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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把我赔给你,够不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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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玉弦醒来时,窗外天光血红。
他猛地坐起,后颈的钝痛让他眼前发黑。
床边的小仙童慌忙扶住他。
“主上别急!战事暂歇了!”
“我哥呢?”
解玉弦一把攥住小童衣领。“楚镜澜的龙鳞呢?!”
小仙童哆哆嗦嗦指向案几。
龙鳞耳钉静静躺在锦盒中,旁边是解金弦的太阳令。
“太阳星君带兵出征前留下的……说您若醒了,让您看这个……”
解玉弦扑到案前,太阳令触手的瞬间,解金弦的虚影浮现。
“阿弦,魔军主力已被我引入诛仙阵。日晷台下藏着楚镜澜留下的东西,务必……”
影像突然扭曲,解金弦的虚影痛苦地弯下腰。
“小心北斗……他体内有……”
话音戛然而止。
解玉弦一拳砸碎案几。
“传令!集结所有能动的天兵!”
“可、可太阳星君说——”
“现在是我说了算!”
解玉弦扯开衣襟,心口同命契的银纹竟重新亮起。
“楚镜澜没死透,我哥又去送死,这破天庭是专克我全家的?!”
他抓起龙鳞耳钉按在银纹上,刺目的蓝光爆发,整座宫殿剧烈震动。
日晷台下藏着口冰棺。
棺中躺着个与楚镜澜一模一样的人,只是额生双角,周身缠绕着漆黑锁链。
“这是……”小仙童吓得直哆嗦。
“他的恶尸。”
解玉弦指尖轻抚棺盖,“三尸证道,他竟把恶念斩出来藏在这儿……”
冰棺突然开启,恶尸睁眼,血瞳直勾勾盯着解玉弦。
“你来送死?”
“来借刀。”
解玉弦一把掐住他下巴。
“带路,去混沌底层。”
恶尸大笑,“凭什么?”
“就凭…”解玉弦扯开领口,露出心口银纹。
“你本体的半条命在我这儿。”
恶尸突然暴起,锁链寸断!利爪抵在解玉弦喉间。
“小月亮,你可知恶尸最想做什么?”
“杀我?”
“是干你。”恶尸舔了舔獠牙。
“从里到外,吃干净。”
解玉弦冷笑,伞剑直接捅穿他腹部。
“带路,不然我让楚镜澜永世残缺。”
恶尸闷哼一声,竟露出赞赏的神色。
“够辣,难怪他喜欢。”
黑雾腾起,包裹住两人。
小仙童只来得及听见最后一句。“主上!魔族在攻打北天门——”
“那就让他们打!”
解玉弦的声音渐远。
“老子去端他们老巢!”
混沌虚空第九层,时间近乎凝固。
恶尸扛着解玉弦在黑暗中穿行,所过之处魔物纷纷退避。
“省点力气。”
恶尸拍开他试图结印的手。
“这里的魔气会吞噬仙法。”
解玉弦挣开他。
“我哥在哪?”
“前面,喂蚊子呢。”
恶尸指向远处隐约的红光。
“魔祖心脏每跳一次,就吸干一个神仙。”
红光中心,巨大的心脏悬浮在血池上,表面布满跳动的血管。
解金弦被钉在正对面的石柱上,金焰微弱到几乎熄灭。
“哥——!”
解玉弦刚要冲过去,恶尸一把拽住他。
“急什么?看那边。”
血池另一侧,北斗星君正将一具躯体投入池中。
玄衣墨发,赫然是楚镜澜。
“他还活着?!”
“半死不活吧。”
恶尸耸肩,“本体把龙珠剖成两半,一半留给你,一半用来……”
话未说完,解玉弦已经冲了出去。
“阴弦”伞劈开血浪,直取北斗后心。
北斗闪避不及,右臂被齐肩斩断。
“太阴星君?”
北斗诡笑。
“正好,拿你祭……”
伞剑贯穿他胸膛!解玉弦拧腕一绞。
“祭你祖宗!”
