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没病的人才能谈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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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来不及了，李钟侑赶紧转身，心里默念一万遍：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电梯门打开，请缓步上行.......”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不顾前面拥挤的人群，硬是闯出一条道路，背在背后的书包怕是都要散架了。
他为了躲开齐峰他们，还特地在一个大柱子旁边站了半分钟，假装很忙地看手机。
联系之前的种种，李钟侑敏锐的感觉到了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他不想戳破，或者是被点醒。
一抬头，一眼就看到齐峰和林汕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牵着手，不同于旁边经过的匆匆人群，两人步履匆匆，脸上却是幸福满足的笑意。
周围死气沉沉的空气都被唤醒，什么世俗的眼光，什么生活的压迫，彼此的陪伴把一切都打败。
眼里只有对方。
没想到这种表白墙上经常热量讨论的“我舍友既然是一对”的帖子发生在自己身上，李钟侑比自己想象的平静。
比起错愕，他心中的羡慕更多。
身边有一个一直陪伴的人，不论做什么，身边都有人坚定地和自己站在一起，自己还没体验过这种感觉。
他离开原地，关掉耳机里播放的音乐，走回自己的路。
地铁站离明明家很近，走个十分钟就到了。
一想到有可能和苏寂月见面还有点紧张，上周因为他有事没见到面，自己还送了一口气。
怎么今日格外浮躁，心里燥热不安，肯定是昨晚没睡好，做了一晚上的梦的缘故。
“啪啪啪”他轻轻地拍拍自己的脸，寄出一个职业假笑。
对着电梯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头发压一压，T恤上没有牙膏沫子，袜子是同一个颜色，抬抬手臂，内裤边也不会漏出来。
“叮铃叮铃~”
“钟侑哥哥，你来了！”明明像个小柯基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满脸抑制不住的期待。
“带了带了，放心吧，君子一言九鼎驷马难追，这句话记得记下来，等下用在作文里。”什么“马难追”，明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一直盯着李钟侑鼓鼓囊囊的书包，满脑子只有李钟侑说的学校西点屋卖的烤曲奇。
“在哪里，烤曲奇在哪里？”
“先去房间，我去房间拿给你，哦对了，你哥......”
“这么久没见我，想我了吗？”
“啊你......！”
苏寂月穿了个老头衫，笑盈盈地靠在书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杯东方树叶晃来晃去，向李钟侑打招呼。
清凉的穿搭完美地展示了他练得刚好的肌肉，小麦色让身材看起来更加性感，和自己书呆子白的皮肤身材截然不同。
李钟侑不是没见过这么好的身材，李康在暑假的时候带他去过健身房，明明看过更结实更饱满的肌肉，但是那时候明明自己都是光明正大坦诚地欣赏，内心只有羡慕和和胜负欲，没有任何不良之心。
眼下的肌肉在自己面前，自己眼睛却不知道往哪看。
“啊啊。你也喝东方树叶啊，这个花瓶，可真花瓶......”
“钟侑哥哥，我的曲奇，曲奇。”明明拽着他的袖子，着急的小声提醒道。
“苏寂明你要又问钟侑老师要奖励？”
“不是我要的，是钟侑哥哥给我的！”李钟侑急急忙忙从书包里拿出曲奇，一把塞到明明的手里，左顾右盼，最终把外套脱了撩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
看着他脸红到脖子根，苏寂月一脸关切，凑过去问道：“怎么了钟侑老师，别是中暑了。”
“没有，没有，我没事。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今天为了见你，所以在家里办公。”
“哦哦。”面对这种直愣愣的表白心意，李钟侑变得手足无措，一向灵活的大脑像是加了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去干啥。
“曲奇真好吃，比哥哥以前买的都要好吃。”
“怎么可能，钟侑老师，给我吃一个。”
李钟侑把一整盒都拿给他，“喏，你自己拿。”
他先仔细鉴赏，然后拿了一块最完整的曲奇，惹得陪伴的明明十分心痛，本来也就没几块，“哥哥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上次从日本买回来的......”
“苏寂明，再多说剩下的都给我全拿走，反正你是小孩，不能吃这么多甜食。”
明明被他的话吓一大跳，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憋着嘴气鼓鼓地看着苏寂月，嘟囔着：“可是......可是......”
“他吓你的，别理他，我们学习去。”李钟侑夹在中间哭笑不得，面前站着身高相差半米的小学生在掐架，自己当然要向着自己的学生才行。
“上次考试试卷带回来了吗，我看看。”错字还有英文中文混用的情况好了很多，上周讲的好词好句出现在文章合适的位置，看来之前的讲的知识都吸收的七七八八。
“今天主要讲错题，上次让你准备的错题本做的怎么样了。”
“除了昨天我每天都记了，昨天上击剑课上的我太累，就没记。”
“行，没事，偶尔放松一下也可以。”还没开始，他感觉脑子越来越沉，眼皮上像是挂着秤砣，一个字也看不清，胸口一直压着一口气出不来，笔老是从手里调出来，“啪”的一下摔倒地上。
“钟侑哥哥你怎么了，你的嘴巴好白！”
“没事，有没有镜子。”
明明打开平板的摄像头前置，大屏幕上出现的毫无血色的大脸把李钟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我次......”
