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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Wha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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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班的早上，一言难尽，狗哭狼嚎，缺心眼，人不帅，脑子有颠，还有病，死人味。
课代表抱着作业本撞开门时，铁制桌脚在地面划出刺啦刺啦的响。
作业墩墩堆堆的堆在桌子上，借作业的声音充斥着教室。
宋词盯着桌子上的旧教材，比了个中指。
“我他妈——昨天才刚搬完，你妈逼的，有病吧，死学校，老子迟早他妈把你给炸了。”魏浮云的叫声嚎起。
死人广播播报着天气，下早铃一响，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食堂。
这死食堂永远把隔夜菜炒出坟头草的味道，连盐都撒得像班主任的更年期脾气，要么齁死要么淡得能咽出眼泪。
取餐口排起了长队，风扇的噪音在一片吵闹声中被掩过。
汗味夹杂着淡淡的香气，味道刺鼻，宋词坐在魏浮云旁边，听他含糊不清的说：“宋哥，听沅姐说那个脑子不好的人今天来报到。”
“谁？”
“转校生呗。”
“他叫转校生吗？”
“……”能是吗？
“反正就一脑子不好使的，据说之前在重点中学——”魏浮云咬了口饼，葱花沾在嘴角，“管他叫什么，反正咱们班又多具会喘气的尸体。”
天渐渐大亮，宋词吃早餐的习惯不大，含糊的喝了两口牛奶，顶着那张死人脸，重新趴回了桌子上。
阳光不似昨日闷热，却也大差不差，八月的蝉鸣撕破长空，带着点不尽人意。
“来了来了来了，转校生！”
全班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蔫巴巴的脑袋全抬起来。魏浮云抻长脖子往窗外瞅：“长啥样？帅不帅？”
“长得帅。”班长琢磨了一下，给了一个郑重的答案“跟宋哥有的一比，学校从别人那挖了个草，谁想到人家拿画笔的，不像魏子你，被作业摧残成出土文物。”
“放你妈的狗屁！”魏浮云抄起半根油条甩过去，“老子这叫糙汉气质，比你个豆芽菜强百倍——”话没说完，就看见班主任拎着保温杯从后门进来，吓得立刻把油条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仓鼠。
宋词趴在桌子上，透过手臂缝隙看见教室前门晃进个人影。白衬衫领口敞着，校服裤脚卷到脚踝，手里拎着书包，阳光正好从他背后照过来，把影子拉得老长——像根正在生长的、带刺的芦苇。
此刻正随着蝉鸣声，在八月闷热的空气里轻轻打了个旋。
“同学们，这是新同学，来，做个自我介绍。”
唐诗：“唐诗。”
“没了？算了算了，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
“……”
你麻痹的，他叫什么？！
唐什么？？？？
唐谁？？？？？
宋词抬起头，正好与讲台上的人对视，沉默。
tmd，what？
夏日里的阳光笼罩着麟中，沅漪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宋词那张天塌了垮了的脸上。
“来，你就坐宋词旁边吧，正好，让他给你介绍一下学习制度。”
唐诗：“……？”
宋词：“……！”能说不吗？
沅漪：“你们两个就好好做同桌吧，而且，看你俩多有缘！唐诗宋词，是吧，是吧？”
顿时又有几个小嘴巴跟着说“是。”让宋词想要原地升天。
木质的书桌在坑洼的地板上，摇摇曳曳，教材在堆在脚边书角微微卷起的边对着阳光，宋词靠在椅背上，校服袖口微微皱起。
沅漪的话像块粘在鞋底的口香糖，甩都甩不掉。宋词盯着唐诗往自己身边挪的塑料椅，椅腿在坑洼的地面上磕出“咯噔”声，和他心跳的节奏诡异重合。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两眼。
三眼。
四眼。
……
这个样子特别像傻x。
索性，宋词又刷起了试卷，死人脸的阴气更重。
槐树的树荫透过玻璃照进来，空气变得寂静，桌子不大，装满了盛夏的蝉鸣。
无言。
*
高二的课表挤满了课，十分钟的课间总是不翼而飞，各科作业的叠加，却又只是“啊”了一声，默默的替换掉笔芯，接着做叠高的试卷。
魏浮云下课借着和宋词说话的间隙，死命盯着麟中拔过来的草，草看了他一会儿他，又转过头去。
“宋哥，这脸，哪里是堪比你，简直就是呵呵。”魏浮云心虚的甩掉宋词对过来的中指。
麟中的消息总是长了腿，明德楼4楼三个重点班——文科掐尖、理科拔尖、复读班啃烂笔尖。
偏这时，转校生的事像颗石子砸进了死水潭。
一时间，唐诗成了众所周知，几乎成了下菜拌饭。
满楼道都是“放着高考香饽饽不啃，偏去捡艺术这根草，脑子不好使”的咂舌声，比教导主任的高跟鞋声还刺耳，所有人都不理解，不相信。
脑子不好使的唐诗此刻悠哉悠哉睡着觉。
模仿3班的死人吗？
宋词心想。
物理课的吊扇在头顶发出濒死般的呻吟，宋词盯着黑板上的电路图，铅笔在指尖转出残影。
“唐诗，起来回答问题。”沅漪的粉笔头精准砸中唐诗的课本。
唐诗慢悠悠起身，校服领口滑出半截锁骨，像截被阳光晒化的蜡：“选B，滑动变阻器接入电路的电阻丝长度与电流成反比。”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棉花，却把公式说得像在描述一幅画。
全班静默三秒——这孙子居然没走神？！
“………………”
挂壁。
宋词看着躺在唐诗手臂上的创口贴，又急忙撇过头去，躲避心理隐喻的尴尬。
上课期间的走廊格外安静，偶尔有几位老师走动，课上除了特定的写字声，又是盯着黑板上的内容，强制不闭眼是留给老师最后的尊严。
活人微死的状态，在麟中是最为常见的。
沅漪从物理书里抬起头，司空见惯的看着一群这副死样子的......半人半鬼。
“行了行了行了，最后一节课，别无精打采，下周周考，平均分达到90，老师给你们安空调。”
“哦。”
……
“不要那么死，表情到位！”
“哇！太好了！哇！太棒了！哇！太激动了！”
睡吧。
沅漪：“闭嘴。”
“哦，哇——！”
死人微活，总是带了股贱贱的感觉。
“算了算了，下课吧，下课吧。”
不死活了。
刷刷一堆人冲出了教室，往食堂的方向跑，沅漪的“跑慢点”都被甩成了身后的尾音。
挺好，至少活了。
沅漪心想转头，又看到两个人阴着个脸，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的睡觉。
What?
死了要我赔钱吗？
“那个？说句话呗，我一个人站着挺尴尬的，哈哈哈哈哈。”
“不饿吗？”
“要不去吃点？我怕饿死了，我被判故意杀人罪。”
她看着后排两个死人依旧没有动静，很默契的翻身，接着睡，有点沉默，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