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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艳阳04－生于毫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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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亮的很早不过窗外雾雨朦胧让人瞧不清状况，今天是袁行雨在潜心阁第一天上任的日子，他起得很早可同样他也知道这代表着对潜心阁无上的忐忑。
洗漱完他来到正厅，座上的正是父亲和兄长，茶盏里的茶水还冒着白烟飘散在空中也飘散在心中。
“廿深，该嘱咐的都嘱咐过了，爹的话始终抵不过陛下的圣旨，既然人已经在潜心阁了你当初承诺的金口玉言可一定要兑现啊。”袁父喝了口茶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是于心不忍。
“儿子谨记父亲嘱托定不忘当初读书的目标。”袁行雨行了跪拜大礼抬眸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花白了，是他让父亲太过操心了啊。
袁行影将袁行雨送至门口，只见接人的车队早已到达了门口，向队伍的前列看那最前面的竟然是这潜心阁的领导者齐烨，袁行雨简直不敢相信齐烨本人居然亲自来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重要让着阁主亲自莅临。
袁行雨收住震惊抬脚起身上了马车，拉开窗帘看着袁行影，对方给了他一个微笑并用口型说着：“你是我们永远的骄傲。”
坐在马车里，袁行雨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入了潜心阁之后的人生究竟会怎样，陛下赐了他一座府邸也就意味着从此他就再也不能随意地回袁府了。
潜心阁隐藏在一座酒楼内，不过令袁行雨没想到的是门面的这家酒楼生意竟然还不错。
“你怎么会想到把潜心阁隐藏在酒楼内，而且前面酒楼还开得那么好？”袁行雨跟在齐烨身后，接着问道，“齐阁主怎么想到亲自来接，来袁府一趟怕是打扰阁主好多事务了吧？”
“原本潜心阁是在宫内的，听说上一任阁主告老还乡了，我觉着潜心阁一直在宫内受着监视不利于开展工作就搬出来了。你说这个酒楼？这酒楼是我原本就有的产业，为了把潜心阁搬进去我可是缩小了门面呢，营业额也少了不少，当初可是让我心疼半天。”
“至于来接你这事儿。”齐烨略微停顿片刻，转头带着微笑看着袁行雨，“因为是你所以是我。”
齐烨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袁行雨一个没注意便撞上了面前这人，又一抬头两人距离极近鼻尖都要贴上了。
袁行雨轻咳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不料身后正有位店小二端着菜走过，这一后退差点撞上。
齐烨伸过手一把抓住了袁行雨的手臂，袁行雨一个踉跄随着惯性向前扑进了齐烨的怀里。
这几个动作连招下来袁行雨更尴尬了，脸、耳朵、脖子都挂上了红。齐烨见状更不想松手了，拉着袁行雨径直走到了酒楼的三楼。
“幸好潜心阁不大，只有几个人，另外想要人可以直接与兵部讨要。”齐烨把袁行雨拉到了酒楼三楼的楼梯口，齐烨回头看了一眼袁行雨示意他记住接下来的动作。
袁行雨点点头，只见齐烨走到楼梯口左边的第一个房间，那个房间的门把手是转盘形制的，隔得稍远一些便看不清上面的图案，齐烨将门把手向左边转了半圈又向右转回四分之一，接下来的动作行云流水，虽然快但袁行雨还是记住了。
门咔的一声开了，门后便是另一方天地，远处传来人的惨叫声和另一人的威胁声。
“抱歉啊袁先生，最近公务有些繁忙让先生受惊了，袁先生办公的地方在这边请随我来。”齐烨看着惨叫发出的地方笑笑又转头看向袁行雨，伸出手为袁行雨带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办公的地方不大可能和袁行雨的卧室差不多，只见里面还坐着一人。
“给先生介绍一下，这位是韩玮韩清然也是我刚刚请过来到潜心阁的，可能要麻烦袁先生带带他了，哦对了陛下说了韩清然也将就住在微苑，如果袁先生要是不满意想要一个人住的话我这就与陛下协调。”
