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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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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恋爱的我6
黄璟和朱玉祁没有继续吵下去,因为工作人员提醒他们检查一下耳麦的时候,他们才忽然记起自己说的每句话都会被录下来,到时候如果被做成剪辑素材就好玩了。
从等待处进入前方的舞台,初次面对这么多观众以及业界前辈检视的五人,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他们在各自站好位以后,就等待着音乐的响起。
站在C位的裴远度不敢把目光放在导师团的位置,直到第一声音乐响起,才不得不看向“观众们”,摆出合适的表情。
这一看不要紧,当与水度四目相对时,裴远度差点没进错拍子。
冷静,冷静。水度是在评价他们的表演,才会这样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的。
他们表演的曲目是一首经典的男团歌曲,也就是水度所在的SNC男团出道专辑里的大爆曲《海滩》——而原唱此刻就坐在评审席上审判他们。
这首歌讲述“我”对一个女孩如何爱而不得,看着她开心地接受他人表白,自己却因为自卑无论如何不敢开口,只能默默看着一切发生,承认自己与女孩的命运从未交集,却注定渐行渐远。
“此生大概难换你回眸一刹,
你的笑容绽放,
却是对着彼岸的他。
我低头看脚下的沙,
早已零落不成画。
海浪卷过,
沙滩又已平坦无痕。
抬头看时,
天下海上,
早已空无一人。
潮起潮落,
徘徊此处的,
原来只有我一人。”
副歌这一段的唱词是裴远度唱的,而这一段本来是SNC的ace水度唱的。此刻唱着评委的代表作,裴远度却沉浸在歌词的伤感当中,忘记了这件事。可当唱完这段歌词进行走位时,裴远度才注意到,水度在盯着他唱完这段歌时,就低下了头,不知在做什么,直到这首歌结束,水度也没有再抬头看舞台一眼。
显然,晓山的其他团员也注意到了水度不同寻常的反应,有些慌乱了。最后的走位卫微出了差错,裴远度及时补到了空位,只能庆幸在那之后就是ending动作,表演结束了。
在他们的ending动作结束后,却迟迟没有等到结果。几位评委凑在一起讨论着,彼此似乎发生了什么分歧,而在最后几十秒表演,水度都没有抬头的这个细节,让台上的团员们心里都在打鼓。
在评委们讨论了整整两分钟后,大屏幕上终于出了结果,裴远度以全票通过,黄璟、朱玉祁3:1通过,卫微2:2进入待定区,张孝义1:3被淘汰。
这是评委们第一次给出不一致的评价。之前的几组,评委们的意见非常一致,几乎都是全票通过或者全票淘汰。
至此,“这是个人生存战”的含义才终于突显。
裴远度没有庆祝自己通关,首先去拥抱了张孝义,对他说:“你今天已经表演得非常好了。”
“嗯,我知道了哥。”张孝义表现得很平静,紧紧抱了抱裴远度又松开,“谢谢你,哥。”
这是张孝义第一次开口说“谢谢”。
目送张孝义离开舞台,裴远度和黄璟拉着卫微的手,对他说:“加油微微,我们等你来汇合。”
进入待定区意味着要在所有组表演完以后,看看有没有名额剩下,假如有的话,导师们在待定选手中继续投票,决定他们去留。
卫微抿着唇点点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最终松开了团员们的手,离开舞台,走向待定区。
晋级的三人回到原先的座位继续看初舞台比赛,接受着来自其他公司练习生们的祝贺。
“哥,刚才水度哥为什么低头不看我们啊?我真的吓死了。其他人表演的时候他也这样吗?”黄璟捂住麦克风,小声问裴远度。
“其他组表演的时候他没有低头过。”裴远度这么说,“偶尔跟春风姐交谈一下是有,但是没有那么长时间低头。”
“你看得好仔细。”
裴远度被黄璟一句话堵得语塞,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怎么认真看舞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时常落在水度的背影上。
“那为什么低头?微微是不是因为水度老师的反应太吓人才出错了?”朱玉祁说。
裴远度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毕竟他们说的话都有可能被剪辑出来,他不希望水度看节目时听到他们这种讨论。
“到时候看看微微有没有机会回来吧?目前待定的就他一个。”
45组,就算不自我介绍,不评价,一组的全部流程用五六分钟时间,整个初舞台完成也得要两三百分钟,也就是就算中途没有休息,也得录制四五个小时,况且录制时长经常会因为现场突发状况延误。这意味着卫微要在待定区坐至少五个小时。
节目开始录制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不到夜深大概是录不完的。
节目录制到晚上八点多时,导演通过公屏通知,说让导师团休息个十分钟,让下一组练习生稍微晚点上来。所谓的休息十分钟,是趁机喝口水上个厕所,还有时间就吃几口。
练习生们就比较惨了,十分钟也没办法去吃个什么。
“好饿。”黄璟靠在裴远度身上,他饿得都没力气了。
为了用更好的体型状态参与录制,他们连午餐也没怎么吃——吃太多东西会导致肚子突出来,再瘦或者腹肌再结实的人也无法幸免。
裴远度拿出口袋里的充气糖果给黄璟,那是他为了预防低血糖特意放在裤子口袋里的糖果。
“谢谢你,远度哥。”黄璟有气无力地说,“你不饿吗?”
“我还扛得住。”在大学时有时候生活费不太够,他也有饿几顿,或者在食堂里吃些素菜的经历。
当时的女朋友因为他把钱借给室友导致生活费几乎用完而大发雷霆,在他说自己借钱给别人所以生活费不够时,对他说你借别人的钱还以为别人会还给你吗?我们就走着瞧!
