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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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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就像个偷懒被抓包的学渣。
“没手感，艺术这东西讲究机缘。”
孟斐给自己找了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樗青羽显然对这个理由难以信服，沉默是他此时最得体的回应。
他这位老板的简历相当完美，从小因为爱好学习油画，本科毕业于央美，又在牛津大学读了纯艺硕士，21岁硕士毕业，曾在意大利，法国，俄罗斯办过个人画展，拿过几个艺术金奖。
就艺术生而言，履历优秀的让人无可挑剔。
他也确实有几分天赋加持，樗青羽看过几幅他的作品，的确可圈可点，独树一帜，又恰恰有着雄厚的家庭背景做梯，想在艺术领域平步青云简直轻而易举。
可艺术家不适合做商人。
樗青羽不太理解他弃艺从商的心理动机，但架不住他实在出手阔绰，这年头，钱多事少假期多的老板不好找。
冲这点，蒋琰川这块难啃的骨头，他嚼定了。
相比之下，孟斐的日子过得轻松多了，大多数时间泡在画室，偶尔约上几个朋友开个party，甚至连钓鱼都学会了。
悠哉悠哉的过了小半年。
在画室见到的周勉的时候，孟斐意外的差点尖叫，他不知道周勉在门口看了多久，他画画的时候很安静，像与世隔绝一样，直到周勉轻轻的敲了敲门，他才匆匆转过头看了一眼。
他冲过去抱住周勉，整个人贴在周勉身上不肯撒手。
周勉像给小孩顺背一样哄他，脖子快被他勒的喘不过气。
“周老师，你想不想我？”孟斐抱的更用力，对着他的侧脸吧唧亲了一口，“我快想死你了。”
周勉宠溺又仔细的看他，他瘦了一点，头发也长了，没打理的羊毛卷乱蓬蓬的，他笑得眼尾弯弯，还真的像只温顺的小羊。
“怎么会不想你。”周勉用手指捻了他发梢的一缕卷发绕在指头上玩，低声问他：“那今天可以和我约会吗？”
“当然可以!”孟斐几乎不过脑的脱口而出。
“不过得等一下。”他意识到什么，连忙松开了对周勉的桎梏，把自己沾了颜料的双手展示给他。
“我去洗洗，再换身衣服，第一次约会，得重视一点。”
可千万不能搞砸，千万不能!
周勉呼吸一滞，眼前的画面过分生动，他见过很多种样子的孟斐，矜贵的，叛逆的，乖巧的，风格迥异，但总隐隐带着锋芒。
不像此时，只穿着简单的短袖和长裤，衣角裤脚甚至胳膊上还沾着不同色的颜料，站在柔和的光线下，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不掺任何杂质。
周勉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在学校的办公室，这小孩一言不发的站着，听另一个学生的家长骂他。
当时周勉刚刚实习，听不惯那位家长刻薄的话语，他走过去，把孟斐拉到身后，打断那位家长愈来愈高的声调。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我理解您的心情，校方也会尽快公正的处理，但在此之前，请您不要辱骂我的学生。”
那家长还要说些什么，指着他骂骂咧咧，周勉没理，拉着孟斐去了隔壁的一间办公室。
周勉关好门，孟斐还是没什么表情，跟刚才一样不说话。
周勉扶他到椅子上坐好，然后蹲下身问他： “你和老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斐低着头，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他的情绪没有起伏，只是摇了摇头。
周勉换了个问法，“那位家长说，你要他儿子脱衣服，还画成画，是这样吗？”
孟斐说是。
周勉眉头紧皱，和他确认，“你画了同学的裸/体，是吗？”
孟斐说是。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知道吗？”周勉的声音严厉起来，“把头抬起来。”
孟斐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对他说：“我没有伤害他，只是画画，我也可以脱光给他画，不要钱。”
说完就真的拉开校服的拉链开始脱衣服。
这个场面对于当时还是大学生的周勉来说实在太超过，他震惊之余，赶忙去拦孟斐，孟斐一边脱，他一边帮他往回穿。
周勉急的满头大汗，到后来手都抖了，孟斐还是沉默如斯。
“钱？你给那个同学钱了？他收没收你的钱？”周勉急得按住他的肩膀，捕捉到关键点。
孟斐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周勉如获大赦般的追问：“多少？你给了他多少钱？”
孟斐终于肯抬起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回答他的问题，“十万。”
