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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颠倒世界(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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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卧室充斥着混杂闷哼的喘息声。
夏伊瘫软在元虎怀中,湿润的发丝黏在潮红的脸侧。药性使他浑身绵软,窄腰却仍在无意识地随着撞击轻颤。
汗珠从他光洁的额头滑落,沿着颈线一路蜿蜒,最终在锁骨凹陷处积成一小汪水洼。
叮铃——叮铃——
细碎的银铃声在闷热的空气中格外清脆。
烛光下,夏伊纤细的脚踝上,一条银链随着元虎的动作有节奏地晃动。
茂一手握住眼前雪白的脚掌,似乎感受到痒意,夏伊缩了缩脚趾,却被更用力地扣住。
元虎沉迷于怀中人迷乱的神情,竟未察觉另一只陌生的手已探入夏伊衣摆深处。
直到天色开始泛白,这场持续整夜的活色生香才正式结束。
村口的泥石滑坡被铲净,溪水重新流淌,仿佛冲刷掉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痕迹。
茂背着箱笼踏上通往京城的官道,脚步却越来越慢。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满心只有圣贤书的人,他有了更加渴求的东西。
不知不觉,当界碑斑驳的字迹再次映入眼帘时,茂知道自己早已无路可退。
他要和山贼做一笔交易。
山寨的火把在暮色中明灭不定。
“就凭你?”
山贼头子阿飞喷出一口酒气,刀疤横贯的脸上满是讥诮。他的手指有力地敲打着桌面,震得酒碗里的浊酒泛起涟漪。
一个细皮嫩肉的书生,有什么本事能拿下帮他拿下整个村子。
茂突然夺过酒碗一饮而尽。烈酒灼烧喉咙的痛感让他眼眶发红,却衬得眼神愈发癫狂。
“整个村子我只要夏伊,”
他舔着嘴角酒渍神色疯狂,“其他的...都是你们的。”
阿飞怔住,这一刻,这个杀人如麻的山贼竟被某种更阴暗的东西慑住了心神。
......
月夜,村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沉睡中,连看门的老黄狗都蜷在稻草堆里打盹。
直到一个黑影掠过篱笆,狗耳警觉地竖起,却在闻到熟悉的气味后,呜咽一声又趴了回去。
茂走到井边。
眼前这口井是村民们的生活用水来源,家家户户都要来这打水。
...只要把这口井污染掉。
他从怀中掏出用油纸裹了三层的粉末,摊开的粉末在月光下白白得刺眼。
真要这样做吗?井水倒映着他扭曲的倒影。
他大可以就此离去,继续去追逐他的功名。
“吱——”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他内心的拉扯。
夏伊正拎着一只受伤的野兔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月光描摹着他清瘦的轮廓,琥珀色的瞳孔似乎看穿了一切。
“夜安。”
茂迅速将右手背到身后,他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喉结上下滚动。
夏伊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他并不好奇这个本已离开的书生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里,也不在意他对这口井干了什么。
转身时鞋底碾碎了一片枯叶,那声响清脆得像一记耳光,打在茂讨好的脸上。
又一次被夏伊无视,茂气红了脸,他颤抖着手把白色粉末撒进水井中。
都怪夏伊,害他变成了如今这副自己都陌生的模样。
夜晚的井水黑得深不见底,井水刹那吞没粉末,仿佛从未出现。
除了夏伊,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会知道是他干的,他们只会怀疑水井坏了。
第二天傍晚。
啊——
惨叫在村内不断响起,让人不安。
夏伊正用湿布擦拭着元虎额头的冷汗。男人健壮的身躯因绞痛蜷缩着,却仍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锁好门...别出来...”
火光将窗纸染成不祥之色。
“茂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好心收留你,你就这样报答的!”
村长破口大骂,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润的年轻人竟然心肠如此歹毒。
茂顶着村民们怨恨的目光,无所适从。
他本来打算隐藏在山贼后方,不被人发现,没想到恶趣味的山贼主动暴露了他
一不做二不休!茂狠心踢开脚边的村长。
山贼们恶意满满地看着眼前的好戏,似乎觉得差不多了。
“他娘的再反抗!女的留下,男的全杀!”
这句话像是滴入油锅里的水,爆炸出惨烈的哭喊声,有不屈服的人想要反抗,被这群亡命之徒毫不犹豫打晕。
山贼们很快杀到了村子边缘。
状态不佳的元虎根本不是阿飞的对手。
尽管他竭力拆招,最终还是被击倒在地。阿飞也并非毫发无损,先前被夏伊刺中的伤口因剧烈动作再度撕裂,鲜血渐渐浸透衣服。
元虎眼中燃起不甘的怒火,趁阿飞喘息之机猛然暴起偷袭,却被对方反手一刀割开喉咙。温热的鲜血喷溅在斑驳的门框上。
确认元虎断气后,茂迫不及待地冲向那扇他再熟悉不过的木门。
“诶诶诶,你干嘛!”
阿飞的大刀横在门前,刀锋映出他讥诮的眼神。
“不是说好了夏伊归我吗?”
“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山贼头子露出獠牙般的笑容,刀口舔血的山贼如果言而有信,说出去怕是会被人笑话死。
茂气得发抖,却不得不后退半步。他太清楚赤手空拳对抗利刃的下场。
茂的识趣让阿飞收起杀心。
他一脚踹开木门,尘土在阳光中飞扬。这一刻从在凉亭那日被羞辱后就一直在他脑海中演练,今天,他定要让那个清高的夏伊跪地求饶,彻底碾碎对方的傲骨。
屋内,夏伊正屈膝擦拭长剑。裤腿随着动作露出纤细的脚踝,没看到那日铃铃作响的脚链,茂有点失落。
那柄细剑如同它的主人一样神秘而精致,优雅中暗藏锋芒。
这把剑杀人一定不疼,茂想。
“跟着元虎这种废物,不如来我寨子。”
阿飞扫视简陋的屋子,喉结滚动,
“我那儿可有的是...宝贝。”黏腻的目光像蛇信般舔过夏伊全身。
剑刃破空的清响打断淫邪的笑声。夏伊的攻势如羚羊般轻盈迅捷,转眼间便在阿飞身上添了几道血痕。
“上次是你走运,这次——”
“聒噪。”夏伊漂亮的眉眼皱起,剑势骤然加快。
木桌在刀光剑影中四分五裂,满地碎屑,看不出一点往日的温馨。
当阿飞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下时,茂的胸腔因激动而发烫。
他想对夏伊说点什么,说出他的心意,说出他为了夏伊都干了什么,可还没等这繁杂的心事说出口。
“这都是你干的?谢谢了。”
这是他对茂说的第一句话。
也是最后一句。
茂低头看着没入心口的剑锋。
忽然想起方才那个荒谬的念头——这柄剑杀人时,一定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