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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四
      洗漱过后,栾越青扑进床铺里翻来覆去。
      不太明白应秋至回避的态度究竟是因为什么,如果说他不喜欢自己的话,那又实在是说不过去,毕竟这么多年除开自己,栾越青也没有见到第二个还可以如他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在应秋至头上撒野的人。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被应秋至毫无保留的纵容。
      那应秋至到底为什么不答应自己?
      他烦躁地用毛毯把自己裹成一个茧,又想象自己是手抓饼里面的那根肠,想着想着就有些困了,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惊的他原地坐了起来。
      也许应秋至根本不是回避,而是害羞到不知所措!
      就像那时候,恋爱大师苗粟在推荐给栾越青几部影片之后,对着满脸通红的栾越青说道,像应秋至这种外冷内热的闷骚型人格,比起别人来说,更需要许多耐心和毅力才能获得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当然,后半句栾越青选择性忽略了——苗粟当时还说,这种人也是非常阴险和可怕的人,内心其实非常变态。
      应秋至变不变态他不知道,但栾越青在此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觉得自己每一次的表白,应秋至的每一次回避,其实都是他在害羞。
      想通这一点,栾越青也就不再纠结了,摸到手机骚扰了苗粟一通,是意料之内的得不到回复,也不气馁,又热情满满的给应秋至发消息——
      栾越青:小秋哥哥,晚安。今天我非常开心[微笑]希望你也是。
      栾越青:愿你做一个好梦。
      他在想象着隔壁的应秋至收到信息以后羞赧无措的幻想中缓缓睡去了,甚至还做起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但事实是,隔壁的应秋至在收到这几条信息之后,当机立断的反扣住了手机,没有栾越青想象中的无措慌乱,只有沉默和长久的无语。

      栾越青的生物钟很准时,当然也归功于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稳定的睡眠时间,他在早晨七点睁开眼,清醒过后在床上躺了会儿,忽然就莫名的笑了起来,并且摸索到手机开始对应秋至进行信息轰炸。
      他说想要吃正泰路上的纯手工制作小笼包,希望应秋至行行好满足他的心愿。
      从小区打车去正泰路至少半小时起步,他知道应秋至才不会搭理他的无理取闹,而本来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什么小笼包,只是想要骚扰应秋至而已。
      果不其然,应秋至很快就冷冰冰地回复他道,没有。
      栾越青手指飞快,又说,那你今天能不能请假一天,在家里陪我一起拼乐高。
      耽误学业的事情应秋至更是不予理睬,直接忽视了这一条信息,转而去引用回复了三分钟前,隐藏在一长串绿色信息里面的其中一条,看起来像是栾越青神智不清才会说出来的话。
      栾越青说,你能不能带我去游泳馆玩。
      应秋至回复,可以。
      栾越青想要立刻怂包的撤回时,已经超出了时限了。
      而那边的应秋至也很快给栾越青发来一张日程截图,在其中一个日期上用红笔画了个圈。
      应秋至:这天有空,可以带你去。
      栾越青假装没看见,并很刻意的岔开话题:我好饿啊应秋至,你有没有买早餐?我感觉我现在饿得可以生吞下一个你。
      应秋至:……

      没过多久,栾越青正刷着牙,门铃响了起来,他慢慢悠悠地走过去打开门,果然是应秋至。
      扑面而来的凉气让应秋至在一瞬间皱起了眉,栾越青看他神色,很自觉的就去到温度面板前面,边觑着应秋至边调低了温度。
      再转过身时,应秋至已经走到厨房,洗干净手后摆出碗碟,将早餐一一从袋中分离出来。
      栾越青飞快地洗漱完毕,顶着脸上的水珠就迫不及待的拿了筷子坐下来。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应秋至取出热牛奶,把杯子放到了栾越青的手边。
      栾越青道了声谢,又起身殷勤地给应秋至拉开座椅,等两人都落座后,他才拾起筷子吃了起来。
      看见有小笼包,栾越青顿了顿,尝了一个之后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了起来,嘴里明明是鲜香的口味,却仿佛品尝到一点甜蜜的滋味,他抬眼看着应秋至,小声问:“你还真的去正泰路买了啊?”
      应秋至垂眼剥鸡蛋,没理会他。
      面前的碟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小笼包,栾越青说:“谢谢你。”
      应秋至抿了抿唇,莫名有点不太自在的感受。
      紧接着,就听见栾越青又用那种贱兮兮的语气道:“小秋哥哥,你对……唔!”
      应秋至把一个鸡蛋塞进了栾越青的嘴里,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未被人察觉到的耳尖泛着一点红:“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容易呛到。”
      栾越青捏着鸡蛋,很乖顺的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吃了口小笼包,嚼了嚼,又抬起脸来对着应秋至傻笑了一下。
      应秋至错开眼神,忍了会儿,还是没有忍住,短促地笑了一声。