“有这事为什么不早说？主任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他骂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周勉恨铁不成钢的晃了晃他的肩膀，可他发现这孩子好像先天五感不全一样，既不说话，也不挣脱，就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周勉耐心的教他，“下次遇到事，要把发生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不然别人会误会你，会冤枉你，知道吗？”
孟斐就跟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语气淡淡：“我的作品发表，他就要退学吗？”
周勉感觉头大，十分疑惑，“什么作品？”
孟斐还是自动忽略了他的话，说：“我可以，不和他在一个学校。”
两个人各说各的，完全没在一个频道。
“我可以走，我本来也不喜欢这里。”
孟斐说得很认真。
周勉似乎明白了一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格外温柔，“就算你要离开这里，也不可以背着骂名离开，你明白吗？”
孟斐这回像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可没等他点头，周勉就站了起来和他说没关系，然后让他在这等他，他去说明情况。
“你叫什么？”孟斐出声叫住他，在周勉回头看他时，他又不安的补了一声，“老师。”
周勉对他肯交流这点感到高兴，“我叫周勉，算是你的历史老师。”
孟斐听完，叫出了那个此后数年没变过的称呼，“周老师。”
周勉笑着对他点点头，算是回应。
回忆戛然而止。
孟斐挑了件和周勉身上那件版型差不多的大衣，周勉穿的黑色，他穿的咖色，还特意配了个同色系的围巾，仔仔细细给自己围好，半张脸都躲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北京的初春没到春寒料峭的地步，孟斐挽着周勉的胳膊走了一段，他们就近在颐和园里闲逛，正好赶上落日，十七孔桥金光穿洞，昆明湖上鸳鸯成群，浮光跃金，如同一片橘子海。
“戏拍完了吗？”孟斐站在桥上驻足，感受着风吹拂脸庞。
周勉嗯了一声，帮他整理了好围巾，同他一起看向湖面。
孟斐转过头，“再接一部戏吧，边恺扬这戏还得过阵子才上。”
周勉：“我的时间要是都留给工作，可就没时间想你了。”
“周老师。”孟斐的声音里充斥着不满，似乎在控诉他的无情，“你的意思是，拍戏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我吗？”
周勉得逞后一瞬间的表情被他藏得很好，看上去还是一脸温和，“工作和生活肯定要分开的，就好比你画画的时候脑子里不可能全是我吧。”
“你怎么知道不是？”孟斐急于反问，出口后才发觉不对，他上前一步，一把攥住周勉的衣领，笑着骂他，“周老师，你故意的。”
周勉任他扯着，配合的凑近，眼神交汇后微微俯下身，蜻蜓点水的吻了下他的唇。
孟斐大脑宕机，抬起头有些迟钝的看着周勉，视线又落到刚刚吻过他的嘴唇上，柔软的触感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有些亢奋。
周勉用拇指蹭了蹭他的唇角，和他说：“这才是故意的。”
孟斐只听见了蛊惑人心的声音。
来往的路人很少，但孟斐的脸还是红了。
“你是我的缪斯，周老师。”
“很早的时候就是了。”
“所以我画画的时候脑子里也是你。”
周勉认真的听他讲完，说：“证明给我看。”
孟斐：“证明？怎么证明？要我把脑子挖出来给你看吗？你是僵尸啊这么喜欢脑子。”
周勉被他这话逗笑，却不接他的茬，就温柔的注视着他，学他刚才的样子，从眉毛看到嘴唇，然后停留。
孟斐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心里给自己鼓足气后壮了壮胆，啃上他的唇。
他的吻远不如周勉的吻缱绻，像个愣头青一样横冲直撞，毫无章法，最后给自己闹了个脸红脖子粗，喘气都不稳。
“走走走，去吃饭，等会儿被人看见了。”孟斐推着他原路返回，步伐不断加快，周勉又比他高些，他在周勉身后像滚雪球一样推着人家走，场面滑稽。
周勉无奈的笑笑，抿了抿唇，回味着刚刚那个吻。
坐上车后孟斐的局促更加明显，目视前方跟个人机似的。
“孟总平时不这样啊。”周勉故意出声调侃他，“怎么亲个嘴还紧张上了？”
“周老师平时不是很绅士吗？”
私密的空间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孟斐不服输的还嘴，“怎么现在变成衣冠禽兽假斯文了？”
周勉对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很受用，身体往他的方向靠了几分，“我没说过，我不是禽兽。”
孟斐愕然，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嘴。
周老师人设不能塌，他作为头号粉丝必须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