微苑——便是陛下赐予袁行雨的宅院，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据陛下所说是“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便是要告诫袁行雨要看着这天下苍生，怀着拯救天下苍生的初心。
韩玮见齐烨和袁行雨走近便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阁主，这位便是袁先生吧久仰大名今日终于是见上一面了，鄙人也本是在翰林院当差算是袁先生的半个同僚。”
袁行雨行了个回礼：“可我如今也是第一天来到这潜心阁同样也是一无所知啊，至于同住微苑我自然是欢喜的多个人多一份热闹。”
“潜心阁的事先生不必操心，到时有用得到先生的地方先生自然就知道了，现如今倒是清闲两位可以在这里转转，我还有些公务要办此刻不便与二位多聊，就先告退了。”说着齐烨转头走了，留下袁行雨和韩玮面面相觑。
“先生。”韩玮再次行礼却被袁行雨拦住了。
“我们二人既然没什么事情可做我便帮你把行李搬至微苑吧，行李都带了吗？”
“都带了先生，搬行李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不用先生帮忙。”
“无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没说这一天都得在潜心阁待着。”
两人闲聊着伴着凄凉的叫喊声走出了潜心阁。
——
在潜心阁的另外一边，齐烨的表情和刚才的截然不同，他收敛起嬉笑坐在一旁斜睨着眼睛看着面前被绑在架子上那个已经被血包裹的人。
“魏侍郎，你如今在这里已经待了三日有余，事到如今还不肯说吗？”齐烨手肘撑着椅子指尖点着太阳穴。
“齐翰越你个贱人，我告诉你工部少我超过五天定会前来找你放人的！”魏侍郎在木架子上挣扎着铁链子被摇得哗哗作响，他面目狰狞眼里带着怨毒。
“魏侍郎，你放心你们工部尚书即使知道你在潜心阁手里也不会来要人的，你只要乖乖说出你们贪的这五百两黄金和三千匹绢帛都去了哪里到了谁的手中我自然就放你走了。”齐烨从腰间抽出沿空刃在手上翻看两下又透过刀看着眼前的这个血人。
对面的人一哆嗦，魏侍郎一介文官哪里见得这种场面，虽有铁骨铮铮在此刻也全然断了线。
套出贪污的钱款去向，可魏侍郎却始终不肯透露收款的人，齐烨倒觉得无妨以他的手段只要知道了钱款去向至于剩下的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因脱力而整个人挂在木架子上的魏侍郎，摇了摇头又叹口气，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的血迹。
进入潜心阁不过一月有余经他处理的事情便远超在益州需要处理的半年事务，不知是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故意让他疏远朝中大臣还是这长安实在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
“袁先生，鄙人有幸读过您殿试的策论，想向您请教的地方还有很多不知先生能否给鄙人这个机会。”韩玮说得兴高采烈，袁行雨在一旁无奈地摇摇头。
“以后你不必自称鄙人也不必叫我先生，我们今后以你我和姓名称呼便好。”明明两人的年龄差别不大可这样看来在外人眼中袁行雨倒成了家长了。
“嗯好，那我叫您的字吧。”韩玮看着袁行雨如此稳重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收敛了笑眼，拉开窗帘看出马车即将走到微苑门口便下了车走到后面的马车开始搬自己的东西。
袁行雨上前帮忙，两人在嬉笑劳动间熟络起来，微苑也被烟火气和生气代替了原来的冷清。
院墙上的灯笼高高挂起看得出来整个院内应是一派祥和让人感到温馨，这就是齐烨走到微苑门口后的第一反应。
厨房里柴火的香气已经飘散开来，齐烨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这对于在外出征多年的他是多么难得又令人渴望的场景啊。
“廿深，清然！我过来蹭顿饭。”齐烨敲敲门，见门从里面打开伸出了个女子的头来。
“这位大人是——”迎来的是一位小丫头，应该就是微苑的婢女了。
“哦我是齐翰越是这微苑主人的朋友麻烦通传一下。”齐烨还不确定这微苑的主人姓什么只好这样回答。
“不用了您请进吧，袁先生说了今晚一定有位姓齐的大人来访让我们见到您就直接让您进来。”