      用过早餐之后,应秋至就要准备去补习班了,临走前他把米淘洗好了,预约了时间,栾越青像个尾巴一样缀在应秋至的身后,一会儿问他补习班累不累,一会儿又递来一个桃子要应秋至带去吃。
      应秋至收下了桃子,转身看栾越青:“到底什么事?”
      栾越青也没扭捏,坦白道:“刚才我说让你带我去游泳馆的话,你能不能当没看到。”
      “不行。”应秋至立马拒绝。
      栾越青想了想,扒开自己的嘴唇给应秋至看了一眼,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燎泡,伤口边缘卷起来一层白色的皮。栾越青吸溜了一下口水,闭上嘴巴,很可怜的对着应秋至说道:“这里破了。”
      应秋至收回目光,转身往客厅走去,停在斗柜前,他说:“这和你去游泳馆有什么联系?”
      栾越青自以为理由很充沛,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又不会游泳,到时候肯定会呛水,水里面的细菌有极大的概率会感染伤口,而一旦发生了伤口感染,轻则发烧头疼,严重的可能还要去住院……”
      越说声音越小,连他自己都感觉到底气不足。
      然而应秋至听完却毫无反应,只是从斗柜里翻出来一个药盒,放进了栾越青的手里。
      栾越青低头一看,是昨天应秋至去药店买的口腔贴片。
      “应秋至,你未卜先知啊,”栾越青先是震惊,又感慨道,“这都能被你料到。”
      “会不会贴?”应秋至注视着他,轻声问道。
      栾越青不满地反驳:“这有什么难的。”
      应秋至笑了一声,他揉了把栾越青的头顶,“走了。”
      “哦。”
      栾越青站在原地,捏着药盒目送着应秋至离开。
      门关上了,他才想起来自己最初示弱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一盒口腔贴片,而是不想和应秋至去游泳馆。
      但目前看来,这件事情在应秋至那里毫无转圜的余地。实在不行耍赖得了,反正这件事情他经常对应秋至这么做。
      可是为什么头顶有点烫?栾越青呆呆摸了把刚才应秋至摸过的地方,心突然砰砰跳得很快。

      午餐有栾越青很喜欢吃的小炒牛肉,这也是应秋至做过最多次的一道菜,他连着吃了两大碗饭,基本不受口腔溃疡的一丁点影响。
      吃饱喝足,栾越青自觉洗干净碗打扫好卫生,还想要缠着应秋至和他一起睡午觉的时候,嘴都还没张开就被应秋至拒绝了。
      应秋至提着垃圾袋,在玄关处换鞋子,没什么感情地说道:“下午游泳班有训练课,过半小时我就要走,你想一起?”
      栾越青马上就道:“天气热,你骑车注意防晒。”
      应秋至站起身,看了眼如临大敌满脸警觉的栾越青,心念一动,说:“留了套试卷给你……”
      “我写我写,”栾越青忙不迭点头道,“我肯定写完。”
      应秋至于是就没再说什么,只留下一句,晚上回来我检查,就潇洒离去了。
      栾越青回到客厅,在原地站了会儿,又从冰箱里拿了应秋至买的水果吃了一些,他坐在沙发里听新闻的时候,瞄见茶几上一叠试卷,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自作孽不可活。

