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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神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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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辰在贺亦雪走后，默默了好一会才站起身。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卧室，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阵心烦，就想暴力地撕开这可笑的衬衫。但是刚摸到布料，他脑海里就响起贺亦雪冷冷的一句“你侮辱了这件衣服。”
他犹豫再三，还是小心地脱下，叠得整整齐齐，打算明天送去干洗，然后还给谢凡。
他从床头柜拿出了一本相册，轻声呢喃：“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原计划。”
那是他从贺亦雪姑姑家取来的，满载着安浩晨和贺亦雪回忆的相册。
他把里头的照片放大裱好，甚至为此租了一间安静的小场地，亲自挑选相框和调试灯光，布置得像个简洁的摄影展。
展台中央摆放着安浩晨的日记，干净、朴素，正如安浩晨这个人。
这场展览没有人知道，也不会公开——这是他送给贺亦雪独一份的礼物。
他想把贺亦雪和安浩晨美好的过去细心地保护起来，给贺亦雪一个怀念他的空间。
可他还是搞砸了。在猜出死去的警察就是安浩晨后，他那丑陋的嫉妒心又爬了上来，他羡慕安浩晨的完美，又有些埋怨他的完美。
他知道自己和安浩晨很像，如果自己穿上这身衣服，贺亦雪会怎么看他，他会喜欢吗，会不会觉得自己更帅？
他想赢，想让贺亦雪正眼看他，哪怕那是假的，哪怕只有一瞬。
他既害怕贺亦雪把自己当作安浩晨，又怕贺亦雪觉得自己和安浩晨不像。
但越是想去比，就说明内心越是空虚，沈辰其实很清楚，他什么都不如安浩晨。
他没有安浩晨的温柔，坚定以及清白的过去。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贺亦雪诚挚热烈的爱。
他没法说不后悔，此刻，他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些，只觉得一切都荒唐得可笑。
胡思乱想没一会，沈辰就听到了自己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他赶紧拿来看是不是贺亦雪的电话，却发现这是个未知号码打过来的。
沈辰犹疑了一会还是接了，对方没有马上说话，但沈辰总觉得这呼吸声有点熟悉。
“想要贺亦雪活着的话，30分钟后来xx县的xx号。只许一个人来，不然他就死定了。”
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马上就挂断了。
沈辰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他听出这是lucy的声音，没来得及多想，他就马上车钥匙冲出门，一秒都不敢耽搁。
他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底，还空出手来打电话通知了陆朝熙和杜岚和。
到了那地方他猛地刹住车，没命地往里跑，刚跑进院子就看到lucy拿着枪指着自己，但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恶狠狠地逼问：“他在哪？”
lucy没说话，沈辰此刻连一丝一毫的耐心都没有，愤怒地大吼：“贺亦雪在哪！？”
“别激动，弟弟。”
lucy身后的铁门打开，沈昱走了出来。
“沈昱？”沈辰知道以沈昱的性格警察应该问不出什么，但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出来。
“你这次有没有乖乖听我话？是不是一个人来的？”沈昱笑了：“不然这次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少他妈废话，东西我带来了，把人给我！”
沈昱却不动作，明摆着是先要东西。
沈辰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先给我人！”
“你确定你要在这浪费时间跟我大喊大叫吗？”沈昱没了笑容，面露凶光。
受制于人，沈辰不得不先配合，他把口袋里皱巴巴的一叠纸拿出，丢在了地上。
沈昱阴沉地看了沈辰一眼，朝前两步，单膝落地，一边盯着沈辰以防他有什么动作，一边谨慎地捡起来。
捡起来后他快速的看了看，冷笑一声：“他的保险箱里果然不止我想的那些东西……但真没想到这些他都能找到。”
“只要你做了就没什么找不出来的。”沈辰冷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哥，我以为你懂。”
也许被这样的称呼唤醒了一些回忆，沈昱冰冷的表情微微裂开了一道缝，神情里透出一瞬间的动容。
