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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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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墙是灰白色的，隋风舟刚从治疗液中爬起来，转身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额……”杨骏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还是发出了声音试图让隋风舟注意到自己。
隋风舟心情糟糕透顶，他瞥了一眼杨骏，没说话。
杨骏顶着压力继续说:“你也躺了快一个月了吧，我这里有两个消息。”
“不好的就别说了。”隋风舟说。
杨骏摊开手，说:“那就没了。”
见他不出声，杨骏欠欠地走上前，奚落他:“我其实不怎么看偶像剧，但这种真人演的实景剧确实不错，演员情感丰沛，剧情曲折离奇，最重要的是，爆炸场景足够真实。”
“滚。”隋风舟闭上了眼睛。
杨骏笑够了，开始完成他的任务，他说:“你人还活着，所以你的遗产分配呢，没可能落实了。另外，你的职也被撤了。老隋，人到中年，是白手起家的最佳年纪啊。”
病房的门被敲了两声，袁佳佳推门进来，说:“大杨，怎么这样对老隋？”
她显然也不怀好意，走到病床前说:“老隋，别装死。由于你偶像剧大结局之前的浪漫桥段，容星怀孕了。容蕊那边希望容星把孩子流了，但容星自己搬出去了。”
袁佳佳观察着隋风舟的表情，发现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只好说重话，她语重心长道:“你知道，孕期omega没有alpha的信息素，除了会让孩子保不住，还有大概率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在哪？”
袁佳佳和杨骏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惊叹道:“恋爱脑。”
“我以为我就够恋爱脑的了，那一顿炸还没让你清醒一点啊？”袁佳佳啧啧称奇。
隋风舟不耐烦地坐起来，说:“恋什么爱？他在哪？说完你们俩给我滚。”
出院手续办了快半个月，隋风舟又跑到产科拿了宣传册才走。
回到家里更是永无宁日，上门的亲戚一个接一个。隋风舟只来得及洗个澡，就匆匆赶往目的地。
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态，也许真是苦还没吃够吧。
容星自己租的房子很小，袁佳佳说他和容蕊因为孩子的事几乎是闹掰了，容星本来就刚毕业，既没有积蓄，也没有工作。
这是一条很老旧的小路，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鸭爪一般的叶子在阳光下舒展着身姿，落叶零乱地铺在地上，被来往的人踩碎。
容星似乎是刚下班，和他并排走在一起的是他的同学。
阳光下，他抿起的嘴角有些刺眼。隋风舟放慢了脚步，跟在他们身后。
“容星，真的不是我不要你，我在单位也没什么说话的分量。”他的同学解释道。
容星微微摇了摇头，说:“我表现得不够好，没什么的。”
“那，下次我们再一起出来玩？”
容星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下去，拒绝道:“我还要找工作呢。”
隋风舟跟着他们的步伐，目送着容星的同学离开，跟着容星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容星没有任何防备，拿出钥匙开了锁。那是一件很小的房子，连供暖设备都是许多年前的。
隋风舟无措地站在巷子口，直到天完全黑透。
今晚的月亮很圆，按照习俗来说，月圆之时也是团圆之时。隋风舟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翻身跳进了这个没有任何一点安保设备的房子里。
客厅里堆满了容星的专业书，什么《中外戏剧分析》、《艺术概论》，诸如此类的书，散落在地上。还有几册画满了横线，写满了注释的台本，随手扔在沙发上。
房子的主人趴在餐桌上，手上的笔被紧紧攥着，脸则躺在一张简历上。
隋风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有些后悔没直接去军部报道。与其面对随时可能醒过来的容星，他宁愿去军部受罚。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还没等他站定，容星忽然挥舞起握着笔的手，把隋风舟吓了一跳。
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只是梦游。一颗心沉下去的同时又提了起来，七上八下。
容星的手落在了桌子上，手指上的钻石戒指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容星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以前容蕊总说他一身的少爷病，比童话里的豌豆公主还过分，连出去野营都得带几床被子垫着才睡得着。
