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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奇妙的交集 ...

  •   周一早晨,叶桐早早到了教室,李璟言的外套已经洗干净叠好放在书包里。她犹豫着是该直接送到三班,还是等课间偶遇时再还。

      "哇,这件外套是谁的?"张小宁突然从背后冒出来,一把抓起那件明显过大的运动外套,"这尺码......男生?"

      叶桐夺回外套:"李璟言的。上周五下雨她借我的。"

      张小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李璟言?就是那个撞翻你资料的体育部新生?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不熟。"叶桐把外套塞回书包,"只是......"她想起雨中那个温暖的手心,和轻轻擦过脸颊的拇指触感,突然语塞。

      "只是什么?"张小宁八卦地凑近。

      "只是她太爱多管闲事。"叶桐转移话题,"第一节什么课?"

      一整个上午,叶桐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还外套。直到午休时分,她终于下定决心去三班找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教室里传来李璟言响亮的声音:

      "然后那个球'唰'地进了!全场沸腾!教练说我这水平进省队绝对没问题......"

      叶桐探头看去,李璟言正站在讲台上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周围围了一圈听得入迷的同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整个人像会发光一样。

      叶桐突然不想进去了。她转身要走,却被一个女生拦住。

      "找李璟言?"女生友善地问,"我帮你叫她。"

      "不用了,我只是......"

      还没等叶桐说完,女生已经大声喊道:"李璟言!有人找!"

      教室里的喧闹声戛然而止。叶桐感到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自己,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李璟言从人群中挤出来,脸上带着惊喜的表情。

      "叶桐!"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你怎么来了?"

      叶桐默默从书包里拿出那件外套:"还你。洗过了。"

      "哇,谢谢!"李璟言接过外套,突然凑近闻了闻,"好香!你用的是什么洗衣液?"

      这个过于亲密的动作让叶桐后退了半步:"就...普通的。"

      "比我的好闻多了。"李璟言笑嘻嘻地把外套搭在肩上,"对了,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叶桐没想到话题转得这么快:"我......"

      "李璟言!"一个扎马尾的高个子女生从教室里探出头,"你刚才说的三分球战术还没讲完呢!"

      "马上来!"李璟言回头应了一声,又转向叶桐,"那放学后见?我有东西要给你。"

      叶桐刚想问是什么,李璟言已经风风火火地跑回教室继续她的"篮球讲座"了。叶桐站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差点答应和她一起吃午饭。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叶桐因为生理期请了假,独自在空教室里整理文艺部的资料。门突然被推开,李璟言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儿?"叶桐惊讶地问,"不是有体育课吗?"

      "逃了。"李璟言满不在乎地说,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看!我找到了!"

      叶桐盯着那个印着日文的巧克力盒子,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和她之前那盒一模一样,连包装纸的花纹都不差。

      "你......"

      "我跑了好几家进口超市!"李璟言兴奋地坐到她对面,打开盒子,"尝过了,味道应该差不多。还加了这个——"她又掏出一袋饼干,"我训练时最爱吃的能量饼干,补充体力特别管用。"

      叶桐看着桌上并排的两样零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李璟言的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T恤领口被汗水浸湿了一圈,显然是一放学就狂奔过来的。

      "你不必这样。"叶桐轻声说,"那盒巧克力...其实没那么重要。"

      "骗人。"李璟言直视她的眼睛,"那天在礼堂,你看起来像是世界末日了一样。"

      叶桐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巧克力盒子。她该怎么说?说那盒巧克力是前女友从东京寄来的分手礼物?说每一颗都承载着她不愿回忆的过去?

      "我......"她抬起头,对上李璟言期待的目光,突然改口,"谢谢你。"

      李璟言的眼睛亮了起来:"尝尝看?我特意挑了夹心饼干款的。"

      叶桐拆开一颗巧克力,小心地咬了一口。酥脆的饼干夹心在齿间碎裂,甜中带着微苦的可可香气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确实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好吃吗?"李璟言期待地问。

      叶桐点点头,掰了半颗递给她:"你也尝尝。"

      李璟言接过巧克力,两人的指尖在空气中短暂相碰。叶桐迅速收回手,假装整理头发掩饰突然加速的心跳。

      "哇,真的不错!"李璟言嚼着巧克力,含混不清地说,"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这个。"她抓起一块能量饼干塞进嘴里,"咸甜口的,训练时吃特别带劲!"

      叶桐好奇地拿了一块饼干尝了尝,意外地发现确实不错。李璟言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得意地笑了:"对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谁喜欢了。"叶桐嘴上反驳,却又拿了一块。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分享着巧克力和饼干,窗外的夕阳把教室染成橘红色。李璟言突然指着叶桐桌上的一本书问:"你在看什么?"

      叶桐合上书的封面,是宫泽贤治的诗集。"随便看看。"

      "哇,你还读诗啊?"李璟言凑过来,"我最喜欢那首《不畏风雨》了!'不输给雨,不输给风......'"

      叶桐惊讶地看着她:"你知道宫泽贤治?"

      "当然!"李璟言挺起胸膛,"我姑妈是日语老师,家里一堆日本文学书。不过我更喜欢运动题材的诗,比如......"

      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然后大声朗读起来:"'篮球像月亮/投进篮筐时/会发出'唰'的声响/不像我的数学试卷/总是无声地坠落'——怎么样,我自己写的!"

      叶桐忍不住笑出声:"这算什么诗啊!"

      "喂!这可是我的处女作!"李璟言假装生气地鼓起脸颊,这个表情让她看起来像个闹别扭的小孩,"有本事你来一首?"

      叶桐摇摇头,却在李璟言期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翻开笔记本的某一页,轻声念道:"'雨声把夜晚/缝合成一件不合身的衣裳/我们穿着它/在各自的梦里迷路'......"

      念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分享了什么,急忙合上本子。那是她写给林昕却从未寄出的诗之一。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李璟言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神出奇地认真。

      "叶桐,"她轻声说,"这真的......太棒了。"

      不是客套的称赞,而是发自内心的欣赏。叶桐感到一阵暖流从胸口蔓延开来,比巧克力更甜美,比阳光更温暖。

      "你......"她刚想说什么,下课铃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

      李璟言跳起来:"啊!我得去训练了!"她匆匆收拾好东西,临走前又抓了两块饼干,"明天学生会见!"

      叶桐点点头,看着那个活力四射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教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半盒巧克力和饼干袋的窸窣声。叶桐拿起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突然发现今天的甜味似乎比往常更浓烈一些。

      她翻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上写道:"某个人的出现/让巧克力的味道/发生了奇妙的改变/就像阳光突然照进/常年下雨的森林......"

      写完后她盯着这几行字看了很久,最后轻轻合上本子,把脸埋在手心里,感受着颊上异常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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