他没再说什么，拿起打火机把手上的文件烧了，纸张卷曲着，火舌舔过字迹，很快吞没了所有证据。只要没有原件，谁也奈何不了自己。
沈辰看着他把着了火的纸扔在地上，那团火猛烈地烧起来，烧出的灰就像羽毛轻轻颤抖，飘散在空气中。
直到火逐渐消散，沈昱才有了动静，他向外走去，路过沈辰时，拍了拍沈辰的肩膀。
“沈辰，如果你没做这些，我本来已经接受有你这个弟弟了。”
沈辰没有说话，他对这个哥哥虽说有些年幼的温情，但更多的是冷淡，甚至是厌恨。
沈昱太过阴狠，他不是表面冷酷，而是灵魂中散发出的绝对阴骘。
如果说沈辰是爱无能，不懂得如何爱人，那沈昱就是压根没有感情器官，他对爱无感，甚至无意学习。
他所有的情绪和行为都与温暖无关，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从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心软。
这样的人，哪怕有一瞬间的动容，背后也藏着一把刀。
沈辰没有去管沈昱，他着急地想要进去看贺亦雪的情况。
一打开门他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煤气味，然后就看到贺亦雪趴在地上，面部朝下，倒在一片红色液体里，不知是死是活。
沈辰一瞬间心跳都停了，他悲痛地大吼一声，冲过去就想抱起贺亦雪。
只是当他抱起贺亦雪，就刚好和贺亦雪抬起的脸打了个照面。
“？”
贺亦雪满脸疑惑，他嘴里反叼着个烟头，嘴角还在细细冒着白烟。
贺亦雪看见这白烟吓坏了，赶紧嚼了两下，还没等沈辰上手抠，他就‘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小雪！你，你干嘛吃烟头啊！”
沈辰这才发现地上的红色液体并不是血，他仔细闻了闻，发现空气中除了煤气味，还有强烈的汽油味。
红色的汽油一路蜿蜒到了厨房，拐了个弯，被墙挡住看不到尽头。
“沈辰，你你快去把煤气关上！把门和窗都打开！”
顾不得口腔内传来的灼烧感，贺亦雪扯着嗓子命令着沈辰。
沈辰慌慌张张站起来照着贺亦雪的话去做，这才发现厨房里的煤气阀门被打开了，煤气芯发出嘶嘶声。而煤气罐底下是大片的红色液体。
他瞬间惊了一身冷汗，回忆起刚刚沈昱拿着的打火机，彻底想了个明白。
沈辰像一阵风一样跑来跑去打开了所有的门窗，又赶回客厅把贺亦雪往身上一扛，发了疯似地跑。
贺亦雪在他肩膀上癫得眼冒金星，说话也磕磕巴巴：“你先，你先把我解开！”
沈辰跑了将近百来米才停下，确定自己离那栋红房子足够远，他才把贺亦雪放下来。
刚放下来沈辰就瞧到贺亦雪脚腕处绑着的塑料绳，贺亦雪努力地向他转着上半身着急道：“别盯着了！先把我的手解开！”
沈辰听话地去解，发现贺亦雪的手背青了好大一片，手指也不自然地反曲着。
他心疼得要命：”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沈昱干的？！“
“没死就算命大，”贺亦雪总算被松了钳制，长吁一口气，站起来活动着自己的手脚，又被手疼得嘶一声。
沈辰怔怔看着这样鲜活的贺亦雪，眼泪刷的一下就爆出来了。
“小雪，小雪……你吓死我了……”沈辰保持着为贺亦雪解开绳子跪姿，紧紧抱住了贺亦雪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做，我不该穿着安浩晨的衣服，我不该生病让你担心，我不该一生气就打你，我不该怀疑你，我不该一开始对你说那么多难听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小雪，我好坏，我对你好坏！”
“想到你可能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小雪……呜呜呜，贺亦雪……”
贺亦雪脚还发麻，被沈辰这么一抱就像踩到了老电视机里，满腿的雪花噪点，差点没腿一软跪下去。
“哎，行了行了。”
他看沈辰哭成这样，鼻子也有点酸，想到刚刚惊险的一幕，害怕的感觉才慢慢顺着脊背回笼。
就那一下，贺亦雪觉得自己什么都想通了。
沈辰这个人就是这样，他也许永远也改不了，但那不要紧，只要还活着，人就能吃饭，能睡觉；能笑，也能哭；能去爱，也能去被爱。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沈辰哭了好一会，有些哭累了，声音也慢慢小了些，但他还是不愿意从贺亦雪怀里抬头，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带着点儿鼻音。
贺亦雪哭笑不得，问他：“你怎么进来的？你给沈昱他想要的东西了？”
“给了，”沈辰的声音有些嘟嘟囔囔：“他全烧了。”
“你全给了？”
“嗯，我不敢冒险。”委屈。
“那，那沈昱之后就没事儿了？”
沈辰肩膀垮下来：“大概吧，没事，我们能跑到国外去。”
贺亦雪转了转眼睛，有些讪讪地：“其实我有个办法治他。”
沈辰这才抬起头：“什么办法？”
贺亦雪自己的手没法用，他对沈辰笑眯眯地：
“你摸摸我右脚的袜子里？”
“？”沈辰不解，手指贴着贺亦雪的袜子探进去，摸了好一会摸到一个片状的东西，拿出来摊开手。
掌心里躺着一片128GB的储存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