他自己搬出来以后，一边是租了房子本就不剩几块钱的余额，一边是四处碰壁的就业形势。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那个诡异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他状态也好了很多。
容蕊过去常常说，家里把容星照顾得太好了，所以他才有时间伤春悲秋，脑袋里总充斥着那么多令他难过的事。也许容蕊是对的。
什么命运，什么男主，什么乱七八糟的，他通通不去想了。
包括隋风舟。他受了伤，但也治好了，容星偷偷找上门，被容蕊的朋友挡住了。那个高大的男人告诉容星，其实隋风舟知道那天的事。
容星不知道说什么，说了很多对不起之后落荒而逃。
坐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容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孩子生下来。
一切如同大梦初醒。
容星在柔软的床垫上坐了起来，他惊恐地环顾四周，小心地踩进拖鞋里。四周环绕着他的味道让容星越来越不安。
他推开门，走到门外。二楼的栏杆正对着楼下的客厅，客厅里坐着三个人，是容星最不想看见的三个人。
容星小心地退回房间，把自己扔回床上。
贺林来到隋风舟家里时，没想到容蕊也在。他和容蕊的丈夫是上下级，所以三个人也还算是有话可说。
容蕊一脸忧心忡忡，但看到他，也跟着隋风舟把话题转了个弯。
直到楼上发出声响，隋风舟才起身送客。
贺林走的时候把调查报告放在了玄关处。
隋风舟没时间看调查报告。他才把容星接回家里放在床上躺着，还没来得及补信息素，容蕊就杀到他家里，问他和自己的弟弟到底要怎么样。
容蕊憔悴了很多，显然是一直担心着容星。她推搡着隋风舟，小声地咒骂他，一边用尽全力捶着隋风舟，一边质问他一个三十一岁的人为什么没有一点自制力。
好不容易他左闪右避躲过了容蕊的追击，稳定住了她的情绪，贺林就来了。
什么都还没说，头顶上的祖宗醒了。
隋风舟到厨房里把温着的粥抬了出来，步履沉重地走上二楼。
隋风舟用手肘打开开关，小腿推开门。容星眼睛红红的，坐在床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学长。”容星叫他。
隋风舟连忙走过去，把粥递给他，说:“先吃东西吧。”
粥是玉米虾仁的，隋风舟还剁碎了一点青菜扔里面。容星象征性地喝了两口，就趴在隋风舟腿上吐了起来。碗也被打碎在地上。
隋风舟把他抱了起来，容星干呕了一会儿，又被呛得咳嗽起来。
卫生间的灯惨白，容星漱完口，抱着杯子大口呼吸着，隋风舟蹲下来，他擦了擦容星的脸，对他说:“星星，对不起。”
容星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隋风舟凑了过来，温热的鼻息打在容星的颈侧。“不疼的。”容星听到隋风舟这样说着。
隋风舟的信息素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扩散开来，从后颈流入容星的身体里。
他靠在隋风舟的肩膀上，沉沉地睡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容星睁开眼，看见隋风舟坐在床上。
“早上好？”容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隋风舟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问:“饿吗？有什么想吃的？”
“想吃鸡蛋面。”容星说完，又找补似的叫了他一声:“学长。”
容星坐在餐桌，看隋风舟在厨房里忙。他问:“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有，”隋风舟用手指了指他身侧，说:“过来抬水果垫一垫肚子。”
容星走过去，是一盘切好的无花果。
早餐的时间，餐桌上贯彻了“食不言”，隋风舟盯着容星，怕他不舒服。
不过容星显然好多了，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条，最后还喝了两口汤。
要不是隋风舟把温水递过去，容星估摸着还能再喝两口。
其实容星只是不想说话，让嘴工作起来总比等着和隋风舟交流要好。隋风舟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让那件事发生了。容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容星在获救后很是浑浑噩噩了一阵子，直到得知隋风舟获救的消息。但他四处打听赶往医院之后，又被告知了其实隋风舟比他还要清楚这一切。
他们甚至有一个专家小组对那个所谓的“1314号问答机”进行分析。
容星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和隋风舟相遇了。毕竟问答机消失了，他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总不可能隋风舟一个将军，真的是因为爱上了容星，才陪他演这样一出好戏的吧？
容星喝着温水，偷偷地看着隋风舟。
容星不理解隋风舟为什么找到自己，他把杯子放下，想到了他和隋风舟唯一的联系。
是因为孩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