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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次针锋相对 ...

  •   周三下午的学生会会议室门口,叶桐抱着一摞资料小心翼翼地用肩膀顶开门。文艺部的活动方案她熬了两个晚上才完成,打印出来的纸张还带着打印机余温。

      "需要帮忙吗?"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从会议室里探出头,叶桐记得他是学习部的孙雨。

      "谢谢,我自己可——"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紧接着是熟悉的响亮嗓音:"让一让!迟到了迟到了!"

      叶桐还没来得及转身,一股冲力就从背后撞上来。她踉跄几步,手中的资料天女散花般飞了出去,白花花的纸张飘落一地。

      "我靠!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叶桐抬头,看到李璟言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抓住空中飞舞的纸张,她橙色的篮球从背包侧袋掉出来,"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又弹起来撞翻了角落的垃圾桶。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门口这场小型灾难上。

      叶桐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开始捡资料。她的指尖微微发抖——那些按页码排好的方案现在全乱了,有些还被李璟言的球鞋踩上了黑印。

      "真的超级抱歉!"李璟言也蹲下来,长发扫过叶桐的手背,"我训练完发现表忘带了,跑回宿舍拿就迟到了......"

      "你可以看路。"叶桐冷冷地说,从她手里抽回一张被捏皱的纸。

      李璟言眨了眨眼:"我看了啊,就是没刹住车......"

      "那你应该学会控制速度。"叶桐站起身,整理着弄乱的纸张,"不是所有人都要为你让路。"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李璟言的表情僵住了,她慢慢站起来,一米八的身高让叶桐不得不仰头看她。

      "我说了对不起。"李璟言的声音低了下来,眉头皱成一个结,"而且你的资料放那么靠走廊边......"

      "所以是我的错?"叶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够了!"学生会会长王磊拍桌而起,"李璟言,迟到还撞人,写500字检讨。叶桐,资料重新整理一下,会议马上开始。"

      叶桐抿着嘴走到文艺部的座位,手指用力地抚平纸张上的褶皱。她能感觉到李璟言的目光一直跟着她,但她拒绝抬头对视。

      会议开始后,各部门汇报工作进展。当叶桐讲解文艺部的校园文化节方案时,她的声音依然平稳清晰,只有微微发白的指节泄露了情绪。

      "......所以我们计划在传统诗歌朗诵基础上,增加现代音乐剧片段表演,这是具体节目单和预算......"

      她刚说完,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我觉得可以加上体育元素。"

      叶桐转头,看到李璟言举着手,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

      "比如?"王磊问。

      "比如街舞篮球表演,或者运动主题的诗朗诵。"李璟言的目光直直看向叶桐,"文艺不该只是阳春白雪,对吧?"

      叶桐握紧了笔:"文艺部考虑的是整体艺术性,不是杂耍表演。"

      "哇,这就叫杂耍了?"李璟言夸张地摊手,"那莎士比亚戏剧里的击剑场面算什么?马戏团助兴?"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吴煜——体育部的学姐轻轻拉了拉李璟言的衣角,但她不为所动。

      "好了!"王磊再次打断,"李璟言的提议有道理,但表达方式有问题。叶桐,你们文艺部考虑一下如何融入更多元素,下周交修订方案。"

      叶桐咬着下唇点点头。接下来的会议中,她全程低着头记笔记,不再发言。当体育部汇报时,李璟言活力四射地讲解篮球联赛计划,叶桐故意翻动纸张制造噪音,引来旁边同学诧异的目光。

      会议结束后,叶桐第一个起身离开。刚走到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她。

      "喂。"李璟言双手插兜,歪着头看她,"刚才我确实太冲了,抱歉。"

      叶桐没想到她会道歉,愣了一下:"......你的检讨书记得交。"

      "知道啦。"李璟言撇撇嘴,突然从背后拿出一个文件夹,"喏,给你的。"

      叶桐疑惑地接过来,打开发现是一套全新的资料袋,里面整齐地放着复印好的活动方案,甚至用标签纸分了类。

      "我趁你发言时溜出去复印的,"李璟言挠挠头,"那些踩脏的页面都重新打印了。"

      叶桐翻看着资料,每一页都干净平整。她抬头看向李璟言,对方正紧张地咬着下唇,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莫名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

      "......谢谢。"叶桐最终说道,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

      "不客气!"李璟言立刻恢复了活力,"对了,下周五别忘了来看我们篮球赛!下午四点体育馆!"

