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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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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话说重了。”周勉伸手想帮他擦掉眼角的泪珠，碍于场合又放下了，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别哭。”
孟斐的注意力全在他抬起又放下的手上，希望落空的一瞬间赌气一样偏过头“周老师这就嫌我丢人了？”
感觉到周勉向这边靠近，孟斐仍固执的不肯看他。
周勉拉了拉他的胳膊，“外面冷，去房间说。”
孟斐没动，先是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那只手，又看了看一脸温和的周勉，最终破涕而笑。
他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一边走一边调侃，“去房间干什么？你要想耍流氓我可打不过你。”
周勉听了耍流氓三个字后，拉着他胳膊那只手攥的更紧了些，迈的步子也变快变急，恨不得马上找个没人看见的地缝钻进去似的。
剧组给戏份多的几个演员都配了单独的休息室，日常用品一应俱全，符合边恺扬铺张的风格。
孟斐十分自然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勉反锁房门。
木质的茶几上只有一沓剧本，对于孟斐这种不爱看书的人来说，厚度是可以直接把人送走的程度。
周勉在这点上和他就像两个极端，剧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明，简直比高中生的笔记还细致。
孟斐翻了几页就规规矩矩的放回了原位，周勉的字迹工整，大气又漂亮的楷书，让他有种在看辅导书的错觉。
周勉给他倒了杯温水，坐到他身边和他解释刚才他抛出的问题。
“我离职是因为不喜欢之前的工作环境，这件事上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没有自证并不代表我默认了那些谣言，生活是自己的，没必要浪费在烦心事上。”
“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感到抱歉。”
孟斐两只手握着水杯，听到这里急忙辩解， “要抱歉也该是我抱歉，你不用道歉，真的。”
周勉的语气很温和，“当时我是你的老师，你是我的学生，你遇到困难我帮助你，这些都是出于都是师长对晚辈的关爱，无关其他。”
无关其他。
孟斐细细品味着这几个字，内心不免一阵酸楚，周勉的坦荡让他曾经的想法显得龌龊，他自诩年少悸动的情愫，更像是一场独角戏。
“你不是我第一个老师。”孟斐不甘心的看向他，“所以我分得清老师对学生是什么样，你对我，不是。”
周勉有些无奈，眼前人的执拗让他多年没犯的头疼病都有隐隐发作的迹象。
“当时你十六岁，我敢动一点心思都是犯法。”
孟斐喝了口水壮了壮胆，然后说出了一句彻底让周勉头疼的话。
“所以你承认你动心了对吧。”
周勉怔住。
“我现在二十二岁，合法。”
“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考虑一下我，我想做你……”
周勉在他要说出那几个字时打断了他，“闭嘴。”
孟斐还想努力争取一下，“不是金主，是……”
周勉再次打断他，“出去。”
这无疑是逐客令。
孟斐漂亮的五官像失了光彩一样灰暗，沉默了一阵后站起身，走到门边的那一刻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我今天走了，明天还可以来吗？”
周勉看着他，仿佛失去了语言系统。
孟斐离开后直接去找了边恺扬，进门方式远不如进周勉房间礼貌，边恺扬刚一开门，他就长腿一迈踢开了玄关处的软凳。
“又犯病了是吧？”
边恺扬从善如流的扶正了被他踢歪的软凳。
孟斐坐在茶几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完突然开口：“你教我追人吧，价钱随你开。”
边恺扬一脸如我所料的表情，“这个周勉， 你是真想谈，不是玩玩，对吧。”
孟斐没说话，想到刚才周勉的种种举动，谈恋爱三个字简直工程巨大。
边恺扬的神情颇为不解，“他真有那么帅吗？比曲昱谦可差远了，小孟总，我觉得你该去算一卦。”
孟斐抬头看他，对他的话同样不解。
边恺扬挑了挑眉，“可能是祖坟那边出问题了。”
孟斐笑了，“我祖坟那边出没出问题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让你，马上，进你家祖坟。”
边恺扬脸上的笑容僵住，他最近美黑，原本偏白的皮肤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还剃了个寸头，做委屈的表情时显得格外滑稽。
孟斐转回正题，“开价。”
边恺扬叹了口气，“这样，你给他送束花，然后别再主动，连消息都别发，如果一个月内他主动联系你，你付我一百万当定金，等到你俩真成了那天咱再算总账。”
孟斐答应的很痛快，“行。”
“你在苏州待多久？”边恺扬看了看他， “你别告诉我你这回回来就为了泡个男的。”
孟斐倒了杯茶，“碰见他纯属巧合，我回来是为了给老不死的过寿。”
边恺扬明显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一下子就精神起来，“礼物选好了吗？”
