后,怀疑像藤蔓一样生长,缠绕每一个记忆,每一个信任的瞬间。

      房间里的四个人面面相觑,曾经临时组建的团队此刻被无形的裂痕分割。而在这个城市的隐藏房间里,在这个被地图和旧书包围的空间中,真相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遥远,也更加危险。

      老船长轻轻呜咽一声,打破了沉默。狗走到房间中央,坐下,看看这个人,看看那个人,仿佛在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没有人能立即回答。但温绪言知道,无论答案是什么,他们已无法回到故事开始前的状态。便利店货架前的犹豫,河边的日记交换,书店的吻,医院的黎明,博物馆的逃亡,安全屋的坚守...这些片段构成了一个故事,而现在,他们必须面对这个故事可能拥有的最黑暗转折。

      宋渡今的目光再次与温绪言相遇,这一次,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不是怀疑,而是一种沉重的确定,仿佛已经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

      “我们需要谈谈,”宋渡今说,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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