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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金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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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云彩只与月亮做配?你又不是天上烈阳,怎么知道那跌进云里的“堕落”不是心甘情愿?
太阳即是金乌,金乌即是太阳。是禽类健硕的根骨,昂扬的头颅,是太阳大张旗鼓的蓬勃,毫不收敛的灼热。
是欲望的权柄,本能的钥匙,伊甸园中蛇。
“呼——”方皎玉呼出一口热气,吹的陆言深把头后栽,仰躺在沙发上,迷蒙地看着天花板,如梦似幻。
飘忽不定,眩晕失重,明明喘息声很轻,却声声入耳听得分明。
金乌用喙啄吻他的掌心,它知道那最是柔嫩的地方,所以它轻轻地,撒娇一样逗弄。
每每相触,都能感受到陆言深止不住的轻颤,这是朵雨云呐,又棉又软,胆小又心软。想离开,又不得不停留。
多亏了灯光很暗,看不清楚一些小动作,方皎玉左手牵住“雨云”缓缓地弄,右手慢慢钻进陆言深和靠背腰间的空隙。
撩开衣服,手指探了进去。
陆言深的酒量实在不佳,他脸上的绯红就意味着他全身的温度都在上升。如果恢复成婴儿般赤诚,大概已经是一只熟透的虾子。
方皎玉的手刚抚上后腰,陆言深的腰就不自觉的往上挺了一下。
虽然他的手不凉,但温差还是让陆言深有些敏感,加之酒精让皮肤变得有些“警觉”,他摸上来的时候陆言深竟有种小小刺痛。
“你……”陆言深转过头,眼睛湿淋淋的,方皎玉一瞬间以为他要流泪了,凑过去看,发现并没有。只是漾着一汪水,亮晶晶的罢了。
“你不热吗?手心这么烫。”方皎玉信手拈来地扯谎。
“有点……”陆言深怎么会不热,酒劲上来之后全身都蒸腾着热意,尤其是手心里,温度更烈。
方皎玉扯开一些他后腰的衣服,小幅度的扇风,“好一些吗?”循序渐进是猎夺目标的必要手段。
凉风甫一进来,是凉快,但更多的是冷热冲击皮肤的痛觉与不适。
陆言深扭腰躲了躲,“凉。”他眉头悄悄凑往一处,显得有些委屈。
他这么一动,连带着手也跟着动,撞在金乌背脊上,是狠狠蹂躏了一把。
那金乌,那太阳在云中抖了抖,戳出几点雨来,更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方皎玉深吸一口凉气,送入肺腑,撞碎要出口的快慰,却熄不灭烧灼在血脉骨髓中的太阳真火。
手掌贴上滑腻的后腰,食指贴上浅浅凹陷的背脊沟,躁动才有一丝平息的趋势。
雨云啊雨云,为我遮阴,也要为我降下甘霖。
“我的手不凉,这样有没有好一些?”方皎玉意外的有耐心,手掌贴上去没有马上动,慢慢等陆言深适应。
他注视着他,看着他的脸,余光还要扫视他的身体。
所有的表情,微小的动作,方皎玉都要看,很贪婪。
直到上挺的腰松懈下来,方皎玉知道,他已经适应了。
手指一直嵌在背脊沟里,现在动了动,用指腹推着,整只手往上。
“原来你有背脊沟。”
他这样缓缓地顺,像摸小孩子的背一样,让陆言深有种泡在温水里的舒坦,“嗯,你没有吗?”
方皎玉笑着答,“有机会你自己找找看……嗯……蝴蝶骨……”
放松时候,蝴蝶骨没有那么明显,只是方皎玉那样细致的摸下缘,陆言深下意识地又紧缩想躲,蝴蝶骨才显露的更多。
“陆言深,你有点瘦。”方皎玉一边细致的用指腹去了解他,一边思绪纷飞。
人类真的没有翅膀吗?可他的的确确摸到了,残存的痕迹啊……
“你别这样摸,好痒。”陆言深躲,那手就又转移了,直往下去。
在腰椎处停住,缓缓地揉搓。
他又有了新的发现,“陆言深,我发现我们有所不同。”
“嗯?”腰部,是无论男女都会很敏感的部位,它是腰椎的所在地,柔软的皮肉包裹着脆弱的骨骼结构。注定了被碰触就会有下意识闪躲的微弱恐惧。
如此特殊的部位,被人一手掌控,又揉又捏,陆言深像被捏住了后颈的猫,无能为力。
他没了力气,觉得身上酥麻,想逃开却躲闪不能,想依靠,却只能依靠这只让他无力的元凶。
“在这儿。”方皎玉点点陆言深腰上软肉,“我有两个腰窝。你没有。”
“腰窝……”陆言深被他捏着腰侧的肉,爱不释手的揉捏把玩,他脑子变得迟钝。只会下意识重复方皎玉的话。
“想看吗?”方皎玉太爱他腰侧这软软的一拧软肉了,想手心贴上去,又想让指缝也蹭蹭,终归是整只手都舍不得离开。
“嗯……”陆言深的眼睛眯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灯好暗,身上好热,方皎玉在身边说话……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没有得到回应,方皎玉去看陆言深的脸,发现他眯着眼神游太虚,小声的“啊——”了一声,带着了然。
“你醉了。”
陆言深偏过头,“有一点。”他伸手下意识的想拍拍他,却拍的不是地方。
错了,也对了。
对陆言深来说是错了,他真正感受到被人握住腰身是种什么感觉。
被掌控,被束缚,避无可避,不由自主。他手掌的大小,被他用皮肤丈量,他手下的力度,让陆言深有些吃痛却诡异的有种安心的饱胀。
方皎玉变成太阳了,如日中天的一轮骄阳。
“报复我?”咬紧牙关才没泄露出狼狈的声音,方皎玉有些气又有些无奈。
盯着陆言深,真想咬他两口。
“对不起。”真正的“受害者”被牵着鼻子走,乖顺的道歉。他是真的有点晕了,不然也不会赔罪似的在金乌身上拍了拍安抚。
金乌抖抖身形,方皎玉也抖了抖身体,低笑从口中溢出,他的额头抵在陆言深的肩膀,“陆言深……”
“嗯?”
