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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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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容星险些呛到。
隋风舟陪他做了体检，容星自己都还没看到报告，隋风舟已经逐项逐项地看了三遍了。
坐在隋风舟的车上，容星只不过是贪凉开了窗，就听到隋风舟问他什么时候去结婚。
虽然早就知道隋风舟是一个好人，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大好人，但，容星还是想说:“你不用因为孩子而和我结婚的。”
“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隋风舟说。
车窗上倒映出容星的脸，树枝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明暗交错，他的表情难以辨别。
容星的体检报告显示出来了许许多多的问题，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于信息素失调带来的。
除了信息素失调，还有营养不良。但最让隋风舟担心的是，容星有很严重的抑郁焦虑。虽然医生告诉他可能是由于激素水平改变带来的。但结合目前容星的状态，隋风舟只得做出一些并不尊重容星意愿的决定。
容蕊已经结婚了，容星也不可能再回到家里。而孩子则是目前容星最关注的事，综合所有的外部因素和容星目前的状态，隋风舟想把他接到自己看得见的地方。
结婚证办得很快，拍照的时候容星努力鼓起笑容，但隋风舟眉头紧锁，他也只好讪讪地放过了自己的嘴角。
在去容星自己租的房子的时候，容星坐在副驾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结婚证。红色的背景，两个一看就不是自愿的人。
容星合上的结婚证，转头看隋风舟，也许不是因为那场奇怪的意外，隋风舟根本不至于和他结婚吧。
“把钥匙给我，你在这里等我。”隋风舟把手伸向容星。
容星呆呆地把钥匙递了出去，问他:“那你知道要搬些什么吗？”
隋风舟去了很久，久到容星都靠在玻璃窗上睡着了。
容星在床上醒过来，他挂念着自己的东西，换了拖鞋就往楼下走。
客厅里，他的箱子堆得到处都是，容星拆开来看，一箱书，一箱衣服。甚至连他的被褥玩偶都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一时之间，容星有些尴尬。他弯下腰从装着衣服的箱子深处找了找，果不其然发现一袋折叠的贴身衣服。容星努努力，把它往更深处塞了塞。
“东西都在吗？”隋风舟问。
容星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转过身去质问道:“你干嘛不带我一起去收拾？”
有点精神了。隋风舟凑过去，想闻闻容星现在的信息素水平。
没等他凑到脖颈，容星就闭上了眼，一脸视死如归。隋风舟摸了摸容星的腺体，低下头亲了容星的额头。他拍拍容星的背，说:“过来吃饭。”
容星愣在原地，隋风舟的动作把他带回了在星舰上的时光。
“好……好。”回过神来的容星跟了过去。
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是两个人根本吃不完的分量。从肝腰合炒到三鲜汤，辣的不辣的一应俱全。
“等一下。”隋风舟端来饭，又走到厨房里拿了一碟腐乳。
腐乳外面有一层皮，容星不爱吃，他用筷子切开，挑中间的芯拌饭吃。
吃着吃着，容星想起来一件事，他说:“我明天有一个面试。”
隋风舟没抬头，低头快速吃着饭，他的声音因为嘴里的食物而显得含糊不清。
“什么？”容星问。
隋风舟抬起头来，对他说:“我送你去。”
乌云密布，暴雨将至。隋风舟把背着台本的容星送到面试的地点。临下车的时候，容星拽住了他，问:“这个天气是不是有点不吉利？”
隋风舟抬眼看了看窗外，又探身过去帮他把安全带松开，说:“但你今天醒起来的时候，说今天应该是个很顺利的日子。”
“是吗？”容星下了车，又转身看了一眼天气。
隋风舟只当他是看了什么时下流行的命运占卜一类的东西。
他赶到军部办理转业手续的时候，异常顺利。转业时间差不多半年，他估了估自己的存款，没怎么犹豫就在上面签了字。
待到他赶回容星面试地点的时候，还没轮到容星的面试。隋风舟站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顺着灯光的方向看向舞台。
舞台上的演员声情并茂地演唱着，随着自己的歌声起舞。一曲毕，导演身边像是助手一样的两个人走了过去，一个去引导下一个应聘的人，另一个去安置上一个应聘的人。