      一下午的光景,栾越青在题海中浮浮沉沉,有一段时间没学习了,乍一看见题目还有点陌生。中途他还接了一个苗粟的视频电话,以及一个池闲的跨国电话。
      苗粟跟着地质学的家长进山了,信号时好时坏的,难得有空,他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栾越青拨去视频通话,上来就给栾越青看他手掌上的大马陆。
      “栾越青,这虫子长得好恶心,但是摸起来滑溜溜的,还挺好玩。”
      栾越青虽然不怕虫子,但还是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恶心你还玩,你变态啊。”
      屏幕晃了晃,是苗粟把虫子放走了,过了一会儿镜头翻转,出现苗粟干净俊秀但晒得有些黑红的脸。
      苗粟盯着栾越青看了会儿,“你是不是胖了?”
      栾越青把草稿纸翻页,随口道:“好像是有一点。”
      苗粟又问:“你写什么试卷啊,又是应秋至给你的任务?”
      栾越青单纯地回答:“是啊,写不完要挨揍的。”
      “你们发小两的主仆任务真特别,”苗粟说道,紧接着又追问,“有新进展了吗?”
      一说到这个栾越青就来劲了,放下笔就对着苗粟一吐为快,说了表白后应秋至的无动于衷和避而不谈,也说了自己拿捏不准应秋至究竟喜不喜欢他。
      苗粟打了个哈欠:“你亲他了吗?”
      栾越青大脑宕机,反应了好几秒才消化掉这几个字眼是什么意思,他一片空白的看着屏幕里的苗粟:“要这么直接吗?”
      苗粟振振有词道:“你不直接一点怎么知道应秋至到底喜不喜欢你。”
      栾越青心想好像也是,又秉承着好学的态度,很诚恳地追问:“那亲完了呢?要怎么看出来喜不喜欢?”
      “亲完没扇你还对你和以前一样好就是喜欢你,亲完扇你了对你不理不睬就是一点也不喜欢你。”
      栾越青眨了两下眼睛,原来可以这么简单粗暴的吗?那他之前那些纠结的心路历程算什么?
      似乎有人在喊苗粟的姓名,苗粟应了一声,敲了敲屏幕,唤回来栾越青出神的魂。
      “干活去了,下次和你聊。”
      栾越青点头,又交代:“那你要注意安全。”
      苗粟笑了笑,挂断之前他犹豫一瞬,最后嘱咐栾越青:“这个方法要选好时机用,最好定在一个比较特殊的日子会有效果加成。”

      特殊的日子?
      栾越青想了想,很快脑中灵光一闪,拿起桌上的日历,翻了翻,在其中一个日期上画了一个圈。
      应秋至的生日,也是他的成人礼,应该能算是苗粟口中所说的特殊的日子吧。
      没等栾越青再琢磨片刻,池闲的跨国电话就打了过来,并伴随着几条消息系统提示音同时响起。
      才刚接通,池闲就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的告诉栾越青,他看到了在夏季很难得见到的极光,并把拍到的照片发给了栾越青。
      栾越青听着池闲的话,打开照片看了看,也同样很为池闲感到开心。
      池闲又说:“真可惜,要是你也在就好了。”
      没等栾越青回答,他听见电话里面一个男声遥遥传来:“宝宝,在和谁打电话?”
      栾越青当即身躯一震,惊诧道:“东东,谁在说话?”
      池闲含含糊糊的,试图将这个话题掩盖过去,但在栾越青的软磨硬泡之下,还是诚实坦白了。
      “时载雪啊,”池闲说着,电话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股很温暖又慵懒的气息,似乎带着笑,“他说他和我同路,我们就一起来看极光了。”
      “只是同路怎么喊你宝宝?”栾越青反问道,“我都不这样喊你,你快点给我老实交代!”
      池闲支吾了一下:“就是,你想的那样。”
      就是他想的哪样?
      紧接着不等栾越青继续追问,池闲就急匆匆地说:“网络不好,下次找你,再见小越!”
      叮的一声,电话挂断。
      栾越青握着手机,看了眼屏幕里的极光,又低头看看自己写了一半的试卷。
      怎么一样是恋爱,别人的就丰富多彩,山里面也有人牵挂眷恋,跨国也可以你侬我侬,他却连应秋至到底开没开情窍都还不清不楚。
      但也没纠结多久,就收到了应秋至给他发来的消息,对他说,大概三十分钟左右到家。
      旖旎的情思在顷刻间灰飞烟灭,栾越青看着自己手底下的试卷,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要挨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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