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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罪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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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空洞的应急灯发出惨淡的绿光，照在林深右臂的蓝色纹路上，那些发光的血管像有生命般微微蠕动。夏时靠在潮湿的墙壁上，盯着自己左腕上新浮现的"7"形烙印——与林深右肩的标记完全一致，只是方向相反。
"逆向融合不是应该分离我们吗？"林深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沙哑，"为什么你的手上会出现我的烙印？"
夏时用拇指摩挲着那个发烫的标记："江临川的理论笔记提到过......双生体交换到一定程度会进入'镜像阶段'。"他抬头看向林深的右眼——已经完全变成守夜人的湛蓝色，此刻正不受控制地透视周围墙壁的能量流动，"比如你现在能使用我的能力。"
林深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自从夏时将最后的时间之砂注入他体内，确实有种陌生的能量在血管中流淌——冰冷、精确，与观察者炽热澎湃的预知力截然不同。
"那你也......"
"偶尔会看到你的记忆片段。"夏时点头，突然皱眉按住太阳穴，"比如现在......你七岁生日那天，父母送的那个火车模型......"
林深如遭雷击。那是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过的细节，甚至连照片都没留下。夏时怎么可能知道？
"还有那个地下室。"夏时继续道，眼神逐渐失焦，"白色的墙，铁架床，江临川每周二来抽血......"
"停下！"林深猛地抓住夏时的手腕，两人的烙印相触爆出刺目火花，"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夏时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是你的记忆在......入侵我......"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远处偶尔传来傀儡们机械的脚步声和"第七阶段必须完成"的低语，但防空洞深处暂时安全。林深从背包里翻出半瓶水和能量棒，递给夏时："吃点东西。我去找找江临川说的设备。"
借着右眼的夜视能力，林深检查着防空洞的每个角落。江临川的记忆碎片提到这里有个隐藏实验室，但墙壁上除了发光的守夜人符号外，似乎别无他物。就在他准备放弃时，右眼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常——某块砖石后的能量流动呈现规则的几何图案。
"夏时，过来看。"
夏时拖着虚弱的身体挪过来，左手按在林深指的位置。当两人的手同时接触砖面时，石块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后面的生物识别装置。
"需要双生体共同激活。"夏时解读着浮现的守夜人文字，"将烙印同时贴上去。"
林深犹豫了。上次烙印接触引发的能量风暴还心有余悸，更何况现在两人处于不稳定的镜像阶段。但夏时已经将左腕贴上识别板，用眼神催促他照做。
右肩的烙印接触到冰冷金属的瞬间，整面墙无声滑开，露出一个约五平米的密室。里面只有简单的淋浴设备、一张折叠床和一个老旧的金属档案柜。墙上贴满了发黄的照片和笔记，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双生树图腾，树干上缠绕着发光的蓝色藤蔓。
"这是......"
"安全屋。"夏时轻声道，"守夜人用来躲避追踪的临时据点。江临川一定经常来这里。"
林深走向档案柜，右眼自动聚焦在最下层那个没有灰尘的抽屉——最近被人打开过。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用红墨水写着"双生体观测记录-林深7号"。
"7号？"林深皱眉，"什么意思？"
夏时没有回答。他站在淋浴间前，手指轻抚水龙头上的某个记号："这里有能量残留......"突然，他用力将龙头顺时针转了三圈又逆时针转一圈。
墙面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淋浴间的地板滑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本黑色皮质笔记本，封面烫金印着"第七协议-观察者日志"。
林深的心跳加速。那熟悉的笔迹毫无疑问属于他自己，尽管他毫无书写记忆。夏时小心地取出日志，翻开第一页：
【林深观察日志-第7次轮回】
【若你读到这些，代表记忆重置再次失败。记住三点：不要相信王德海，不要完全融合，最重要的是——不要拯救夏时。】
"什么鬼......"林深夺过日志，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页脚标注的日期是两年前，远在这次轮回开始之前。而更令人不安的是，日志中详细记录了他如何主动参与第七协议实验，甚至包括对夏时这个"容器"的性能评估。
【第43天：夏时载体表现出异常的稳定性，比前六个版本更能承受观察者基因的侵蚀。建议在下次轮回中增加能量负载测试。】
"不可能......"林深摇头，快速翻动页面，"我绝不会写这种东西......"
【第79天：与夏时的同步率达到87%，超过临界点。他开始出现我的记忆片段，这是危险的信号。双生体理论可能是错的，我们不是互补的两个部分，而是同一灵魂的分裂。融合意味着一个意识的消失。】
日志中间夹杂着各种数据图表和手绘设计图，有些明显是时间机器的原型，有些则是人体改造方案。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第120页的笔记：
【今天向灰鸦证明了第七协议的军事价值。渡鸦很满意，同意继续资助。代价是必须在下次轮回中提供夏时作为样本。不得不做了，为了时间之源。】
"渡鸦？"夏时突然抓住林深的手，"灰鸦的创始人？你认识他？"
林深茫然摇头："我没有任何印象......"
