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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这什么破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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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圣后的第七天……
解玉弦把凌霄殿的匾额拆了。
“太阴星君!使不得啊!”
老君的大弟子抱着他的腿哀嚎
“这可是上古流传的……”
“碍眼。”
解玉弦一脚踹开他,将写着“凌霄殿”三个大字的金匾随手扔进炼丹炉。
“换块新的,就写“烦死了”。”
小仙童战战兢兢递上玉简。
“星君,这是今日的奏折……”
“烧了。”
“可、可仙尊说……”
解玉弦眯起眼“楚镜澜醒了?”
“刚醒,正在瑶池……”
话音未落,眼前白影一闪,解玉弦已经没了踪影。
瑶池边,楚镜澜披着单衣坐在玉石上,正试图用左手给右臂换药。
半颗龙珠让他灵力运转滞涩,连最简单的治愈术都使不出来。
“逞能?”解玉弦夺过药瓶,粗暴地扯开绷带,“活该。”
楚镜澜任由他动作,目光落在他发梢的银白上。
“圣人之力适应得如何?”
“吵死了。”
解玉弦蘸了药往伤口上按。
“每天八百个神仙来磕头,烦得我想炸了南天门。”
楚镜澜闷哼一声。
“轻点。”
“现在知道疼了?”解玉弦嘴上不饶人,手上力道却放轻许多。
“混沌虚空好玩吗?”
“尚可。”
楚镜澜突然扣住他手腕。
“下次带你去。”
“滚!”
解玉弦甩开他的手,却见池水倒映中,自己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
他立刻板起脸。
“西王母又来找你当苦力?”
楚镜澜系好衣带。
“三界不可无主。”
“爱谁当谁当。”
解玉弦摸出龙鳞耳钉把玩。
“反正我不干。”
“嗯。”
楚镜澜突然凑近。
“不如私奔?”
解玉弦一愣。
“……什么?”
“下凡。”
楚镜澜指尖轻点他眉心,“你我皆需养伤,不如趁机躲清静。”
解玉弦眼睛一亮,随即警惕。
“你又打什么主意?”
“主意没有。”
楚镜澜变戏法似的摸出两套凡间服饰
“私心倒有。”
那是一件月白长衫和一套玄色劲装,衣摆绣着暗纹,正是人间最时兴的款式。
解玉弦拎起白衣对着阳光看了看,突然发现内衬绣着条迷你黑龙,正盘在一轮小月亮上打盹。
“楚!镜!澜!”他耳根通红。
“这什么鬼东西?!”
楚镜澜面不改色。
“防伪标记。”
解玉弦把衣服砸在他脸上。
“要穿你自己穿!”
两个时辰后,长安城最热闹的街市上多了对惹眼的“兄弟”。
“这位公子,看看胭脂吧!”
小贩拦住白衣公子。
“给您家娘子带一盒?”
解玉弦黑着脸加快脚步。
“再说一遍,我和他不是……”
“要两盒。”
楚镜澜掏出银锭。
“最红的。”
解玉弦一脚踩在他靴面上
“你找死?”
楚镜澜顺势揽住他肩膀。
“夫人息怒。”
“谁是你夫人!”
解玉弦手肘往后一顶,被轻松化解。
两人暗中过招,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哥。”
楚镜澜突然压低声音。
“你踩着我衣摆了。”
解玉弦下意识低头,才发现自己根本没踩到。
就这分神的功夫,手腕已经被扣住,十指相缠。
“松手!”
“人多,走散了不好找。”楚镜澜理直气壮。
解玉弦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由他去了。
两人沿着长街慢慢逛,从糖人摊吃到酒楼,活像一对寻常的富贵闲人。
“客官里边请!”小二热情招呼,“雅间正好空着!”
雅间临窗,能看见整条街的灯火。
解玉弦趴在窗边啃糖葫芦,突然眯起眼
“那是不是太白金星?”
街角,白胡子老头正鬼鬼祟祟跟几个商贩交谈,手里还捧着本账簿。
楚镜澜扫了一眼。
“在收香火账。”
“好啊,上班时间摸鱼!”
解玉弦撸袖子就要跳窗,被一把拽回来。
“我们现在是凡人。”
楚镜澜往他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吃饭。”
解玉弦鼓着腮帮瞪他,嚼着嚼着突然眼睛一亮。
“再来一盘!”
酒足饭饱,楚镜澜结账时,掌柜搓着手赔笑。
“客官,您家弟弟把后厨的桂花糕全包圆了……”
解玉弦正往乾坤袋里塞第八盒糕点,闻言抬头。
“怎么?不够钱?”
“够是够……”掌柜擦汗。
“就是好奇,二位这是要远行?”
楚镜澜看着腮帮子鼓鼓的解玉弦,眼中带笑。
“家里孩子贪嘴。”
解玉弦一脚踹翻凳子。
“谁是你家孩子!”
华灯初上时,两人溜达到河边。画舫游船来来往往,歌女的声音随波飘荡。
“接下来去哪?”解玉弦咬着麦芽糖问。
楚镜澜变出两张船票。
“夜游。”
画舫雕梁画栋,宾客多是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
解玉弦刚上船就后悔了。
“这什么破地方?”
“夫妻船。”
楚镜澜淡定道。
“凡间习俗,共乘此船者必成眷属。”
解玉弦扭头就走,被拦腰抱起来往船头带。
“楚镜澜!放我下来!”
“嘘。”
楚镜澜将他放在船头雕花椅上。
“开始了。”
河面突然亮起万千莲灯,顺着水流缓缓飘远。
岸上有人在放烟花,一朵接一朵绽放在夜空。
“俗不可耐。”
解玉弦评价,眼睛却亮晶晶的。
楚镜澜忽然单膝跪地,变出个锦盒。
“补上。”
盒中是枚玉戒,戒面一半冰蓝一半银白,内圈刻着“朔望”二字。
“凡间规矩,求婚要有信物。”
楚镜澜托起他的手。
“补当年的定情礼。”
解玉弦耳尖通红。
“谁要跟你……”
烟花在此时达到高潮,漫天金雨倾泻而下。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楚镜澜低头吻在他指尖。
“跑不掉了,星君大人。”
解玉弦抽回手,却把戒指顺走了。
“……勉强合格。”
船靠岸时,解玉弦突然拽住楚镜澜的袖子。
“等等。”
他从摊上买了对红绳,粗暴地系在两人手腕上。
“凡人讲究这个,说是……绑一辈子。”
楚镜澜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结,忽然将人拥入怀中。
“好,一辈子。”
夜风拂过河面,带着莲灯的微光远去。
谁也没注意,船尾有个白胡子老头偷偷抹泪。
“年轻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