“回北京再看吧。”孟斐低下头，唇边勾出一抹深深的笑意，视线内只有一杯快要溢出的茶，他几乎一字一顿的说：“我的确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他。”
边恺扬似乎猜到他的用意，但也只是一笑了之，并未戳破，“到时候等我这电影拿了奖，叫上尹檀和郜知砚，你们仨好好给我办个庆功宴，咱四个好久没聚了。”
“说错了，应该是让他俩给咱俩好好办一场庆功宴。”
提到那两位，孟斐不禁关心，“他俩最近怎么样？”
边恺扬答得敷衍，“还那样呗。”
孟斐察觉到不对，“哪样？有事瞒我？”
边恺扬飞速措辞，“老郜还那样，天天守着病床，小檀嘛，和你一样。”
他反复斟酌了一会儿，心一横说出了真相，“你看上周勉，他看上曲昱谦了，我这电影最大的资方就是他，要是没他我还真请不来曲昱谦，你说你俩怎么都好这口呢？现在老男人这么吃香吗？”
这让孟斐也很意外，“那，他俩在一起了？”
边恺扬摇了摇头，“屁，他俩天天形影不离，小檀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挂件栓人家身上，走到哪跟到哪。”
孟斐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小檀单相思啊这回。”
边恺扬又摇了摇头，“曲昱谦什么人，长得跟个妖孽似的，见人三分笑，两句话就能把人哄得找不着北，小檀哪玩得过他，再说他俩这年龄，曲昱谦但凡年轻时候犯点错误，都能生出小檀这么大的儿子了。”
“而且小檀那家庭，怎么可能让他谈个戏子，他俩成不了，难长久。”
孟斐的眼神黯淡下来，沉默的听下去。
“也就是他现在年纪小，胡混几年家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结婚的时候比谁都谨慎。”
边恺扬看他脸色不好，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去和他讲起了电影相关的工作安排，以及一些剧本上的设想。
孟斐浑浑噩噩听了个大概，“茶给你倒的，等会儿该凉了。”
边恺扬看向他手边的茶，乐呵呵的朝他抛了个媚眼。
孟斐无法直视他这个行为，飞快逃离了现场。
第二天周勉休息室的桌上就摆了一束花，茉莉和青云玫瑰的搭配十分清新。
最开始边恺扬帮他选的白玫瑰，孟斐嫌不吉利。
花内放着一张贺卡，上面写了一行小字。
“青云直上，愿君莫离。”
他的楷书是周勉教的，数年来的勤加练习使之更为相似。
至于周勉对这束花的态度，他不得而知，周勉的近况，他也没打听。
他就按边恺扬说的，等着周勉主动联系他。
他和周勉的聊天页面一片空白，备注都是生疏的连名带姓。
“捡到一只小猫。”
周勉给他发的第一条消息。
孟斐盯着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愣了几秒。
这个间隙，周勉又发了张图片过来。
是一只通体全黑的小猫，唯一的亮色就是那双翡翠般的绿瞳。
“我最近有点忙，不太方便照顾它，你能做它主人吗？”
孟斐敲下几个字，“它看着有点高冷。”
几乎同时，周勉的消息也发了过来，“它看着怪可怜的。”
孟斐甚至可以想象到周勉发这条消息时的神情，温柔又认真。
“你什么时候在？我带点零食过去喂它。”
孟斐发完这条消息就开始研究穿搭，订好了猫罐头和冻干，还不忘给周勉带一份轻食，悠哉悠哉的往剧组赶。
他到剧组后轻车熟路的找到周勉的休息室，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敲响了房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孟斐反复调整的微笑在门 打开的一瞬间彻底失控，周勉穿着一身民国时期的军装戏服，宽肩窄腰，束紧的皮质腰带衬托出完美的比例，发型是精致的背头，俨然一位杀伐果断的军阀。
“进来吧，路上辛苦了。”
周勉见他一动不动，贴心的帮他拉开门，示意他进来。
孟斐听到他的说话声才回魂般的答应了两声，脚是往屋里进的，眼神是没从周勉身上离开的。
周勉抱起猫看向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它很乖的，要不要抱抱它？”
孟斐在他的帮助下抱稳了猫咪，黑色的一小团安安静静的蜷缩在他怀里，毛茸茸的触感让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小猫，它也似乎有感应一样，一双绿色的圆眼睛好奇的看向他。
“我的瞳色比它浅。”孟斐的声音自动降了几个分贝，像是怕吵到它，“但很像对不对？”
周勉朝他点头，他又说：“这说明我们很有缘。”
周勉整理着他带来的东西，一时分不清他是在说猫，还是在说自己和他。
“我给你带了饭，减脂的，怕你被要求控制体重。”孟斐迈着轻巧的小碎步挪到沙发上，刚刚坐好就看见了他送给周勉的花。
那束被周勉修剪过，现在摆在玻璃花瓶里的茉莉与玫瑰。
“谢谢。”周勉拆开包装，尝了两口，“味道不错。”
他半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食盒，孟斐却无比希望，他此刻能拿着一枚戒指。
他的动作太像求婚。
孟斐摸了摸小猫，用他能听见的音量说： “你能收留它，能不能考虑一下收留我？”
他始终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小猫，“我不会打乱你的生活，会比它更听你的话，给我个追你的机会都不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