连着看了两个人，隋风舟就坐了下来。同样的舞台表演，几乎差不多的歌曲，完全一致的舞蹈动作，和浓得像是动画片里才会有的角色一般的扮相，要不是在等容星，他已经有些犯困了。
直到他听见容星的声音。声音清脆，吐字清晰。
“导演您好，我是十六号演员。”
容星一眼就看到了场外的那个人，高大挺拔，宛如一棵白杨树。直直地伫立在那里，黑暗里，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舞台灯光亮起，容星定了定神，起了一个调，绷起脚尖，在灯光下舞蹈起来。他尽力忽视一些让他感到不适的东西，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这个角色中来。
灯光在绕场，而他紧紧地追逐着灯光，想象着这就是爱人的视线，虔诚地递上自己的手指。
“咔。”
天旋地转，容星跌倒在舞台上，这比起之前练功时候受的伤来说，并不疼。只是像一个响亮的耳光一样，他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导演助手走了过来，容星快速起身，绷起一个微笑，尽量减少自己带来的麻烦。
没有选上。虽然坐在车上的时候，容星许多次幻想过自己要怎么扮演好这个角色，怎么控制好表演的细节，怎么修饰好中途那一段过高的音色。
但，今天乌云压顶，也许是某种征兆。如果不是因为命中注定，那他做错的是什么地方？
“容星，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隋风舟的声音从容星身侧传来。容星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他静下心来，掺杂着自己的理解，给隋风舟讲了一遍。
一个有些俗套的爱情故事。隋风舟大失所望，他问:“你去试镜的是主角？”
“不是，是——刚刚故事里差不多出现了一小段的一个配角。”容星解释道。
他回头，看到隋风舟脸上的表情，意识到这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故事里还有这号人物，于是他又补充道:“死死纠缠着、想要拆散他们的那个配角。”
这倒是出乎隋风舟的预料，不过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和容星报备了自己的行程:“今天我去军部办了转业，差不多会有半年的待业期，这半年你想去什么地方玩一玩吗？”
容星摇了摇头，他别过头去，心里涌上来一阵莫名的躁意。
没等到回应，隋风舟在路口的时候回过头，发现容星正闭着眼睛装睡，抿着嘴巴不吭声。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隋风舟对容星说:“容星，我能看你表演完吗？”
“可以。”
容星倚在房间门口，看隋风舟收拾东西，第一百零一次后悔答应了那个要求。
隋风舟腾出一片空旷的小地盘，抬头问他:“够不够？”
当然够，容星叹了口气，走过去，深呼吸，看向隋风舟。
仿佛摇曳的柳枝，轻盈而柔软。黄色灯光为容星披上一层纱，他的目光愈发温柔。如泣如诉，隋风舟的心随着容星的歌声而起伏。
容星旋转着，在转身后定在原地，缓缓向隋风舟伸出手。他的眼神缠绵，倾吐着爱意。隋风舟忍不住从栏杆旁走了过去，接触到容星手指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这只是一场表演。
隋风舟试图往后退，却被容星拽住，容星的眼神亮晶晶的，仿佛是被爱人回应了的痴恋者。
他缓步靠近隋风舟，步调缓慢。隋风舟笨拙地回应着他，跟随他的节奏一步一步走。
手指点在隋风舟的胸膛，容星注视着隋风舟，慢慢靠近，如同羞怯的表白；又用手掌坚定地推开隋风舟，隋风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靠近。
直到，容星再次回过头，他弯了弯腰，这是谢幕。
“对不起。”隋风舟向他道歉。
容星看起来心情很好，他说:“这不是代表我表演得很好吗？”
隋风舟点了点头，说:“特别好。”
像是被触及了伤口的动物，站在门口的容星低下了头，反对道:“并不好。”
隋风舟并不知道容星这句话的意思，他只能尽量用自己匮乏的语言向容星表达自己对他的这场表演无尽的赞叹:“特别好，容星，我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过，就好像——”
“你是表演的天才，你好像生来就是应该做这件事的。”
被表扬的人却没有表现出一点快乐或者自豪的神情，他低着头，小声地说:“是吗？”
很快，他抬起头来，对隋风舟说:“很晚了，睡觉吧。”
夜色沉沉，月光黯淡。隋风舟坐在书房，再一次翻看起容星的病历，联想起了1314号问答机。他想起在舰船上那场意外，和以前像个趾高气昂的小狐狸一般的容星。
在没有见面的这半年里，容星经历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