北斗的尸体倒下,露出身后被锁链缠住的楚镜澜。
他双眼紧闭,胸口有个碗大的洞,隐约可见半颗冰蓝色的龙珠在艰难跳动。
“楚镜澜……”
解玉弦手忙脚乱去扯锁链。
“醒醒!我来带你回家……”
锁链突然反缠住他手腕。
本该死透的北斗缓缓爬起,断臂处伸出无数血红触须。
“星君还是这么……热情。”
恶尸闪现,一爪撕开北斗的头颅。
“废话真多。”
黑血喷溅中,解玉弦终于扯断最后一根锁链。
楚镜澜滑进他怀里,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哥!”解玉弦朝石柱大喊。
“撑住!我马上——”
心脏突然剧烈收缩!解金弦猛地弓起身,金焰被抽成细线没入心脏。
与此同时,楚镜澜的半颗龙珠也开始离体。
“不……”
解玉弦死死按住楚镜澜胸口。
“休想!”
恶尸突然从背后抱住他。
“小月亮,只剩一个办法了。”
“说!”
“太阴太阳,同燃本源。”
恶尸舔了舔他耳垂。
“你会死,他们能活。”
解玉弦笑了“早说不就完了?”
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阴弦”伞上。
伞面月纹大亮,化作流光没入心口。
“阿弦不要!”解金弦在石柱上嘶吼。
解玉弦充耳不闻,单手按在楚镜澜心口,一手隔空抓向解金弦。
“哥,借个火。”
太阳精魄从解金弦体内飞出,与太阴本源在解玉弦掌心交融。
炽白的光球越来越亮,映得他浑身透明。
“北斗说得对。”
解玉弦轻吻楚镜澜冰凉的唇。
“我确实……很热情。”
光球轰然炸裂!
天庭众仙看到了一生难忘的景象。
漆黑天幕突然被白光撕开,三轮明月与九颗太阳同时浮现。
日月同辉中,一道银白身影抱着两人踏空而出,长发如星河披散。
“太阴星君……成圣了?!”
解玉弦落地踉跄了一下,怀中楚镜澜与解金弦俱是昏迷。
他银白的眸子扫过众仙,声音空灵。
“魔祖已诛,三日内,我要看到新的天规。”
西王母战战兢兢上前。
“星君,那帝位……”
“爱谁坐谁坐。”
解玉弦转身就走,“别烦我。”
寝殿内,解玉弦把两人并排扔在榻上,自己瘫坐在地。
圣辉褪去后,他变回原本模样,只是发梢仍带着几缕银白。
“咳……”楚镜澜最先醒来,看到解玉弦的瞬间瞳孔骤缩。
“你……成圣了?”
“嗯。”
解玉弦踹了他一脚。“再敢松手试试?”
楚镜澜艰难地撑起身。“你哥……”
“死不了。”解玉弦摸出龙鳞耳钉把玩。
“倒是你,半颗龙珠怎么赔?”
楚镜澜突然将他拉进怀里。
“把我赔给你,够不够?”
“滚!你本来就是我的!”
榻上的解金弦虚弱举手。
“二位,这儿还有个活人……”
解玉弦抓起枕头砸过去。
“装睡挺爽啊?”
解金弦嬉皮笑脸地接住枕头。
“哪敢醒?坏了弟婿好事,我怕他冻我舌头。”
楚镜澜点头。“有自知之明。”
解玉弦看看哥哥又看看道侣,突然揪住两人衣领狠狠撞在一起。
“下次再敢瞒着我送死……”
“没有下次。”楚镜澜抵着他额头保证。
解金弦揉着弟弟发顶。“放心,哥以后专门给你俩带孩子。”
“滚!”
窗外,血云散尽,星河重明。
楚镜澜的龙尾悄悄缠上解玉弦的脚踝,被一脚踹开又固执地卷回来。
解金弦望天。
“啊,今天的月亮真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