走进微苑烟火气飘来得更甚，厨房的方向甚至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齐烨循着声音走去发现来源正是袁行雨和韩玮，同样在厨房里忙碌的还有两三个小厮。
“哟齐翰越你来了，快来尝尝清然做的菜虽然是第一次下厨可我觉着这味道还行。”袁行雨见齐烨来了连忙招呼着他来到灶台前。
“怎么袁先生亲自下厨啊？”
“在院子里带着有些乏味便拉着清然跟小厮们学习学习。”袁行雨倒不在乎灶台前的锅灰和柴火飘出来的烟，拿了双筷子递给齐烨，“这个是清然做的这个是我做的，你都尝尝好不好吃？”
韩玮做的是一道鸡汤，里面飘着的白色的小块应该是山药，而袁行雨炒的应该是牛肉有些黑不过看起来还不至于到难以下咽的地步，齐烨挨着夹了鸡肉和牛肉。
“廿深啊，你以后——还是不要做饭了。”齐烨斟酌半天在恭维和赞美之间选择了实话实说，他实在是怕以后没有到微苑蹭饭的机会了，他瞟了一眼一旁帮忙烧火的小厮，“微苑应该还是有下人的吧，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的。”
看着袁行雨眼中的光黯淡下来，齐烨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可事到如今他也没了办法他觉得他的用语已经够斟酌了。
“好吧。”袁行雨也理解齐烨，他在家读书这几年来也没学过什么家务事一切以科举为主，他只想着这样应该就能尽快融入这个社会了吧。
“好了也别难过，我会做饭之后要是我能回来饭就由我来做。”齐烨快速把微苑划进自家范围生怕袁行雨赶人。
袁行雨也无奈地点点头，没有反驳齐烨的话拉着韩玮走到主厅等着吃饭。
今夜的微苑不同往日，原本微苑是一位告老还乡的尚书的宅院，如今到了这三位手里也算是可以继续它的使命了，不知道这是冥冥的注定还是一条看不清远方的不归路。
三人的饭桌很热闹，热闹到齐烨一直在发呆，他至今还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在长安过着这样温馨的生活，他就想时间在此刻停滞让自己沉溺下去，即使是梦也不愿意醒。
“齐翰越，还愣着干嘛赶紧吃啊桌子那么大又不全是我做的何必那么嫌弃。”
一句话齐烨顿时收住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出口便转为刻薄的话：“那我得等整个桌子上都是我自己做的饭我才敢吃，你们做的我怕被毒死。”
“你又不是什么金贵的，毒死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袁行雨可不能输了状元的气势。
两人便在饭桌上掐起嘴架来，韩玮在一旁瑟瑟发抖也不好开口调停两人，只好一个人在旁边闷声吃着饭。
齐烨和袁行雨吵累了都泄了气，一声不吭地端起饭碗开始吃饭，席间顿时安静了不少。
“今日在潜心阁叫喊的那人究竟是何人，叫得如此凄惨？”袁行雨放下碗筷擦擦嘴。
“那人是当今工部侍郎魏诀。”齐烨倒是丝毫不避讳，都没有抬眼看桌前的另外两人。
“那他是犯了什么事？”袁行雨知道只要是潜心阁经手的案子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说出这话时他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魏诀涉嫌贪污朝廷修缮宫廷的拨银，我们还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他曾参与剥削江南地方百姓财产。”
“可是魏侍郎只是工部侍郎恐怕谅他一人也做不出什么震天撼地的事情。”
“是”齐烨看着下人将桌子收拾干净端上茶水便自顾自地斟满茶水一饮而尽，“我怀疑跟户部有关，就看是户部的哪位了。”
袁行雨这时突然想到自家兄长即将跟户部尚书女儿结亲的事情，内心顿时有些不安不知此事最后会不会波及到兄长。
此时已经入夜，外面传来宵禁卫兵来来往往的巡逻声，草丛里蛐蛐叫个不停，齐烨眼珠子一转。
“廿深啊，今日宵禁怕是不能出门回将军府了，看来只能回潜心阁继续工作了。”说罢齐烨顺势站起身准备往外出。
“算了要不你在微苑找个厢房住下吧，宵禁也不能出门那潜心阁血气宣天的总是在那里睡可不行。”袁行雨扶额，接着安排好韩玮就带着齐烨找了一间厢房让他住下，就这样齐烨顺利地在微苑拥有了一间署自己名字的房间。
袁行雨躺在床榻上难以入眠，他翻过身拿起枕头下的玉牌，手指抚摸过上面雕刻的獬豸心里始终想着父亲的嘱托。
“父亲要是贪污的案子真与王家有关我应当如何？哥哥应当如何？”