说起来真的被她说中了,向他借钱的室友根本就没有还钱。即便如此,他倒也没有产生怨恨,毕竟当时他是借钱给室友救急。只是从那以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凡开得了口向人借钱的,大概率是不会还钱给别人的。毕竟一般人是无论如何不好意思开口借钱的。
而且,凡想要维持良好友谊,最好不要和钱扯上关系。他后悔的并非借钱给室友,对方不还钱,导致自己受了损失一事,而是因为对方因此事开始躲避他,从此再也不主动联系他了。
不过就是一两千块钱罢了,就这么消耗掉了他们的友谊。
尽管裴远度认为自己的身边很容易有朋友,但在他的记忆中,也有一些值得惋惜的消逝的友情。这位在大学时期的室友是一位,另一位就是初中时的一个朋友。
那位好不容易对他卸下心房的朋友,他们感情非常好,在那一段时间里,他一度觉得那位朋友应该会是他这辈子永远的、最好的朋友,可那位朋友却不知怎么的有一天忽然就不来学校了。他问老师那位同学到哪里去了,老师说他转学了。
那段骤然终止的友情,是他至今为止在人际关系上最大的挫败,那种挫败感甚至超过了后来被历任女朋友甩掉所带来的挫败。
以他们当时那么好的关系,那位朋友在转学前竟然一声不吭,完全没有告诉自己。在转学后既找不到人,也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他至今都不知道其中原因是什么。他曾经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那个人仿佛消失一般,不愿意联系他,甚至不惜转学。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原因。
至今他都能清晰回忆起那位朋友的样子,高大的、胖胖的,穿着不合身的勒紧的校服,浓密的黑头发盖住了眼睛,戴着黑框眼镜。由于当时裴远度还没发育,个子还不算很高,他觉得这位朋友就像巨人一般。
那位朋友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裴远度认识的人当中,他是话最少的。不知为什么,这个朋友话虽然很少,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裴远度却觉得那是最安心的时刻。大概是因为他知道无论何时都不会从这位朋友口中说出伤害自己的言语吧?也因为他知道,在这位朋友面前,他不需要太过于观察和顾忌周围的人和环境——那位朋友虽然沉默,内心却非常温柔善良,他们一起度过的时光,也是他人生中难得的能够不需要小心翼翼顺着他人维护气氛,而可以非常放松的时间。
“那我们继续,开始录制。”
这样的广播传来,裴远度回过神来。
节目重新开始录制,但因为录制时间已经很长了,后上场的练习生们失误明显变多起来,黄璟说幸好早点表演,要是饿到这个时候上台,他说不定要昏死在舞台上。
“哥,你看水度哥,录了那么久他的坐姿还是那么挺拔,一点懒相都没有。”黄璟对裴远度耳语吗,看台上的练习生好多都累得或者饿得东倒西歪了。
“他真的好厉害,形体练得真好。”
录制间歇,抓刀刀都毫不避讳地翘起二郎腿,还抽烟了,水度在休息时间好像只是上了个厕所,就坐了回来。回来之后和春风俩人聊天,看起来聊得还挺愉快的。
“不知道水度哥和春风姐的绯闻是不是真的。”黄璟都懒得捂住麦克风了,就和裴远度讲着八卦,要不然坐在这里也太无聊了。
“他们有绯闻?”裴远度看向导师团的位置,他们的座位距离水度大概有五米的距离,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水度立体而完美的侧脸。
“有啊。上次不是一起拍了电影吗?当时有狗仔就说他们经常同进同出的。”黄璟把声音压得很低,“今天看来,他和春风姐关系很好呀。”
是吗?裴远度的心口涌起一些什么,虽然他不好定义,但绝对不是愉快的情绪。他识别到自己的情绪时有些纳闷,为什么他对这件事不太开心呢?
他既不是春风的粉丝,也不是水度的粉丝。水度帅气,春风漂亮,二人的外形着实相配,地位也相去不远。如果在一起,岂不是良配?
“看起来很般配。”裴远度这么说道。
此时水度不知为何转过头来,看向看台。黄璟留意到了,兴奋地对着水度挥挥手,水度看到了他,对他微微一笑,举起手,也对他挥挥手。
裴远度与水度视线再度相遇了。后者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对他也友好一笑,然后转过了头。
大脑仿佛被一根细针穿入,脑浆被搅烂了——此时此刻,裴远度不知怎么地,竟只能用这么可怕的比喻来描述自己的状态。
黄璟早就无声尖叫了。他紧紧揪着裴远度的胳膊,把裴远度的肉都揪痛了。
裴远度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外貌协会的一员,但是他除了用“色迷心窍”来解释自己的状态以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解释。
这大概是第一次,他一直看着一个人到无法移开视线。
“哥,我好妒忌春风姐啊。”黄璟缓了缓以后,不无醋意地说,“绯闻要是真的,她竟然可以吃到水度哥诶。”
裴远度捂住黄璟的嘴,不让他继续往下说了。这些话被录到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但是黄璟没有罢休,反而指了指手机,开始给裴远度打字。
“哥!!我真的好郁闷啊!!作为唯粉看到水度哥和疑似嫂子的春风姐打情骂俏,我又高兴又生气!”
裴远度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机,笑着揉揉他的头,没说话。
“录节目可以看到水度哥我很高兴,高兴死了,但是一直看到他和春风姐互动,我就心里酸酸的难受!”
朱玉祁发现他们二人在打字聊天,就顺势抢过黄璟的手机,看到他打的字,狠狠讥讽了他一番,二人又开始例行掐架,到后来裴远度不得已只好坐到他俩中间,把他们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