“完了，出大问题，可能是没睡好吧，我也第一次这样。”李钟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苦笑着说道。
“要不要喝点热水？”明明还没等他说话就小跑出去给李钟侑倒热水。
此时更是感觉天旋地转，看着地板砖纹从一条分化成两条逐渐放大拉开距离，耳朵里被堵住。
他坐在原地，感受痛苦缓缓地流经身体。
“你没事吧，李钟侑？”抬起笨重的头，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苏寂月一脸焦急的样子，银灯衬得他脸上一层柔光，手里端着拿着一条湿毛巾往自己脸上擦。
如果苏寂月坚定站在自己这边就好了，狂妄的幻想像是一颗种子，深深地埋在心里，只要有一点希望的念头灌溉，就拼了命地生根发芽。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印有小月亮的天花板，天花板上吊着一个梦幻的捕梦网样式的吊灯。
“你好点没？医生说你最近没好好休息，身体透支。”苏寂月收起往常轻佻的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陌生的不安。
“是吗，还挺新鲜，我身体一直都很硬朗。”他没接李钟侑这一形容老头子的话茬，看着他沉思了很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专业能力怎么样，你不是学环艺的吗，我带你做项目。”
话题转的太快，李钟侑脑子里还没来得及处理听到的信息，一脸不可思议地从床上弹起来。
“！”
“我要回学校读完剩下的一年，你不是缺钱吗，正好我们一起赚，当个打工搭子，一起做做项目跑跑单，刚好我最近接了几个项目。”
“我当然可以！建模和Adobe全家桶都用的66的！”
“行行，那就我们一起去，老老实实地用专业能力吃饭。”
李钟侑这下心情一整个大畅通，从头顶到脚指甲盖都充满了力量，现在给他一台笔记本能建十个精致的模型。
“那简直太好了，学长！”
“这个时候知道喊学长，早开始干嘛去了。”
“别在意叫什么，代号而已，一开始你不还叫我哥吗。”
“那我现在也这么叫你。”
“可别，现在几点了，我课还没上完。”苏寂月托腮看着他，平常吊儿郎当的微笑又重新回到脸上，让人忽略他眼里闪烁的难过。
“他去上击剑课了，你今晚要不要在这里住？”苏寂月指了指床，“这是客房，但是很干净。”
“不用了吧，我得赶紧回去，今晚还有个大作业要做。”
“好，我送你。”
“不用了，怎么能老是麻烦你。”
“你总拒绝我。”
“我这不是怕麻烦你嘛。”
李钟侑在苏寂月的注视下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其实自己早就想滚蛋，他家里的空气像是加了迷魂药，情难以控。
“到了发消息给我，我怕你晕倒在半路。”
“不会，走了啊。”出了电梯，看到茂盛的大树透着灿烂的阳光，才有点实感。
晕了之前啥事都不记得，笔记本在不在包里都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晕之前的想法着实吓人。
幸好这个世界没有读心术。
刚挤上地铁，手机在被挤压的兜里震动。
林汕域：今晚可以找你聊一下吗？
一有大作业的晚上，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找上来了。
李钟侑隐隐约约能猜到林汕域找他干嘛，之前微信里可是一句话都没聊过，就在今天突然找上来八成是他今早也在地铁上看见了自己。
咸蛋黄肉松：OKOK
能聊什么，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李钟侑没有任何不适，甚至出乎意料的接受。
这年头倡导自由恋爱，他们也没在宿舍里做过什么，要不是今天撞见了，怕是到毕业李钟侑都猜不出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周末的下午学校比往常都要活跃，青春洋溢的人相互簇拥，到处一片欢声笑语。
“去超市吧，我请你喝奶茶。”其实李钟侑嗓子还有点痛，但是怕林汕域心里有什么不舒服还是答应了道：“好。”
点了两杯芋泥波波，两人坐在铁桌子相互对望。
“怎么说，找我有啥事吗。”李钟侑率先抛出一个问题，然后开始专心吸奶茶。
“你装，今早都看到了。”林汕域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说什么都不感兴趣似的，看不出来此人庐山真面目。
李钟侑啥也不说，咬着吸管看着他笑。
“别说出去，求你了。”他无奈道。
“不是，我是这种人吗，你怎么刚认识我一样。”
“我知道你不是，也别和齐峰说，他知道了心里不好受。”
“很辛苦吧。”
“有点，朋友之间还行，大家都可以接受，家人之间就比较难了，我们从高中就在一起，知道的不超过五个。”
“哇，我是第五个吗？”
“是的，有什么感言想抒发吗。”
“滚啊啊哈哈哈。”
隔壁桌的人在点烟，李钟侑这桌的人大吸一口芋泥奶盖。
“还好吧，其实我挺羡慕的。”
林汕域被他这句话整懵圈了，之前的朋友听说了有鼓励支持的也有不理解的，“羡慕”这一词还是头一次听说。
“有什么好羡慕的，要是能光明正大谁想藏着掖着，跟偷情一样。”
“你这么说齐峰知道吗哈哈哈哈。”
“知道还得了，他比较谨慎。”
“真挺好的呀，一直能见面，又一直能相互陪伴彼此。”
“你有神经病吧，你去找一个啊，你这外貌条件还怕没人么。”
“对不起，我是有神经病。”
李钟侑控制不了心中糟乱的想法要发泄出的欲望，说话没时间经过大脑。
“没病的人才能谈恋爱，要是把对方拿来治病只会病的更严重，而且有考虑过对方的感受吗？”
李钟侑沉默着，两眼疲惫无光，齐峰说的没错。
自己那怕是对苏寂月有一点点想法，那又如何，光要去爱人的纯洁、耐心、决心，自己一样都没有。
隔壁点燃的香烟被风吹过来，劣质的香味冲进鼻腔，警醒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