继续往后翻，日志内容越来越令人不安。第150页记录了一次"部分融合实验"，描述夏时如何在过程中痛苦哀嚎，而"林深"冷静地记录各项数据。第180页则提到"记忆编辑技术"的突破，可以精准删除特定时间段的记忆。
最后一页被撕掉了，只留下一点墨水印痕。夏时将手掌平铺在残页上，守夜人能力让墨水暂时显现：
【时间之源的正确位置在钟楼地下第七实验室。钥匙是双生体的眼泪。警告：完全融合时渡鸦的真实身份将显现，不要相信他说的——】
后面的内容无法辨认。林深猛地合上日志，胸口剧烈起伏："这不是我写的。一定是伪造的......"
"笔迹鉴定没有意义。"夏时冷静指出，"但里面的信息与我们经历的一切吻合。比如为什么灰鸦对我们如此了解，为什么王德海——"
"够了！"林深将日志摔在地上，"你想说我是这一切的帮凶？说我亲手设计了折磨你的实验？"他的右眼突然流出蓝色液体，不是眼泪而是纯粹的能量，"那你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在第一次轮回里？"
夏时弯腰捡起日志，动作缓慢而坚定："因为我相信真正的你不会写这些东西。"他翻开中间某页，"看这个日期，是你父母'意外'去世前一周。再看看墨迹颜色和书写压力——与前后页都不同。"
林深凑近观察，确实如夏时所说。那一页写着"父母发现真相，必须加快进度"，但字迹僵硬呆板，与前后页流畅的笔迹有明显差异。
"有人篡改了日志？"
"或者控制了当时的你。"夏时指向墙上的一张照片——年轻的林深站在实验室，身后是微笑的父母和江临川。但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睛微微发蓝，表情空洞得不自然，"守夜人有精神操控技术。"
林深呼吸稍微平稳了些。就在这时，日志从夏时手中滑落，砸在淋浴间的瓷砖地面上。一声脆响，隐藏的夹层破裂，露出几张折叠的纸条。
夏时展开第一张，脸色骤变："江临川的笔迹。"
【小林，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摆脱了控制。记住，第七实验室的真相与你所知完全相反。时间之源不是武器，而是——】
纸条被烧掉了一半。第二张纸条更简短：
【渡鸦是第一个双生体实验者。他的另一半是——】
再次残缺。最后一张纸条上只有潦草的几个字：
【镜子会展示真相】
林深和夏时同时抬头看向淋浴间的镜子。在两人倒影出现的瞬间，镜面突然浮现细密的裂纹，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场景——林深被绑在实验台上尖叫；夏时跪在燃烧的建筑里哭泣；江临川将注射器刺入自己的脖颈；还有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站在阴影中，手持两个相互缠绕的金属环......
"那是......"林深向前一步，右眼因过度使用而流血，"父亲？"
镜子突然全部爆裂，碎片悬浮在空中，形成一幅完整的画面：林天城站在钟楼地下室，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沙漏形装置。他转身微笑，嘴唇蠕动着说出一句话。虽然没有声音，但口型清晰可辨：
"欢迎回家，儿子。"
林深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撞上档案柜。一本相册从顶层掉落，散落的照片如雪片般飞舞。夏时接住其中一张，顿时僵住——照片上是林天城和另一个银发男子站在时间机器前握手。那个男子转头看向镜头，露出与夏时一模一样的脸。
"这是......"夏时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前代守夜人指挥官......我的制造模板？"
林深拾起另一张照片，胃部一阵翻腾。画面中的自己站在林天城身旁，面无表情地操作着某个仪器，而年幼版的夏时被束缚在透明舱体内，痛苦地挣扎着。
"不......"他摇头，拒绝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不是真的......"
夏时突然捂住左腕，新浮现的烙印发出刺目红光："有人触动了警报！他们找到——"
防空洞外传来爆炸声，整个密室剧烈震动。档案柜倾倒，露出后面隐藏的电子屏，上面闪烁着红色警告：
【第七阶段最终程序启动】
【双生体融合度：92%】
【时间之源开启倒计时：06:00:00】
林深的右眼视野突然被大量数据流淹没，他看到了钟楼地下室的实时影像——数十个夏时的复制体被连接在巨型装置上，他们的能量正通过某种网络输送到中央的沙漏容器中。而站在控制台前的，正是穿着白大褂的林天城。
"六个小时......"林深喃喃道，转向夏时，"我们必须——"
他的话戛然而止。夏时站在破碎的镜子前，所有的碎片都映出他的倒影——但每个倒影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有的在战斗，有的在逃跑，还有一个正对着林深无声地说：
"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