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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傀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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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关上，发出不祥的"咔嗒"声。林深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右眼刺痛提醒他这房间里至少有三个隐藏监控点。夏时站在他左侧半步远的位置，看似放松的姿态下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如弓。
"坐。"王德海——或者说林天城——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眼镜片后的灰蓝色眼睛闪着冷光。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奇怪的装置：青铜底座上悬浮着两个相互缠绕的金属环，正以相反方向缓慢旋转。
林深没动。他能感觉到那装置发出的能量波动与自己和夏时的烙印产生某种共鸣，就像铁屑被磁铁吸引般不受控制。
"不配合？"林天城叹了口气，按下桌下的某个按钮，"那就直接进入正题。"
窗外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林深转头，看到高三(6)班的同学们列队站在操场上，所有人的眼睛都变成了不自然的灰蓝色，正直勾勾地盯着办公室窗口。他们的动作完全同步，就像被同一根线操纵的木偶。
"第一批成品。"林天城得意地说，"普通人类载体植入简化版守夜人芯片。当然，比不上原版......"他的目光在夏时身上停留，"但胜在数量可观。"
夏时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违反了时间守则第一条。非自然觉醒者不得赋予时间能力。"
"过时的规矩。"林天城摆摆手，"灰鸦将创造新秩序，而你们......"他敲了敲悬浮的双环装置，"是最后的钥匙。"
林深右眼的视野突然分裂。正常视线上叠加了一层能量视图：每个傀儡同学的胸口都有一个发光的沙漏标记，与他们后颈处植入的微型装置相连。更可怕的是，这些沙漏正在与夏时体内残余的时间之砂产生共鸣——每共振一次，夏时的左腕就轻微抽搐一下。
"他们在抽取你的能量？"林深低声问。
夏时微不可察地点头："暂时的。但如果我们不——"
林天城突然拍桌而起："够了！当着我的面还敢密谋？"他按下另一个按钮，"第七阶段现在开始！"
刹那间，外面的傀儡同学同时抬头，嘴巴以完全相同的角度张开，发出机械的合成音："第七阶段必须完成。重复，第七阶段必须完成。"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六个穿校服的傀儡冲进来，动作快得不似人类。林深本能地拉着夏时后退，右眼提前0.5秒预判出最先扑来的傀儡运动轨迹——是班长周婷，她平时拿笔的右手现在握着一把手术刀。
"蹲下！"林深拽着夏时下蹲，周婷的刀划过空气，削断几根林深的头发。他顺势一个扫堂腿放倒两个傀儡，但立刻有更多涌进来。
"不能伤害他们！"林深挡在夏时前面，"都是被控制的同学！"
夏时却已经抽出短刀——自从融合事件后，他重新获得了部分守夜人武器："他们已经是空壳了，林深！灵魂早被抽干！"
林深固执地摇头，改用擒拿手卸掉一个傀儡的肩膀关节。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那个男生既没惨叫也没流血，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第七阶段"，用另一只手继续攻击。
"看清楚了？"夏时一个侧踢将傀儡踹出门外，"这些只是披着人皮的机器！"
两人背靠背形成防御圈。林深发现每次与夏时的烙印相触，右眼的预知能力就会增强——现在他能看到未来2秒内的所有攻击轨迹。而夏时似乎也获得某种提升，动作快得出现残影，短刀在空气中划出蓝色光痕。
"共鸣效应......"夏时在打斗间隙低语，"试着同步呼吸！"
林深呼吸调整，刻意与夏时保持一致。三息之后，奇迹发生了——两人手腕上的烙印同时爆发出耀眼蓝光，在空中形成一个完整的"7"形能量场。在这个范围内，所有傀儡的动作突然变得极其缓慢，就像电影放慢了十倍速。
"绝对预判领域......"夏时惊讶地低语，"理论上只有完全融合的双生体才能......"