      叶桐皱眉:"我为什么要去?"

      "因为——"李璟言凑近一步,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飘过来,"你刚才在会议上偷偷记下了比赛时间,别以为我没看见。"

      叶桐的脸"腾"地红了:"那是...那是为了避开活动时间冲突!"

      "随你怎么说~"李璟言笑着后退,挥挥手跑开了,"记得来啊!"

      叶桐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高挑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她低头翻看手中的资料,突然发现在预算表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你的方案其实超棒,我打了最高分。——李璟言」

      叶桐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秒,又迅速抿了回去。

      放学时分,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叶桐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瓢泼大雨发愁。她早上看天气预报说晴天,根本没带伞。

      "需要搭伞吗?"

      叶桐转头,看到李璟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手里举着一把藏青色的折叠伞。

      "不用。"叶桐下意识拒绝,"我等雨小一点。"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李璟言撑开伞,"走吧,我送你到地铁站。"

      叶桐看着雨幕中模糊的校门,犹豫了一下:"......谢谢。"

      两人挤在一把伞下,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李璟言的肩膀偶尔碰到叶桐的头顶,让她不得不微微偏头躲避。

      "你往中间靠点,"李璟言说,"右边都淋湿了。"

      叶桐这才注意到李璟言把伞几乎全倾向她这边,自己的左肩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

      "你这样会感冒的。"叶桐皱眉,试图把伞推正。

      "我体质好得很!"李璟言满不在乎地说,"初中时我可是......"

      她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打断。伞面被吹得翻起,雨水瞬间浇在两人身上。叶桐惊叫一声,李璟言手忙脚乱地与伞搏斗,最终不得不放弃。

      "算了!"她把坏掉的伞塞进垃圾桶,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跑吧!"

      叶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璟言拉住手腕冲向雨中的校门。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她却莫名感到一阵奇异的畅快。李璟言的手心温暖干燥,紧紧包裹着她的手腕,奔跑时还不忘回头对她咧嘴一笑。

      到了地铁站口,两人都成了落汤鸡。叶桐的刘海贴在额头上,校服衬衫湿透了黏在背上。李璟言的情况更糟,她的长发不断往下滴水,在白瓷砖地上形成一小滩水洼。

      "给你。"李璟言突然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擦擦脸。"

      叶桐接过纸巾,抽出一张递给李璟言:"你自己也......"

      "我没事!"李璟言甩了甩头发,水珠四溅,"我家就在下一站。倒是你,"她皱眉看着叶桐单薄的校服,"穿这么少肯定会着凉。"

      叶桐刚想说什么,李璟言已经脱下自己的外套——出人意料的是,这件外套内侧几乎是干的。

      "穿上。"她不由分说地把外套披在叶桐肩上,"我训练时经常淋雨,习惯了。"

      叶桐想拒绝,但外套上残留的体温让她犹豫了。那是一种阳光晒过般的温暖,夹杂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味。

      "谢谢。"她最终小声说道,把手臂伸进袖子里。外套对她来说太大了,袖口盖住了半个手掌。

      李璟言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周一见!"她转身就要冲进雨里。

      "等等!"叶桐叫住她,"你的伞......"

      "不是坏了吗?"

      "那你......"

      李璟言笑了:"都说了我家很近!"她突然伸手,用拇指轻轻抹去叶桐脸颊上的一滴雨水,"记得把外套还我啊,叶子同学。"

      没等叶桐反驳这个突如其来的昵称,李璟言已经跑进了雨中。叶桐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高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幕里,心跳不知为何比平时快了几分。

      她低头看着身上过大的外套,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袖口处一个小小的篮球图案刺绣。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但身体却奇异地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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