方皎玉的手从衣服里撤了出来,他抬头时,脸上是看得出的无奈,“行了。就帮到这儿吧。”
“嗯。”陆言深把手伸回来,放在腿上,挪挪屁股坐正了。
方皎玉长叹了一口气,拉上拉链,系好扣子,锁上皮带。
他伸手去够桌上的杯子,摸到冰凉的杯壁才清醒许多,复又靠回去,懒洋洋的不动。
方皎玉一动,众人都知道了他的意思,调小了音乐,调亮了灯光。
冲着裴昶,方皎玉举杯,“跳的不错。”
众人的视线看过去,下方的轮廓一目了然,何须多问,一切不言自明。
男人,总是爱拿下三路作伐子,攻讦,取乐。而当他们遇见真有分量的资本,却又一改常态,少言寡语了。
方皎玉连喝两杯,喝干酒把冰块都倒进嘴里嚼了。
刚才灯光虽暗,但总有人一直窥视着他们,除了裴昶,就是那个陆追阳。不是还跟陆言深是兄弟来着?
赵永桓的话就是这个陆追阳教的吧。
瓶口稳稳停在陆追阳处,透过那张微笑的皮,方皎玉看见一只腥臭下作的鬼。
陆追阳唇印在杯子上喝空,“方少真看得起我。大冒险。”
方皎玉面色如常,“过来给你哥跪下,说‘我是小贱种,再碍眼我就去死‘。”
周围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没有了,他们都看过来,看向方皎玉和陆追阳。
比起拳头和羞辱,下跪则是人格的践踏了。
就连裴昶的开口了,“追阳,喝酒吧。”
陆追阳跟方皎玉对望,针尖对麦芒,他看见方皎玉不屑地轻“嗤”了一声,偏过头去朝贺修远状若不解的问,“游戏,不就是这么玩儿的吗?”
正如当时他对陆言深说的一样。
陆追阳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来,走到陆言深身前,其他人见他过来都自觉得让开。
陆追阳站定的时候,陆言深低着头,没什么反应,他好像睡着了。
“哥,你睡了?”陆追阳蹲下来,伸手去扶陆言深的手臂,被方皎玉伸腿用脚踢开。
陆追阳转头看方皎玉,对上一台手机,方皎玉在手机后出声,“放心,你哥绝对能看见。我放给他。”
意料之中的暴怒没有,陆追阳不仅平静,他甚至看起来有些温柔,对着镜头,他笑了笑,“我哥跪了我七次,我这才还了一次呢……”
在方皎玉握紧手机,想开口骂他的时候,陆追阳跪在陆言深面前。
跪下了,才看见陆言深安静的睡颜,他垂着头,眼睛闭起来,看上去乖巧又听话。
陆追阳没看过这样温驯的陆言深,从他们真正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恨不得让他去死,未曾对他说过一句好话。
原来长大之后,他不生气的时候是这样,像有柔软毛皮的兔子,让人不觉像伸手抚摸。
“哥。”陆追阳轻声地喊,他专注地看着陆言深,脸上没了以往的装模作样。
“我是小贱种。”陆追阳的自侮没什么阻碍,很顺畅的就说出来了。陆言深总是这样骂他,他早就听习惯了。
“再碍眼,我就去死。”陆追阳咬字很缠绵,诅咒在他嘴里说出来像暧昧的情话。
伸手拉住陆言深的手腕,拉他往自己脸上摸,刚要贴上,被方皎玉一脚踹翻。
陆追阳带着陆言深一起往地上倒,却被旁边站着的贺修远眼疾手快的捞起来。
方皎玉站起来,脸黑的吓人,冲裴昶扔下一句,“管好你的狗。”走过去架着半梦半醒的陆言深就扬长而去。
贺修远也往外走,却没那么急,他冲裴昶扬扬手,“裴少继续玩,记我账上。先走一步。”
路过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陆追阳时,他看了一眼。见陆追阳脸上依旧平静,他皱了下眉,大步出门去了。
“追阳,没事吧。”裴昶问了一句,身子一动未动。
陆追阳拍拍身上的土,笑笑,“没事。”
他望着敞开的门,把没说完的话在心里续上。
“我就去死,把哥也一起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