林天城的狂笑打断了他："完美！比预期提前了37%！"他疯狂地记录着数据，"继续，孩子们，让我看看极限在哪里！"
林深突然明白过来："他在测试我们！这些攻击都是——"
"——计算好的压力参数。"夏时接话，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就给他看看真正的极限。"
夏时突然抓住林深的手腕，将两人的烙印用力压在一起。剧痛如电流般贯穿全身，林深却奇异地感到某种解放——仿佛一直隔在两人之间的毛玻璃突然被打碎了。他的视野扩展到惊人的360度，不仅能"看"到房间里每个角落，甚至能感知到隔壁教室有三个傀儡正在待命。
更不可思议的是，时间缓滞场稳定在了整整三秒。任何进入这个范围的傀儡都像陷入琥珀的昆虫，攻击变得毫无威胁。林深和夏时如同跳着一支精心编排的死亡之舞，在静止的世界里自由穿行，精准地破坏每个傀儡后颈的芯片而不伤及本体。
"漂亮！"林天城鼓掌，"但游戏时间结束了。"
他按下桌上的红色按钮。所有傀儡突然集体僵住，然后像提线木偶被剪断绳子般瘫倒在地。与此同时，天花板喷出大量蓝色雾气，带着刺鼻的金属味。
"时间毒剂！"夏时一把将林深推向窗口，"闭气！跳！"
林深撞开窗户跃出，转身想拉夏时，却看到惊悚的一幕——四个傀儡突然弹起，死死抱住夏时的四肢。更可怕的是，林天城手持一个注射器，正刺向夏时的脖颈。
"不！"林深想冲回去，却被窗外突然出现的傀儡们拦住。
夏时在千钧一发之际偏头避开注射，但针头还是划破了他的右臂。瞬间，被划伤的部位开始透明化，像被擦除的铅笔痕迹般逐渐消失。
"跑......"夏时对林深做出口型，然后猛地将全身能量注入烙印。一道刺目蓝光爆发，所有接触他的傀儡都像被雷击般弹开。
林天城却露出胜利的笑容："太迟了。毒剂已经进入循环系统。"
林深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胸口炸开。他的右半身突然被蓝色纹路完全覆盖，那些发光的血管如活物般蠕动，在皮肤下形成复杂的符文图案。没有思考，他纵身跳回室内，右手直接抓向林天城的面门。
"你！"林天城惊恐地后退，"不可能！人类身体承受不了这种能量输出！"
林深的手指在距离林天城眼睛一厘米处停住——不是他改变了主意，而是夏时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别碰他！皮肤接触会加速融合！"
就这短暂的停顿，林天城已经按下了逃生按钮。地板突然打开，他连同办公桌一起坠入隐藏通道。林深想追击，却被夏时拽住："先离开......毒剂......"
夏时的右臂已经透明到手肘，而且还在缓慢向上蔓延。林深咬牙扛起他，从窗口跳向最近的树枝。落地时，他发现整个校园已经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师生都变成了灰蓝眼睛的傀儡，正从各个出口向他们包围过来。
"后山......"夏时虚弱地指示，"防空洞......有江临川留下的......"
林深背着夏时狂奔，右眼的预知能力不断指引他避开埋伏。奇怪的是，那些傀儡只是围堵却不真正攻击，像是被编程好的牧羊犬，只是要把猎物赶向特定方向。
"他们在驱赶我们......"林深喘着气说，"为什么不下杀手？"
夏时的情况越来越糟，透明化已经越过肩膀向胸口扩散："需要......活体样本......完整融合数据......"
防空洞入口被杂草掩盖，林深用脚踢开生锈的铁栅栏。里面漆黑一片，但他的右眼能清晰看到墙壁上发光的守夜人符号——那是江临川留下的标记。
最深处的小室里，林深小心地将夏时放在简易床上。透明化已经蔓延到锁骨，夏时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怎么救你？"林深急切地检查那个可怕的伤口，"时间毒剂有解药吗？"
夏时摇头，用尚能动的左手掏出那个几乎空了的金属盒："最后......一点时间之砂......"他艰难地打开盒子，里面只剩下五六粒发红的砂粒，"要么补充......要么......"
"要么什么？"
"逆向融合......"夏时的眼睛开始失去焦点，"你拿走......我体内......属于你的那部分......"
林深想起江临川的记忆碎片——双生体分离时的惨状。七岁的自己和夏时在手术台上尖叫，父母冷漠地记录数据，而江临川站在角落，眼中满是痛苦。
"不！"林深抓住夏时的手，"还有其他办法！"
"没有......时间了......"夏时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蓝色液体，"听我说......王德海要的......不只是融合......他要打开......时间之源......"
"什么是时间之源？"
夏时刚要回答，防空洞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机械的重复："第七阶段必须完成。第七阶段必须完成。"
林深看向入口，右眼穿透黑暗看到至少二十个傀儡正在逼近。更可怕的是，他们手中都拿着那种注射了时间毒剂的针管。
"来不及了......"夏时突然用尽全力将金属盒按在林深胸口，"逆向融合......现在！"
剧痛如海啸般袭来。林深感到某种东西从夏时体内流向自己——不是简单的能量，而是记忆、情感、甚至部分灵魂。他的右半身蓝色纹路疯狂蔓延，最终在胸口形成一个完整的沙漏图案。
而夏时......
夏时的身体开始发光，透明化停止了，但代价是他的左腕烙印完全消失，眼睛也变回了普通人的深褐色。
"你......"林深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现在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体内有两套神经系统在运作，"你给了我什么？"
"本就属于你的......观察者核心......"夏时虚弱地微笑，"现在你是......完整版了......"
洞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深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血管中奔涌。他站起身，右眼自动锁定每个傀儡后颈的芯片位置，手指间不知何时缠绕着蓝色能量丝线。
"退后。"他对夏时说，声音里带着奇异的回音，"我来处理。"
当第一个傀儡出现在通道尽头时，林深只是轻轻弹了下手指。二十个傀儡同时僵住，然后像断线木偶般倒下——他们后颈的芯片全部被能量丝线精准摧毁，没有一丝多余伤害。
"这是......"林深看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
"完全体观察者的力量......"夏时撑起身子，"但代价是......"
林深这才注意到，自己右半身的蓝色纹路已经变成了永久性的烙印，再也无法隐藏。更可怕的是，当他看向夏时时，发现对方的左腕上正在缓慢浮现一个新的标记——不是守夜人的沙漏，而是与林深右肩完全相同的"7"形烙印。
双生体的特性，正在不可逆转地交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